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鸢打开门的时候,果然又见楼述守在她的门口,靠着门板坐着,怀里还窝着一个银宝。
沈鸢开门的时候,楼述就已经醒了,怀里的银宝也打了哈欠,一人一狐一同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沈鸢。
沈鸢扯了扯嘴角,总觉得自己好像捡了大型宠物回来。
“晚上我的房间外面不用人守夜。”沈鸢叹了口气,说道。
楼述摇了摇头,“郡主不在身边,我睡不着。”
好不容易才有了再次接近沈鸢的机会,他很怕再一次把她弄丢。
“你的声音……”沈鸢听到楼述沙哑的声音,皱眉问道。
楼述抿了抿唇,道:“无事。”
沈鸢便以为楼述是染了风寒,道:“府中有府医,若是病了,可以自己去找府医。”
楼述起身,摇了摇头。
沈鸢也就没有强求,毕竟今日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沈鸢跑去无忧小院的小仓库里,搬了一把小凳子往外跑,楼述见她跑得急的样子,连忙拉住她,道:“别跑太快,会摔。”
随后又从沈鸢手里拿了小凳子,道:“我来搬。”
银宝趁机窜到沈鸢怀里,沈鸢看着楼述,问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不养男宠,在南风馆里说的那些话都是戏弄你们的。”
当时她不过是一时冲动罢了,事过之后,便冷静了下来。
楼述目光柔和,用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地道:“喜、欢、你。”
其实他更想说爱,但是他怕吓到沈鸢,所以只能说喜欢。
沈鸢神色淡然,一双桃花眸看着楼述,忽地弯起笑眼,道:“但是除了钱,我什么都给不了你,这样你也想喜欢我吗?”
楼述身子微怔,想起曾经自己与沈鸢说过的那些话。
如今他也尝到了沈鸢当时的痛,当时沈鸢究竟是怎么忍耐下来的……
楼述忽地伸手轻轻抱住沈鸢,道:“想留在你身边。”
沈鸢心头微动,这世上有两个男人同她告白过,一个是卫衍,一个是楚漓。
卫衍带给她的是满心伤痛,楚漓带给她的是责任和压力。
而现在,眼前这个才认识了几天的男人,带给她的是踏实与安静。
沈鸢不会忘记楼述说要养她,然后拼命干活的样子,最后只赚了十个铜板,就够她吃一碗面和一串糖葫芦。
沈鸢闭了闭眼睛,轻轻回抱住楼述,轻声应道:“那就留下吧。”
只是不知道楼述的这份喜欢能维持多久。
楼述不知沈鸢心里所想,只是听到沈鸢说让他留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嫉妒。
沈鸢让楼述搬着小凳子坐到大门口,手里翻着一本厚厚的账本,上面有许多地方都画圈做了标记。
楼述见天上太阳高照,便趁着沈鸢翻账本的时候回去取了把伞回来,在沈鸢头顶撑开,怕沈鸢在眼光下看账本会伤了眼睛。
沈鸢仰头,桃花眸笑盈盈地,身子往旁边蹭了蹭,拍了拍身旁的空位,道:“过来坐吧,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能够亲近沈鸢的机会楼述自然不会错过,挨着沈鸢坐了下来。
沈鸢身子有些僵,自从小时候明白男女,明白夫妻这些之后,沈鸢便一直排斥着别的男人亲近自己。
因为在她看来,能与她亲近的只有卫衍。
但是,这些好像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和卫衍终究是不可能的。
沈鸢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刺痛,接着一边翻看账本,一边等人。
春天的风刮得人鼻尖发痒,还抵不住身体的倦意,等了半个多时辰还没等到来人,楼述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终于忍不住地靠在沈鸢肩膀上睡了过去。
沈鸢的脑袋还被伞柄磕了一下,她侧头看着睡着的楼述,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算了,看在你傻乎乎的份上。”沈鸢合上手里的账本,从楼述手里接过伞柄,撑在两人头顶,挡住刺眼的阳光。
两个负责看守门口的侍卫对视一眼,都选择转身,装作什么都看不见。
本来看门就够辛苦了,为什么他们家郡主还要特意搬个凳子,带个男人来他们面前秀恩爱?
又等了一会儿,沈鸢要等的人总算是来了。
沈二老爷火急火燎地从外面跑进来,两个侍卫立刻拦住,沈二老爷来不及停脚,发福的身子被撞了一下,骂骂咧咧地道:“什么东西敢拦我!睁大狗眼好好看清楚我是谁!”
沈鸢忽地起身,熟睡的楼述一个没有防备,直接倒了下去,还好反应快地用手撑住,才没有摔个狗啃泥。
沈鸢拿着账本走过去,站在沈二老爷面前,脸上笑意连连,但是眼中却泛着凉薄之色,道:“这不是二叔吗?”
沈二老爷抬头,看到容貌娇艳的沈鸢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和痴迷,一时间竟是没有注意到沈鸢对他的称呼。
“这……我们府从哪进了个小美人啊?”沈二老爷起身,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沈鸢的脸。
沈鸢脸上笑意灿烂,但是越是这般,就代表着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沈二老爷还未碰到沈鸢的脸,一只手便从旁边伸出来抓住他的手腕,随后便听到杀猪的一声惨叫,“啊啊啊!松手!快松手!要断了,手要断了!”
楼述面若寒霜,想起这个男人看沈鸢的那种眼神,楼述就想直接挖了他的这对眼珠子!
“先松手吧,楼述,若是把二叔疼晕过去,我这本账都还不知道该找谁算呢。”沈鸢翻了一下手中的账本,道。
楼述松了手,沈二老爷捂着手腕,痛得原地打转。
“你们知道这里是哪吗?敢在我的地盘撒野,还不快把他们抓起来!”
沈二老爷使唤忠义侯府的人使唤惯了,哪怕是分了家,这三年也仗着沈老夫人的纵容,经常回府作威作福。
沈鸢回府之后,除了查账,便是清理府中的人。府中那些倒向二房,吃里扒外的奴才都被沈鸢赶了出去,现在沈二老爷可使唤不了忠义侯府里人。
“你的地盘?鸢儿倒是不知道,我家什么时候成了二叔的地盘了?”
沈鸢目光冷冽,气势魄人,站在忠义侯府的牌匾下,质问着沈二老爷,“二叔看清楚了,这里是我家,你们二房还想鸠占鹊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