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院,常生舍内。
秦风、雨师晴等人离去,常生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小曲。
“啷个哩个啷。”
舒服、自在、安逸的很。
常生伸手在床上摸了摸,几枚玉瓶拿在了手中。
这是秦风从丹堂里取出来的,秦风走时特意嘱咐常生,说这里面的药哪瓶内服,哪瓶外浴,有着洗髓伐筋之功效,特别适合常生使用。
“不过用的时候恐怕有些痛苦!”秦风还特地点出。
“管他呢!”常生手里晃着玉瓶,心中说道:“俗话说得好‘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更何况我这龙血绝脉!”
下定决心,常生狠狠的挥了挥拳头,喊了句:“妈的,拼了!”
常生将自己的房子看了个遍,屋子内有盥洗室、有卧房、有修行之所,但所有的地方都不够隐秘,用来做洗髓之所并不太合适。
忽然,常生想到一处,他食指打个响指,一枚莹润的珠子在指尖悠悠旋转。
正是,净土珠。
进得净土珠常生心中一片伤感。
“爷!你若没死,那我穷尽一生也一定要找回您,您若是…,那就请您的在天之灵保佑,看着小常生我光耀门楣,开枝散叶!”
蓦的,常生突然朝着那颗香樟树大声喊道:“爷,我不会忘记的,找媳妇要找屁股大的!”
“哈!哈!哈!”
喊完,常生开怀大笑,而后心中一阵舒畅。
常生找来一个大浴桶,搬进房间,而后提着小木桶到外面静湖打水。
这静湖里的水,不是凡水,爷说过,用其疗伤也是圣品,而且湖水养人、养物、养生灵,湖中的莲花、游鱼,被其滋养灵意盎然。
常生一边打水,一边自言自语:
“爷,您可不要怪我没去道宗,实在是莫非那死胖子太过阴险,让我得罪了道宗门人,去了哪还会有好果子吃。”
“而且,我留在这里也不见得是坏事儿,就那宗主啦、首座啦啥的,对我还不错。至于您说的八字不合,照您以前给别人算命的结果来看,八成也是不准的。”
“对了,您说我可以把冰宫当成是自己家,可以常去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您不知道吧,冰宫里有个叫蓝川的,长得跟我那叫一个像啊,难道…?”
想到这,常生心里“咚咚!”的乱跳。
“如果是真的,那他们为什么要放弃我呢?”
“哗!”
最后一桶水倒进浴桶中,浴桶几乎要满溢,常生捧起一捧水,洗了洗脸,湖水清凉,静人心神,摒除常生心中杂念。
常生打开一枚玉瓶,将瓶中药液倒入浴桶,浴桶中绿色药液分散开来,不一会儿,桶中一片青翠,如同液体翡翠一般颜色。
常生用手试了一试,水温开始上升,直至与体温几乎一般的温度。
“这药液,真是奇了。”常生喜道。
又打开一玉瓶,里面是一枚丹药,玉瓶口一开,整个房间,丹香四溢。
丹药入口,常生也步入浴桶中,浴液没过脖颈,常生感觉通体舒畅。
但这感觉维持不久,片刻之后,常生感觉自己体内一股火气升腾。这是内服丹药药力开始发作,渐渐的药力充斥着四肢百骸,像是要冲破血肉,冲出肌肤。
果然,药力最盛之时,常生感觉自己全身十万八千毛孔张开。
接下来,外部药液也开始发挥效力,常生只觉得,有千万条蚁虫从自己的毛孔钻入,啃噬自己的血肉,并且还向内钻,那股药力入了脏腑,入了骨髓,那种蚁虫噬咬的感觉就跟着到了脏腑、骨髓。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剧烈的痛楚中,常生默念起冰心咒,仿佛要超然自己的灵魂,将神识离体,避开种种痛苦。
但,一个炼气境的小修士,灵与肉合,那里能真正做到超然体外。
也就是说,这种痛楚他必须去尝,必须亲自感受。由此,他身上发出了长久不断的痛苦呻吟,他手抓着的浴桶,也被掰断了一块又一块,有些药液已经从缺口处流出。
痛楚当中,再看那浴桶中的药液,翠绿之色正逐渐褪去,越来越淡,浴液越来越清。
这是由于那翠绿色的药液,不断侵入常生体内所至。
但这依然没完,更大的痛楚还在其后。
那些绿色的药液,侵入体内后,如同亿兆蚁军,纷纷涌入常生体内经脉,粘附在淤积的龙血之上。
然而,蚁军一动,龙血却如磐石一般,纹丝不动。蚁军当然不会示弱,前方之蚁一口一口的啃噬龙血磐石,交与后继蚁军排出体外。
这其中痛楚,不亚于直接用手将血肉慢慢撕裂之痛。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常生逐渐在痛楚中麻木,仿佛失去了知觉。
终于半日之后,痛楚开始减轻,常生在浴桶里,几乎动弹不得。
此时再看那浴液,早已不复青翠颜色,转而代之的是一桶澄澈透亮的嫣红。
这是夹杂着龙血与人血的嫣红之色。
常生艰难的从浴桶中站起来,使劲迈出浴桶,忽然“噗嗤!”摔了一跤。
此时,他只能趴在地上,抬手去够放在凳子上的玉瓶。
有打开一枚玉瓶,丹药下肚,常生彻底的躺在木地板上。
良久,约有一个时辰,常生转醒,这才能够勉强撑着站立起来。
“这是洗髓吗?简直是扒皮好么!”常生嘴里抱怨着,又将浴桶中残留的嫣红浴液,一瓢一瓢的舀起,全部倾倒入静湖之中。
说来那静湖也是神奇,嫣红的浴液方一倒入,立刻分散,静湖之内没染一丝红色。
常生清洗了下身体,感觉还是十分乏力,他稍稍运气。
洗髓的作用不是没有,但实在微弱,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后,他只是气感更加清晰,但若想气运周身,却依然如故,全身的气纹丝不动。
“去他妈的!”常生不禁有些急躁,一屁股坐在床上,而后躺下。
常生又想起了秦风所说的:
此乃师父求来灵药,每半月洗髓一次,大约十年可成功洗尽你一身绝脉。
“十年么?”常生望着天花板,心中叹气,但终究是有希望的,他又攥了攥拳头,以坚定意志。
一身龙血绝脉,引得常生情绪起伏不定。
此时,床头
常生忽然问道一股香气。
他爬起来,在床上寻找了半天,终于发现被褥下方遮盖着一方绣帕。
常生拾起绣帕,打量一番,间绣帕乃丝质,一角处绣着两只蝴蝶。那两只蝴蝶翩翩飞舞,栩栩如生。
“这里怎么会有绣帕?”常生疑惑。
再仔细看看,只见那两只蝴蝶下,绣着几个小字,常生看一眼,却认得是两个人的名字,一叫温宁,另一为向晚汀。
“温宁?温倩的父亲?那另外的向晚汀?”
常生记起那日从天枢大殿出来后,水云涧向晚晴师叔对自己说的话。
“我是她姨,亲姨!”
“向晚汀,向晚晴。原来这向晚汀是温倩她娘!”
如此,常生终于猜到,这绣帕应该是温倩母亲之物,母亲死后,又留给了温倩。
常生展开绣帕,看着那两只飞舞的蝴蝶,眼前悠然浮现出温倩的脸庞。
“嘿!嘿!”常生轻声笑了笑,又轻声自语道:“算了,下次碰到再还给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