待众人酒足腹饱,已是月影高悬之时。
幽川想起鄂图赤说的石碑上有字之事,便起身朝外走去,鄂图赤和已经撑得饱嗝连连的珈风也赶紧跟了上去,而见他们走了,大殿的人员也都站了起来,熙熙攘攘地一拥而出。
此时月华如水,加上住了人的孔格里那昏黄的火光,整个渥比乌城就像一颗沾了金粉的洁白珍珠在月光下反射着白蒙蒙的光辉,让上面那圆圆的暗蓝色天幕越发显得深邃宁静,透着淡淡的圣洁气息。
那块巨大石碑已然在广场上投下巨大的阴影,斜掠在宫殿前就像一道巨大的剑影。
幽川望着仍旧空空如也的石碑疑惑道:“哪里有字?”
鄂图赤没作声,洛伊丝却站了过来:“钦差大人,你站的位置还不对,当然看不到字,请这边来。”
幽川便将信将疑地跟在她身后朝石碑迎着月光的一面走了过去。
洛伊丝显然刚沐浴完毕,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花草香味让幽川仿佛走进了繁花遍野的草原,一下便神清气爽起来,因为过于油腻而涩楚的嘴里更是冒出一道润甜的津水,仿佛前面带路的并不是一个婀娜的女子,而是一枚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甘果。
当然这种显然带有冒犯嫌疑的念头很快被眼前的景象扑杀得灰飞烟灭。
因为洛伊丝停了下来,他也停了下来,随着洛伊丝那挥起的纤细手指望去,只见石碑被月光完全照耀着的这一面,呈现一种奇怪的光影效果。
错乱无章的凿痕形成凌乱的坑洼,看似一片混乱,但在月光的照耀下,那些沟壑的阴影却组成了一个个模糊的符号,在远处看来更是明显。
只要眼神正常的人,就能瞧出这些符号显然是某种奇怪的字体,而不是毫无意义的阴影巧合。
只见它们由上至下井然有序地排成三列,每列都有十多个符号,幽川好奇地仔细辨认着这些显得神秘无比的符号,发现它们都是由简单的圆圈和线条构成的,有的只是一个圆圈,有的是圆圈中有着长短不一的直线或斜线,有的是几条弯曲而平行的线条,有的却又是几个圆圈套在一起,但出现最多的一个符号便是一个圆圈中笔直树立着一根粗粗的线条,再一细看,那线条赫然是一把剑的形状……
幽川凛然一惊,下意识地回手摸了一下自己脖后的印记,清晰的触感让他恍如隔世般地怔愣不已。
“钦差大人,你是不是该洗个澡了?”洛伊丝见他一副瘙痒难耐的样子,忍不住柔声关切道。
“哦……嗯……是该洗洗了,这身上都痒死了,好像都长虫了一样……”幽川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又指着石碑上的符号问道:“这些符号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洛伊丝咯咯一笑:“每个渥比乌人打小就知道了,小时候谁能数清这一面有多少个符号便能得到父母的奖赏,能数清整块石碑上的字符更能得到族长的奖赏,那可是上千斧的肉干,对于任何一户人家都算是异常丰厚的奖赏。”
幽川愕然道:“就这三十多个符号很难数吗?难道不只这一面?”
洛伊丝噗嗤一笑:“对于小孩子来讲当然难数啦,你现在不是才看一面吗?到后半夜另一面才更让人眼花缭乱呢!”
“另一面也有?”
“当然,密密麻麻的,就算是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人能数清到底有多少符号,族长的奖赏也就从未有人领到过。”洛伊丝微笑道:“就算是我自己,也是数到一半就乱了,因为月光会移动,符号很容易消失。”
“原来如此,那我真得先去洗个澡清省一下,看看我有没有机会领到族长的那份丰厚奖励!”
幽川难以抑制心中的兴奋,冥冥中他感觉这些符号与自己有着莫大的干系,甚至自己隐隐感觉到这些符号似曾相识,若能看到另一面的全部,说不定这天书般的疑团就有解开的可能。
鄂图赤走了过来:“钦差大人,你的住处我已经安排好了,敬请大人先洗漱歇息一下。”
幽川点了点头:“有劳族长大人费心了,你安排人带我前去便是,你也早点休息一下。”
鄂图赤嘿然一笑:“那就请大人跟随这两位鄂赤美人前去吧,她们定然能伺候得大人舒舒服服。”
话音一落,两个身材丰腴的鄂赤女子就袅袅袭人地走上前来,俏目含春莺声燕语地躬身轻道:“钦差大人,这边请。”
饶是幽川心坚智毅,也被这销魂蚀骨般的娇嫩之音搞出一身鸡皮疙瘩,连连罢手,对正一脸坏笑的鄂图赤吼道:“鄂图赤,你怎么也来这一套?”
鄂图赤懵然止笑,不卑不亢地说:“大人说的是哪一套?”
幽川碍于洛伊丝在一旁,不好发作,只得跺脚道:“罢了,就烦请二位姑娘带路吧!”
待他走远,鄂图赤一脸无奈地对洛伊丝说道:“你看看,大人好像真的不乐意由女人伺候呢!咱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啊?”
洛伊丝诡魅一笑:“嘻嘻,谁知道呢?男人不都表里不一吗?”
……
幽川随着两位鄂赤女子来到了宫殿内的一处厢房,只见这房间装饰的颇为豪华,简直比自己之前在帝宫中的寝室还要奢侈。
地面铺着一张张完整的冰狐皮,而且显然都是隆冬时节捕获后完整剥落下来的,一处煞风景的创口都没有,这样的冰狐皮拿到帝都,随便一张便可以卖出上百金币的高价,而且有多少就能卖多少,这让自己感觉踩的不是冰狐皮,而是踩在一屋子的金币上。
地板上已经如此奢华,那张宽大的石床自然更是让他叹为观止。
只见这石床显然是用一块巨大的石髓打磨而成,晶莹剔透中闪着一条条美轮美奂的金线。
上边的铺盖更是极尽奢靡,忍不住上前一摸,识货的他便发现床垫和被褥乃至枕头都是由上等的雪隼绒制成,这种东西就算贵为王子的他也只在父皇的龙椅上见过,当时年幼的他看见一位年轻的宫女收拾那张薄薄的雪隼绒毯不小心抖落了几根毛,就被监事总管打得不醒人事并再也没出现过。
如此珍贵的物品居然做成了一整套的布草,可想而知睡在上面该是多么容易让人沉沦。
屋子里其他多余的摆设倒没有,除了床就只有一张雪白的石桌和几张同样雪白的石凳,空旷简约却尤显大气奢华。
“这不是一个人类够资格睡的房间!”幽川萌生了这个古怪的想法,但又颇为自己能够入住这里而感到莫名的过瘾。
“大人,浴缸已经给您放好了水,请大人更衣就浴。”两位风情万种的鄂赤女子从厢房的一个内室中走了出来,巧笑嫣然地娇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