轸宿垂着头沉吟了一下,然后问道:“世子爷想严重到哪种程度?”
卫衍想了想,道:“就命悬一线的那种吧。”
“……”世子爷,麻烦你清醒一点。
最后轸宿还是不敢随便给卫衍乱吃药,便拿了一瓶副作用较小的药出来,道:“这个药吃下去之后会全身无力,脉搏也变得微弱,效果大概能维持七日左右。”
“七日正好,宫里的那些破事儿也可以避着点了。”卫衍想起今日让危宿去做的事情,现在云景帝应该已经知道了……
含光殿的一处偏殿里,卫卓衣衫不整地跪在云景帝和耶律鸿面前,身体抖得和筛子似的,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儿臣……儿臣……”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当时宫宴举行到一半,突然有人告诉他丹阳公主有难,他便急急忙忙地离席出去。刚出含光殿,也不知道是谁从后面打晕了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耶律丹阳正躺在自己身边。
他对耶律丹阳垂涎已久,他一个没忍住就……
耶律鸿恨恨地瞪着卫卓,想杀了他的心都有,竟然敢玷污他妹妹!
珠帘被侍女挑开,已经换好衣服的耶律丹阳被侍女搀扶着走了出来,惨白着脸,双眸空洞,脖子还留着遮掩不住的青紫吻痕。
“丹阳!”耶律鸿走过去,看着自己的妹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心中着急。
耶律丹阳抬眸看着耶律鸿,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留着眼泪。
耶律鸿安抚地拍着耶律丹阳的背,对着云景帝冷声道:“还请陛下给丹阳一个交代。”
云景帝有些头疼,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卫卓,心中更是气愤,“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朕便为丹阳公主和三皇子赐婚,丹阳公主以后便是三皇子正妃。”
耶律丹阳的身份也担得起皇子妃之位,西凉也有联姻的意愿,今日之事若是能顺理成章,便也不会让耶律丹阳和卫卓以后落人口舌。
耶律鸿显然也记得西凉王的交代,但是卫卓除了一层三皇子的身份,实在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他又怎么忍心把耶律丹阳嫁过去?
“丹阳,你怎么想的?”耶律鸿向耶律丹阳问道。
耶律丹阳像是没有听到耶律鸿的话一样,只是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不停地掉眼泪,满脑子都是卫衍那副决绝的样子。
他真的好狠!
他竟然真的毁了她!
卫衍,沈鸢!
耶律丹阳现在光是想起这两人的名字,就觉得难以呼吸。
“如果你不想嫁的话,我就带你回西凉。”耶律鸿同耶律丹阳商量着。
但是谁知耶律丹阳突然道:“不……我嫁!”
耶律丹阳把脸埋在耶律鸿的怀里,没有人看到她再说出这句话时,连唇都咬破了。攥着耶律鸿衣服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耶律鸿不禁皱眉,“真的决定了吗?”
耶律丹阳点头,跪在地上偷看的卫卓心中狂喜。
这简直就是天上砸馅饼的好事啊,他现在都有点想谢谢那位打晕他的兄弟了,他竟然真的娶到耶律丹阳了!
随后耶律鸿又向云景帝要了几个条件,云景帝也都答应了。
待所有人走后,吴全走上来,道:“陛下,此事有蹊跷。”
虽然刚才卫卓咬定是自己在耶律丹阳换衣服的时候强了她,但是耶律丹阳的反应却太奇怪了,连一个含恨的眼神都没有给卫卓,就好像此事与卫卓无关一般。
而且还有许多细节的地方,若是有心想一想,便能发现破绽。
云景帝摆了摆手,道:“让龙卫去彻查此事。”
耶律鸿也不是个傻的,肯定也会有所怀疑,他得在耶律鸿查出来之前知晓事情的真相,这样才不会太过被动。
西凉虽然在两年前一时战败,对大明俯首称臣,但是野心却从未收敛过。耶律丹阳的事情若是不想办法大事化小,很可能就会让西凉有反扑的机会。
入夜,卫卓等在西凉使臣所住的宫殿门口,总算是见到了耶律丹阳。
耶律丹阳昨日便从秦王府搬了出来,本想着过完今日,明日便可回到西凉,却不想会突生意外。
耶律丹阳带着两个西凉侍女走下石阶,美艳依旧,但是卫卓却总觉得现在的耶律丹阳比起之前的她缺了点什么。
耶律丹阳双眸沉静如死水,纵使面前站着的是夺了她清白的卫卓,也没有在她的心里掀起丝毫的波澜。
卫卓被耶律丹阳这样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佩,对耶律丹阳道:“父皇已经给我们赐婚了,虽然我也不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但是不管怎么说,以后你就是我的皇子妃了。”
“我知道你喜欢卫衍,但是我以后会对你很好。”卫卓傻呵呵地笑着,把玉佩递到耶律丹阳面前,“这块玉佩是传给皇子妃的,所以我现在把它给你,你好好收着。”
耶律丹阳眸色晦暗,接过玉佩,卫卓心中雀跃,“那我明日再来与你兄长商量婚事。”
耶律丹阳看着卫卓脚步轻快地离开之后,突然扬手将玉佩往地上砸了下去,眼中尽是从未有过的狠戾!
她不敢把真相说出来,她不敢对自己的兄长说,是她对卫衍下药,却被卫衍报复,然后失身于卫卓。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她对谁都不敢说,只能打碎了往自己肚子里咽!
眼泪顺着脸颊砸落在地上,耶律丹阳蹲在地上大哭,吓坏了旁边的两个侍女。
秦王府,墨竹苑。
沈鸢抱着自己的小箱子回了卫衍的寝屋,然后把小箱子藏到衣柜里,用好几件衣服遮住。
“沈鸢……”卫衍虚弱的声音从床榻上传来,沈鸢关上衣柜起身走了过去。
“给我倒杯水。”吃下轸宿给的药之后,卫衍就觉得自己身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体内的热毒还一直烧得他五脏六腑都难受了起来。
沈鸢去旁边倒了杯温水过来,道:“可以喝了。”
卫衍睁开眼睛,声音沙哑地道:“我身上没力气。”
沈鸢一听卫衍说这话,便扬着自己的脖子,指着上面留着的牙印,眼神里满是对他的鄙视,“这叫没力气吗,世、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