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海对上次检查常生的体质记得清清楚楚，绝不会有错，但现在气脉瘀滞的现状也是事实，那么问题只能出在常生离开的那短短的几天。

“小子！”穆海问道：“葬龙渊那几天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发生了什么？就……那样嘛。还有，什么绝脉？你不是说我资质挺好嘛。”常生一心想要掩饰，此时说话吞吞吐吐。

穆海将两次探查资质的结果告诉常生，“前一次百脉通畅，是极品的资质，这一次气血瘀滞，是千年罕见的绝脉。其中缘由只能存在你葬龙渊一行之中。”

常生紧皱眉头，“你说我现在是绝脉？”

“嗯！”穆海回应，继而又说道：“你不是已然进入修行之途，能够感受到气的存在了吗？不信的话，你现在试试，还能感受得到？”

常生连忙依言，尝试气运周天，可体内的气就仿佛是被冰冻了一般，丝毫未动。

“怎会如此！？”常生木在当场，一直以来的盼来盼去，到现在了，却又变成一场空？。

“葬龙渊发生了什么，还不细细说来？”穆海说道，“难不成，你想放弃修仙一途，从此潦倒此生？”

“您是说，我的资质还有恢复的希望？”

“或许能够，不过也需知其缘由，方能寻找解决之法。”穆海说道。

可饶是如此，常生依然拿不准决定，说了怕是很多秘密都保不住，若是不说，这可能就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因为莫说是剑宗、道宗这些仙门圣地，就是其他的仙门门阀，甚至一些不入流的休闲门派，哪个不是以资质选弟子。而以常生现在这种绝脉资质，就算是去个不入流的小宗门当个扫撒童子都不会有人收的。

“怎么，还不肯说？”穆海问道。

常生重新权衡一下，终于咬咬牙，“绝对不能错过，但也不能全都招了。”

于是，常生终于开口，将被温倩救走后，一直到“爷”跟血蛟大战结束说了一遍，不过言语间大多含糊，而且删删减减、添油加醋之处也绝不在少数。

也是因此，此间的四位首座只听了个七七八八，云里雾里，能够弄清楚的也就是支离破碎的点点片段。

当然，其中常生被龙血灌体的经过常生算是拐弯抹角的说清楚了，原因无他，自己绝脉的资质很有可能就是拜这龙血所赐，说明白这段，也是为自己着想。

而当常生说道这段时，四位首座瞬间瞠目结舌，盯着常生的眼睛像是在看一个怪物，或者说在看一座宝库。

“你说，有龙血灌进你体内？”萧诩震惊之余，此言脱口而出。

“嗯！”常生点点头，“那血色空间内是一片血湖，其中有完整的龙骨，血蛟正是在其中借助龙血苦修，才有这等修为。而‘爷’与血蛟大战之时，我被困在血蛟凝成的血龙之内，自然有龙血灌入体内，不过我想应该不会很多，毕竟血蛟已在此修炼了几百年。”

说道此时，天璇峰首座，唐怡一道气欺到常生身前，没等穆海反应过来去阻挡，常生掌心已被割开寸许血口，鲜血汩汩而流，其下正萧诩拿一玉碗盛接。

“你们！”穆海对两位首座的动作甚是不满，但见他们并未真正伤害到常生，也就没继续发作。

很快，玉碗中盛了小半碗的鲜血。

萧诩用食指指尖粘了点儿鲜血，一股火苗从指尖升腾，鲜血被灼烧，火苗之上闪着星星点点的金光。

看到这奇特景象，南宫晟、唐怡、穆海也都取了少许鲜血，用自己的方法检验。

“真有龙血的气息。”这是四位首座一致的认定。

四位首座看着常生，心中都是一喜一悲，喜的是，现在的常生就是一座宝库，世人梦寐以求的龙血就摆在了他们的眼前；悲的是常生身据龙血虽是宝库，但同时也是一个定时炸弹，因为历经了几千年，这龙血中得有积聚多少的戾气，一个不小心万一爆发了，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那我还有救吗？”常生急切问道。

“有！”

“没有！”

一声有出自唐怡之口，一声没有则是出自萧诩，两人同时脱口而出，但意下却是南辕北辙。

常生莫名，转向穆海，相对来说，此四位首座，还是穆海的话较为可信。

“有，也没有。”穆海回答道。

常生更加糊涂了，“到底是有，还是没有，你们几位仙道前辈不是耍我这小子玩儿吧。”

说着，他又转向南宫晟，“前辈看样子您年龄最大，我听您的。”

“哎！”此时南宫晟开口道，“说有跟没有都是对的，说有是因为的确是有两种办法，一是可以用秘法或丹药祛除龙血，二是用靠修行炼化这一身龙血为己用。”

常生心下稍松，“那这没有又怎么说？”

南宫晟继续道：“说其没有，那是因为这两种方法都不可行，对于第一种方法，你这一身龙血已经遍布全身，渗透到血肉经脉甚至骨髓当中，想要祛除须得抽丝剥茧，没个三十年之功是不可能的。”

“三十年？”常生尝试幻想了一下，但实在无法想象。

对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来说，三十年的时光，太过漫长。

“那第二种方法呢？”常生继续问道。

“第二种嘛！”南宫晟突然面色严肃，郑重说道：“这第二种，炼化一身龙血，乃是血炼之法，属于魔门功法，此种功法在我神州正道之内是断然不能容忍其存在的。所以此法，你想都不要想。”

“为什么？”常生问道。

“你可知，这血炼之法会沾染一身戾气，影响人的心智。”南宫晟解答道。

原来，太虚道经认为，一切草木走兽皆有其灵，所有生灵喜、怒、哀、乐，或者七情六欲之下必会产生戾气。而其中若非寿终正寝，而是死于非命的话，将是戾气最盛。若是直接食用或者炼化就会将戾气聚于己身，从而沾染了业力。

而这修仙一途有一重要的目标就是祛除这一身的业力。

当然，物竞天择之理太虚道经也是支持的，因此仙家手段就是辟谷清修，太上忘情。或者将妖血，妖尸，甚至草木灵体炼制成灵丹妙药，可除其戾气，可让自身少沾染业力。

“靠！”常生心里骂道，“学了血练之法，就是跟整个道盟为敌。那你跟我说个鬼，这不是引诱我吗，看来这贼老头子最坏了。”

骂归骂，但现实摆在这，常生一脸的颓废，“那我这辈子当真与修仙无缘？”

“也不尽然，或许……”穆海好像想到了什么，但话说一半，他看向南宫晟，最终没有继续说下去。

“或许什么，你倒是说呀，不要老是这么吊人胃口。”常生急切问道。

此时，南宫晟道：“确实还有一线希望，我剑宗内有一前辈，应是能解你这全身的龙血，不过……”

“不过啥？”常生的胃口早已被吊的高高的，“不过啥，你们倒是说呀！”

“不过，宗门这位前辈，已闭关二十多年，至于出关之日谁也不能忖度。”

“所以，你倒是可以如我剑宗，在宗内多等等，十年之内或许可期，毕竟这为前辈以前闭关最长也不过三十年。”

常生思附一会儿，“难道真要留在剑宗？但爷可是说过我与剑宗八字不合，不让我留在剑宗啊？不对，爷算命，向来都是唬人的，算不得数的。可也不对啊，我也从来不知道爷是那么顶尖的强者啊，他临终前的遗言，总不会骗我吧。”

思来想去，常生想不出个所以然。

忽然，他灵光一闪，想到一处，“这几个老狐狸，不会是故意拿什么龙血绝脉来诓骗我，要留我在剑宗吧。”

想到此处，他定了定心，说道，“让我再好好想想吧。实在不行这仙不修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