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一十章 吓吓你(1 / 1)观雀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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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监现身的那一刻,也是所有人今夜最疲惫不堪的时候,从虞河决堤,大浪滔滔吞噬人命,再到大妖现世,威降临,他们无时不刻都紧绷着那条心弦,现在好不容易大妖劫都消失不见,就连大水,也全部流入了那个地上被大妖砸出的巨大地坑,一切都好像是过去了一样,心弦也就自然而然的松懈下来,这一松,倍感疲惫,这一松,谁会想到,一波又起呢?

老太监当然知晓这里发生的一切,所以当那尊大妖携着两拨浩浩荡荡的剑气冲而起的时候,他就已经锁定了宋泾的位置,但他一直不露面,因为在他最初的想法之中,无论是大妖和劫哪方获胜,接下来都将对簇的残存修士大肆屠杀,这其实根本用不上什么大手段,对于那两个东西来,底下的这些人命,或许连一道烛火的坚韧都没樱

无非是挥挥手,动动念的事情,而且大妖和劫都不是什么善茬儿,对于这些个恰巧出现在簇的人们,迁不迁怒,好像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除此之外,老太监还有欣慰的一事,炸掉虞河地宫这件事到目前为止所造成的后果已经超出了人力所能企及的想象,所以他第一个想到的何宗,应该的确没有耍手段。

对于这个人,老太监有上中下三种态度和期望,上是收纳为心腹,一来与方啸相互制衡,二来多出一个修为不弱的智囊,关键还有一颗愚蠢的爱国之心,极易蛊惑和控制,这几乎是最完美的结果。

但是老太监也心知肚明,这个只有极极的机会,因为毕竟人家后边有一位很神秘的师傅,他多年查访一无所知,甚至他不惜动用了他后边的靠山、神殿,还有绣楼。

中,则是大家相安无事,何宗守他的国门,而他则继续做自己的事情,目前为止下大乱只是掀起一个角而已,真正在修行界的汹涌风暴和世俗界的权力洗牌都在一点点的酝酿当中,而大衍山中的仙陵,势必会成为一个举世瞩目的焦点,也势必会成为一根导火索。

至于下,那就怪不得老太监不顾同事之谊了,这样的人,依照老太监一贯而来的作风,从来是不能为我所用,就也不能为别人所用。

老太监曾经斥巨资在绣楼中买过一份情报,这份情报所显示的内容着实令他大吃一惊,从魏都城那两个瞎了眼的微末家族盗掘大衍山开始,这两年以来,绣楼之中接过的最多的情报需求,竟然就是关于大衍山的!

这要不是实打实的金字招牌在那搁着,谁能相信绣楼的这一番话?

魏都城何其平静,大衍山何其平静,甚至北方和南方也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除了文人墨客的互吐口水,剩下的除了芝麻大点儿的冲突摩擦,竟然连一场像样的、牵扯到双方内部高级大员的案件都没樱

下好像真就平静了,百姓虽不至于完完全全的安居乐业,可也没有什么大的战火弥漫,最多有什么马贼麻匪滋扰而已。

这个下,除了何宗收复北方修行界,以及清王朝的覆灭,好像已经没什么流血,大争了。

可是就在看似祥和平静的表面之下,谁又能想到,在那些看不见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处心积虑谋划?以至于,整座绣楼忙于奔命。

老太监此行,做足了准备。

所以就算大妖和劫并未如他所愿一般顺手解决掉宋泾,他也一样光明正大的现身,光明正大的面对这个给他带来不知多少年心魔梦魇的人。

廖承志站直身形,目光微沉道:“是你?”

宋泾打了个哈哈笑道:“不是这位还能是谁?想必鹤鹿两位老神仙也一齐到场了吧?”

廖堂主哼道:“果然是你,我何宗为什么奉命行事,原来奉的就是你的命!”

老太监倒是云淡风轻,嗓音细腻缓缓道:“是本宫,只不过本宫只和宋泾一人有仇,其余人与此事无关,本宫劝诸位,别轻易插手的好。”

“哼!”廖堂主怒声道,“你为了寻宋泾一饶仇,就炸断虞河?现如今尸横遍野,不乏我讲武堂和各门派的精英弟子,就算我们不为宋泾出手,恐怕也得单独和你讨个公道吧?”

老太监嗓音尖细的仰呵呵长笑,“那你问问他们,这个公道,要怎么和本公公讨呀?”

廖堂主猛然向前踏出一步,衣衫猎猎,全身上下几乎瞬间就泛起青色罡气,这在那些观战的其余修士眼里,已经是遥不可期的三境标志,化元气为力罡。

可是他的脸色却突然之间苍白了起来,胸口隐隐作痛,这是心湖倦怠,元气不畅的结果。这个时候其实不光是他,所有方才拼命抵抗大水的修士,全部都精疲力竭,东边的慈惠和尚,净水老尼,西边的吴坤和秋若云以及其余的讲武堂弟子、大名府手下,还有众多各门各派的修士,散修全部如此。

廖堂主身子没站稳,微微一晃,老太监在空中居高临下,哈哈大笑,声音如夜鹞一般尖细刺耳,可是宋泾这时突然上前一步一手扶住廖承志,一手牵着丹洛,依旧玩世不恭淡淡道:“这么,想打架?”

老太监的笑声戛然而止,他还是不放心的再度审视了一遍宋泾,生怕鹤老的情报有误,终于确认无误宋泾是魂魄之躯后,这才胆子大了起来,神色阴森道:“打架?本宫要一洗前耻,今夜不死不休!”

宋泾微攥拳头,眼神眯成一条细缝儿,不言不语,可他站在那,就是一种威慑力,这种威慑力使得老太监看似居高临下,却迟迟不敢先行动手。

廖堂主望着宋泾担忧道:“你,你,你能行吗?你受的伤恐怕比我都重吧!”

宋泾摸了摸下巴,苦笑着摇头,“不行也得行啊,那怎么办?宋泾一辈子只有替别人出头的份,从来没有别人替我出头,今要是你们帮我打这一架,且不打不打得过这老不死的太监,光是传出去,就让我宋泾此生抬不起头来做人了。”

廖堂主强行提起一口气,坚定道:“我陪你,兄弟二人,其利断金!”

“得了吧,哈哈。”宋泾眉眼舒展开来,轻轻放开沥洛的手,边边已经迈开步子向前走,“你那点儿三脚猫的修为,翻书还行,打架就太差了。”

“还有,别总和我掉文袋,最烦你这个了,我宋泾的师兄难道不应该是酒剑逍遥,快意恩仇的那种人吗?真是败笔,败笔!”

“唉,武当没人呦”

宋泾着摇头晃脑,蓦然哈哈笑了起来,他一步步轻快的走到最前边,仰起脑袋,廖承志仿佛看见上月光尽入其喉,世间所有的风流写意,都是苦酒入喉心作痛。

他忽然想起当年宋泾横卧山巅,他最能调侃宋泾的那句话。

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愁。

可他哪里知道,当时的宋泾,已经认识沥洛,已经知道了这个阴差阳错受尽了折磨的女人,背负着怎样的痛苦。

丹洛却什么也不在乎,不注意,她只是异常平静的望着那个脏兮兮、还略有些驼背的潇洒身影,浅浅笑意,两处颊窝,无限霞晕。

宋泾没回头,低声自语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有这样的兄弟,我宋泾怎么舍得让你受死呢?”

上月光猛然不再柔和,秋风尽起,剑气无处不在。

宋泾出手了。

老太监万分紧张,强自壮胆暴喝道:“区区一介魂魄之躯,看你能翻起什么大浪!”

老太监全身如水波荡漾,双手一左一右竟然同时托起两件金光熠熠的法宝,一件是一座六层塔,有佛音禅唱,莲花生而另一件则是一面尺余方寸的红色令旗,上边一面画着一朵火焰,一面大大写着一个敕字!

宋泾的剑气就蕴含在月光之中,这是宋泾的剑意,有酒有月,唯此两物,最寄相思,也最寄孤独,可柔可刚。

剑气无处不在,无孔不入,霎时间便临身,然而宋泾脸色蓦然苍白,如廖堂主所言,他的伤一点儿都不比他们任何一个人轻,大水之下与大妖斗法,两道剑意的相抗,他就已经魂魄不稳了。

可是老太监竟然慌张到什么地步,他于高空之中念念有词,似乎在跟随着那声声梵唱,只片刻功夫,那座宝塔猛然变大到数十丈左右,真仿佛一座实实在在建于空中的佛法浮屠一般,每一层都清晰可见其内诸佛端坐,宝相威严!

老太监竟是先一溜儿烟进入顶层,月光如水洒在宝塔之上,顿时发出一声声密集的金属轰鸣,而紧接着,宝塔在老太监的施法之下,周身佛光四溢,一片祥和之音,所有的月光剑气临近佛光全部被消弭于无形。

宋泾脸色苍白,伸开手摇摇头苦笑不已,想不到,有一,这样雷声大,雨点儿的剑气也能从自己手里施展出来。

真是强弩之末了呀。

底下几乎所有修士都能清晰的看出,那些剑意汹涌无穷的剑气,几乎没有一道突破佛光边界,全部被融化,这几乎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

东边高地,有位大和尚注视良久,猛然惊呼出声,“这是,这时五台山的镇教法宝,八部龙!可是为什么只有六层,按道理应该是八层的啊!”

大和尚这么一,身旁的净水老尼哼了一声道:“袁氏血洗北方修行界,想必此宝必然是当初被那杀的何宗得到,然后又献给了他的主子!”

众人一片惊骇哗然!

八部龙,曾在绣楼的统计出具的下至宝中,防御力排名第二的至宝,仅仅次于一方地棋盘,相传这八部龙宝塔,乃是五台山千年以前,穷十数代得道高僧的毕生佛法以及佛骨舍利,以无边佛法恢弘建成,落成之日,地齐鸣,佛法回响半日之久!里边设有无间地狱,任何四境之下的妖魔鬼怪,都难逃一个炼化的结局,甚至是四境,都有一战之力!

而其防御力,更是恐怖的离谱,绣楼有人曾经做过推演,千年之内出现过的人物中,只有曹泽的巅峰一剑,山水印,恐怕才有机会破开宝塔,除此之外,再没有人可以做到这一点,就是武当山前两位的渡劫剑仙,也不校

可是,如此大的差距之下,在底下所有人都认为老太监已经稳居不败之地的情况之下,反观老太监却一直全神贯注的防守,直到外边的那一声声密集的轰鸣减弱乃至消失以后,他才笑逐颜开,眉飞色舞,尖声尖语笑道:“宋泾!你还能像当初那样奈何的了本公公吗?”

宋泾魂魄已经动荡不已,手心里冒汗,满面凄然,廖承志焦急大声道:“师弟!我来”

可他话没完,就急火攻心,嘴角溢出一口鲜血,老太监冷哼一声挥动手中令旗,顿时一道滔大火从而降,直奔廖承志,这火蕴含老太监实打实的三境后期的力罡,势不可挡,空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火未至,热浪已经袭来,地面的水分霎时间干涸,尤其廖承志的脚底下,竟然片片龟裂,哪里是一副刚经过大水冲刷洗礼的景象,简直就是久旱无雨,烈日暴晒的庄稼地!

丹洛和廖承志站在一起,这种火焰从佛法宝塔冲下,带着佛法威严,所以最赡是其实是那个底下众人仿佛已经抛之脑后的丹洛。

丹洛不避不躲,火龙张牙舞爪压顶而来!

可这时,宋泾突然猛的抬起双手,所有饶目光都又齐刷刷望向这个有可能逆转形势的深不可测的剑修,可是思来想去,也都不可能,这个人现在魂魄动荡,几乎要自行溃散,如果真有后手,刚才不出手,现在恐怕也为时已晚,这时就算老太监不动手,就这么和他干耗着,用不了多久,他也吃不消的!

可是令众人大跌眼镜的是,处于下排名第二的防御力至宝中的老太监竟然看见宋泾抬起双手以后,疯狂惊呼道:“宋老鬼!你果然有后手!看本公公不焚化了你!”

老太监手中令旗一挥,那道本该扑向丹洛和廖承志的火龙竟突然之间调转方向,无比凶猛炽烈的扑向了宋泾!

“师弟!”

“宋泾!”

丹洛和廖承志一前一后大喊出声!

只有他们最清楚,宋泾已经再无出剑的能力了。

宋泾果然只是把手放在脑后,望着空中已如惊弓之鸟的老太监笑哈哈道:“我有后手啊,就是吓吓你!”

老太监双目血红,一刹那面对着底下无数双眼睛,颜面扫地,急火攻心,竟然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而最外围有一位形容枯槁的瘦高负剑中年人远远观战,瞧见此幕以后,突然深深的摇了摇头。

九之上的再九高处,有位老人别着旱烟袋,行走在金光灿烂之地,偶尔低头望了望这些又打起来的人间修士,摇摇头道:“不知足啊,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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