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衍看着眼泪肆虐的沈鸢,有些手足无措,他从未哄过女孩子。
要不,等等看?等她哭够了就好了。
这眼泪总不可能一直流吧?
然而沈鸢见卫衍无动于衷的样子,哭得更伤心了,咬着下唇眼泪越流越凶。
“咳咳……”沈鸢忍不住地咳嗽起来,眼睛肿的跟两个核桃似的。
卫衍眼中满是心疼,这样让她哭下去也不是办法,连忙拍着她的背,道:“好了好了,是我的错,你别哭了,你想怎么样都依你。”
沈鸢这副模样,哭得他心都一颤一颤的。
“我让顺喜去给你买松子糖,嗯?”卫衍动作轻柔地帮她拨开粘在脸上的发丝,温声问道。
沈鸢坐在卫衍腿上,一言不发地垂着头,还是默默地掉眼泪。
卫衍忍着自己的洁癖,用自己的袖子给沈鸢把脸上的眼泪和鼻涕给擦了,一边擦还一边道:“你这哪是来我身边做贴身女官啊,分明是来我身边做个小祖宗。”
沈鸢抬眸看着他,被泪水浸染过的桃花眸如琉璃一般明亮,映照着灯火,熠熠生辉。卫衍的心口似是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他最喜欢的就是沈鸢的这对眼睛,每次她笑得时候,这双眼睛就像天上闪烁的星辰一般。
却不想,在她哭过之后,这双眼睛更是夺人心魄。
卫衍用指腹擦过她微红的眼角,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一点泪珠,沈鸢赌气地撇过头,不想让他碰。
“你到底在闹什么?”卫衍实在猜不透沈鸢在想什么,这让他很无力。
沈鸢就像是水中月,镜中花,让他抓不住,握不住,他甚至有时候不知道她说的话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但就是这样的沈鸢,他偏偏喜欢上了。放着宫中美人不喜欢,长安第一美人的青梅不喜欢,就只把沈鸢一人放在了心上。
卫衍抵着沈鸢的额头,凤眸中满是认真,“沈鸢,你听好了,本世子可以宠你,护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但是前提是你要乖一点,你可以在我面前耍赖没规矩,但是你不许骗我,也不许有事瞒我。”
沈鸢瞳眸微缩,有秦王世子宠着护着,多么光荣的一件事啊。
她应该高兴的,但是心中却没有丝毫雀跃。
她想大声告诉卫衍,她要的不是这样的施舍,她要的,只是卫衍的独宠。
但是想起青儿的那番话,沈鸢还是没有讲这些话说出口,而是吸了吸鼻子,水灵灵的眼睛盯着卫衍,“我不信,你刚才在外面才敲了两次门就开始威胁我,凶我,还有刚才你还骂我是狗,你根本不宠我。”
卫衍见沈鸢这般抱怨,不怒反笑,原来她是在因为这些而生气。
果然女人都很小心眼!
“好好好,你不是狗狗,我是狗狗行了吧?我好像确实是属狗的。”卫衍若有其事地说道。
沈鸢白了他一眼,心里的委屈早就散了一大半,但还是高兴不起来。
卫衍看着沈鸢这副还委屈的样子,忽然“汪”了一声,沈鸢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卫衍。
卫衍伸手捏着她的脸颊,又“汪”了一声,才道:“能把我逼得学狗叫的你还是第一个。”
沈鸢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笑了一声,笑眼弯弯地扑到他怀里,搂着他的脖颈。
“咕噜~”不合时宜的声音从沈鸢肚子里发出,沈鸢埋头道,“我饿了。”
晚膳未用,刚才又哭了那么久,肚子里早就唱空城计了。
“想吃什么,让青儿去厨房给你拿。”
沈鸢点头,从卫衍身上下来,唤了青儿进来。
青儿早就在门外徘徊许久,沈鸢一喊她就进来了,见两人衣衫还算整齐,这才松了口气。
沈鸢这么一折腾,直到大半夜,才躺回床上休息。
卫衍停在青儿面前,突然开口问道:“今日在外面都发生什么事了?”
沈鸢那边不愿意说,不代表他不会去查。
青儿身子绷紧,顶着卫衍周身散发出来的压力,道:“是……是奴婢说了些话惹得二小姐不快,都是奴婢的错。”
青儿话音一落,卫衍身上发出骇人的气势,竟是压得她喘不过气。卫衍的双眸如两道寒刃一般锐利,青儿连忙跪下,“请世子爷饶命!”
就在青儿做好了受罚的准备时,卫衍突然松口道,“只此一次。”
“谢世子爷!”青儿连忙叩谢。
直到卫衍离开,青儿松了一口气,额头上布着一层薄汗。
休沐日过去,卫衍和沈鸢要进宫上课,却不想被耶律丹阳给拦了下来。
“你是谁?为什么跟在卫衍身边?你们要去哪里?”耶律丹阳一早便守在墨竹苑门口,却不想见着卫衍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孩。
沈鸢挑眉,打量了一番耶律丹阳,她身上穿着西凉的服饰,衣襟和袖口都有兽绒皮做装饰,腰间挂着银铃,走起路来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长发编成许多股小辫子,头戴一顶毡帽,瞳眸是西凉人特有的红褐色,透着异域的风情。
“见过丹阳公主,臣女沈鸢,世子的贴身女官。现在我与世子要进宫上课,丹阳公主若是再拦着,让世子迟到就不好了。”沈鸢不卑不亢地回道。
耶律丹阳一听卫衍要迟到,连忙让开路,卫衍带着沈鸢便走了过去。
“卫衍,你要去宫中上什么课,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我想和你一起玩。”耶律丹阳向来都是想什么说什么,从来不加掩饰。
沈鸢倒是羡慕她的单纯和直率。
“不行。”卫衍想也不想地就拒绝道。
“你怎么这样明明陛下还让你好好照顾我的,你就是这样尽地主之谊的吗?”
卫衍嫌耶律丹阳聒噪又粘人的,“受不了就去宫里住。”
耶律丹阳嘟了嘟嘴,见卫衍和沈鸢上了同一辆马车,也想跟上去。
“丹阳公主,我家世子爷不喜与他人共乘一辆马车。”顺喜连忙拦道。
“那沈鸢为什么能进去?”耶律丹阳不服。
“那是世子爷同意的。”顺喜也不退让。
“顺喜,赶车。”卫衍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顺喜向耶律丹阳行了一礼,然后驱车离开。
耶律丹阳气的跺了跺脚,心里下意识地觉得那个沈鸢绝不仅仅只是个贴身女官这般简单。
或许是来自女人的直觉,耶律丹阳还是不甘心被卫衍和沈鸢丢人。
忽地灵光一动。她的皇兄还在宫里,她可以打着探望皇兄的理由进宫呀!
耶律丹阳二话不说,叫秦王府的下人牵来一匹马,英姿飒爽地翻身而上,骑马赶往皇宫。
马车进了宫门,沈鸢这才问起耶律丹阳的事情。
“世子昨日不过是参加一场宫宴,怎的还把西凉公主给招惹回来了?”沈鸢常常在想,要是她家世子不这么优秀就好了。
要是卫衍不这么优秀,她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哎……
沈鸢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什么叫招惹回来,是她自己不愿意住宫里,非要住秦王府。这事皇伯伯都同意了,我也不好拒绝。”卫衍用书轻轻敲了一下沈鸢的脑袋,语气里尽是不满。
马车在如意馆的后门停下,沈鸢下了马车,忽地看见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口。
刚才她要是没看错的话,被那几个人带走的人,不就是江启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