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地府十一阎罗殿。
龙三太子敖丙,此时正焦急地在屋里来回打圈圈,脸色是蜡黄蜡黄的,心情是一笔吊糟的。
苦等阎罗殿的主人已近两月,也未等到钱塘王出来见一面,不想却等来了家中小妹被就地正法的噩耗,之前过去西湖边寻找。
结果连个尸首都没寻到。
现在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天下惨事共十桩,而龙族却要独占其中七八糟,这还有天理吗!我龙族的命运为何如此凄惨?
也想回九龙圣境,将此噩耗知会父王,可是出来之前,父王曾严厉告诫,待事情未有转机之前,无论如何不准再踏入圣境一步。
敖丙也知道一些父王口中的转机,大概就在最近这几日,只要熬过了这几天,我龙族一脉或许就能挣脱这命运的枷锁了,然而小妹敖辛终究是没能熬过这一关。
“公子,请用茶”
心中正烦躁不安,而那个肮脏的女人,此时却又端着一碗污秽的茶水贴了上来,敖丙眉头一皱,不自觉地将身体往后靠了靠。
还有眼前这个女人,现在也很让他头疼,之前还想着可以利用这个人作为自己在阎罗殿的眼线的,哪知道计划不如变化快。
只一转眼,事情就有了新的转机,而且这十一阎罗殿似乎也完全没有必要安插眼线,因为那钱塘王。他压根就不来阎罗殿
“公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可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婢去做的?”
徐婉清的心情同样焦躁。
好不容易攀上一截龙枝,然而这龙三太子似乎对她完全没有兴趣?任凭自己如何精心地打扮,他都从不曾用正眼瞧上一下,眼中甚至还时不时地流露出厌恶之色。
这个打击可太大了。
想自己生得天姿国色,怎么可能会撩拨不动一个男人的心?这个打击对身为资深女猎手的徐大小姐,当真宛如五雷轰顶,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这龙三太子是个阳龙?
这这可如何是好?!
要不让严颂那废物来试一下?不行不行,那废物实在太臭了,连我都受不了,风度偏偏的龙三公子又怎可能会受得住那股恶臭。
“咳咳,你先下去吧。”
果不其然,龙三公子连端茶的意思也都没有,就立马出言赶人了,徐婉清只觉心中酸楚无比,一时间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嗯?你先下去,一会有什么事,本公子再来找你。”
“公子若有烦心事,奴婢粗通音律,可不可以为公子抚琴一曲,以减公子心中的些许忧愁?”
这话说得也太卑微了。
敖丙本来就不是一个莽夫,也实在再说不出赶人的话来,于是随意的一挥手,示意徐婉清去了客室角落里摆着的那方琴案旁。
徐婉清见状。
心中顿时欢喜非常。
盈盈一礼便迫不及待地飘到客室角落占领了琴地,屏气凝神,静下来心来苦思琴曲,这是千载难逢的表现机会,她必须把握住!
片刻之后。
婉转悠扬的琴声自指缝间飞出,如高山流水,闻之令人心旷神怡,不得不承认,这个满身污秽的女人,这一手曲子倒真有几分造诣。
敖丙静静地听着。
随着悠扬的曲声,渐渐地沉浸在了往日那些无忧无虑的美好岁月中,几乎已经要想不起来,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种平静的岁月被无情撕裂的?是从遇到钱塘王的那一天开始的吗?或者更早?
甚至早在十万年前。
龙族的悲剧就已经埋下了?
殿门外长廊下。
严颂挂在走廊的横梁上,
透过窗格,看着屋内抚琴弄曲的女神徐婉清,直恨得咬牙切齿眼皮直跳。你这个贱女人!
人家对你完全没有兴趣!
你还死皮赖脸的赖在那里不肯走,那个人真的有那么好嘛!我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却始终都不肯拿正眼瞧我一下下。
人家对你爱答不理,你却这样低声下气地拼命往上凑!
你是不是犯贱
廊外不远处的小花园中。
愤僧法海嘴角微翘,轻捻降魔指宣了一声吾日诸魔。
很好
这蝇妖心中的情伤已积重难返,环绕在周身的魔性也越来越浓郁,看来堕入情魔已是必然,又可以找他练练贫僧的降魔指了!
愤僧虽然也勉强算僧。
却不梯度不戒杀生,心中也无有丝毫的大慈大悲之念,愤僧法海,余生只为降妖除魔而活。
而且法海除魔,不为拯救黎民苍生,只为除魔而除魔。
只为心中执念而除魔!
所以他只会在蝇妖心中的情魔达至痛苦的顶点时,才会祭出降魔一指将其送入阿鼻地狱。
“无耻的女人!”
“吾日诸魔”
此时见那蝇妖痛不欲生的模样,法海好似听到了他在心中咬牙切齿的恶毒诅咒,看着他又往那条不归路上迈出去了一大步。
愤僧法海的嘴角顿时微露出一丝邪恶的笑意,心满意足地宣了一声魔号,随即闭起双眼,与心中那正磨着豆腐的娘子一起,细细品味起了刚刚领悟到的情商之恶。
自搬来阎罗殿,法海不眠不休地专研魔佛之恶,又将蝇妖之痛化为己用,降魔一指进步神速,如今已将魔功修炼至第四十八重。
有道是降魔指一出,化心中执念为利箭,可将妖魔鬼怪诛杀于最惨之时,你以为此时的你,是最凄惨的你吗?看看你的身后!
“可是,公子你要走了吗!”
阎罗殿偏殿客室内。
悠扬的琴声戛然而止,见三太子起身离坐,欲往殿外行去,徐婉清也焦急地站起身来追了出去。
“嗯,本太子还有要事在身,姑娘莫跟来。”
敖丙果断拒绝了污女出门相送,其实也没什么要事。
就是突然想到龙族同胞此时正在苦难中煎熬,自己不应该在这琴声中享受悠闲的时光罢了。而且一直留在这阎罗殿中,还一直与殿中婢女不清不楚属实太不象话。
尽管这阎罗殿中终日空空荡荡,连个鬼影都见不到,就连钱塘王本人也几乎从不来阎罗殿。
但自己如果当真就把这里当成了临时落脚点,恐怕还是有些不妥,因此刚刚突然警醒之后,他还是断然决定赶紧离开这里,走到外面去静观世态变化为妥。
“公子请留步啊!”
眼见三太子走得决绝。
徐婉清突然预感到了什么,他这一走,恐怕不会再回来了!于是急急追出几步,将银牙一咬,便勇敢地挡在了三太子身前。
心中悲苦莫名,双肩微微抖动,眼泪如决了堤似的往外涌,当即双膝一曲跪在地上如泣如诉道。
“公子!可不可以带奴婢一起走?奴婢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