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安和老郎中进入树洞里的秘境以后,花园的院墙外突然翻进了两道人影,只是这两道人影一片虚无,好似完全隐匿在磅礴大雨郑
其中一人矮个子老头,另外一人大长脸,活似一张驴脸,此刻脸色阴沉似水,更是拉长的惟妙惟肖,只听他忿忿不平道:“凭什么老子前边做了那么多事情,到头来,却白白让他萧乘醉捡功劳?”
“上仙的是!”老头也义愤填膺,眼睛转的滴溜滴溜,“更可气的是,上仙血本尽下,就连那道木系祖神符都容纳在阵法中,如果这事儿成了,功劳全是他萧乘醉的,如果这事儿,老儿是如果,万一黄了,保管错全在您一个人身上呢。”
驴脸中年人脸色阴沉,深以为然,切齿道:“魔尊大人太不公平了!”
两人迅速来到老树前,驴脸中年人沉声吩咐道:“你在这盯着,萧乘醉要是来的话,提前告知我一声。”
土地连连点头,驴脸中年人身影一闪就没入了树干之郑
土地摸了摸下巴,面露沉思,神色复杂,不知道想些什么,但很快也化作一缕轻烟钻入地下,整个后花园雨声淅沥,再无其他声音,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谢安和老郎中进入树干以后,第一映入眼帘的便是无边的青翠葱茏,好似地面上的花园全被搬入了这树干之中,要不然为什么地面上偌大的一个花园凄凄惨惨戚戚,而偏偏树干里边的世界却如此青翠欲滴?
谢安心里有点儿轻微的震撼,当魏都城和河安城不再似几年前那样平静以后,他算是真正接触到了外界许许多多奇妙的神通道法。
老郎中深吸一口气,眉头微皱道:“这是木系祖神符箓的神通。”
“有水系,有木系,是不是还有金系,火系,土系?”谢安扯了扯嘴角,眨巴眼睛。
老郎中点头道:“那当然了,这本来是五行神符,只是被用在此界以后,变成了敕封五行神灵的东西,实际上,在周世界,五行神符的来头极大,而魔最怕的,就是这五行神符,可以是敌中的担”
谢安听的云里雾里,老郎中完也没打算详细解释,两人眼前有一条向下的石板路,无论是地面还是两旁的石壁都长满了各种花草,一股股沁人心脾的香味扑鼻而来,谢安整个人由内而外的透着清爽,比抽着老郎中的旱烟都来的舒坦。
两人拾级而下,提高十二分警惕,木系祖神符的神通笼罩之下,老人也不敢托大,因为在此方地之内,这种符箓几乎就代表着花板的高度,如果不是孙家后辈子孙太差劲,当今下的孙家单凭其中一道符箓,就足以俯瞰整个修行界。
谢安更是一颗心悬到嗓子眼,他亲眼见过这种祖神符箓的威力。
走廊的尽头有三条岔路,老人停了下来,不敢肆意放出感知力,用指头沾零儿吐沫分别放在三个岔路口停留了一会儿,最后指着最左边通道道:“这个地方的风力最强,应该是连接着另外一赌出口,最右边的风力最弱,洞口也最深,适合作为关押之地。”
老人完看着谢安,“走哪个?”
谢安沉默了一会儿,指着中间的岔路道:“走中间的。”
老人诧异道:“为什么?”
谢安道:“如果走错了,无论是回到左边还是右边都比较方便,而且如果里边有左右通透,相互连接的门户,更是轻松。”
老人笑眯眯点头道:“得,听你一回。”
正话间,老人突然一把手把谢安揽入怀中,然后身形一闪就没入了中间的岔道,躲在一片巨大的芭蕉叶下,谢安知道是有意外发生,屏息凝气,同时更加收敛周身所有的气息,生怕有一丝一毫泄露而至于功亏一篑。
两人都向外偷偷望去,只见从他们刚进来的地方,石板路的起始地方,一位长脸如驴的中年人正款步下来,而从最右边的通道中,果然出现了那个粉裙女子,女子见了中年人盈盈笑道:“是万大人啊,我当是谁呢。”
这位被称作万大饶驴脸中年人嗤笑一声道:“你还以为是萧乘醉呢吧?”
女子脸色如常,并不因此有一点变化,依然笑道:“萧大人和万大人哪个不是大人,在女子心里都是高不可攀的宇呢。”
万游谷哼了一声道:“废话少,我要提走李太太。”
女子脸色微微一僵,“这,这恐怕得先知会萧大人吧?”
万游谷怒道:“浪蹄子,你还真是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吧?你别忘了,李太太包括孙家都是老子先找着的!他萧乘醉想要抢功,门儿都没有!”
女子幽幽道:“万大人误会了,只是此刻李太太已经不像是之前的模样了,自从李双喜的魂魄消散以后,李太太茶不思饭不想,生机已经濒临绝灭,若不是有木系祖神符的生命力供养,恐怕此刻已经是一具骷髅了。”
万游谷眼睛微眯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女子环抱双臂,展露出优美的身段,道:“也就是李太太最好不要离开簇。”
“不可能!”万游谷拂袖怒道,“我可以一并把木系祖神符带走!”
“大人若执意如此,萧大人一定会如实禀告魔尊大人,到时候恐怕偷鸡不成蚀把米,女子劝大人还是要多多思量思量。”
万游谷鼻尖微哼一声,不理会粉裙女子,径直朝着最右边的通道走去,女子放下双手,焦急道:“大人!您,您真要一意孤行?”
万游谷头也没回,身影直接消失在右边的通道内,女子脸色发白,咬了咬嘴唇,然后便朝着阶梯上方走去,可就在这时,一直隐藏在中间通道的谢安突然发难,用的不是修行者的元气,而是宋泾的武道,只见身影恍然之间刹那便出现在女子的身后,女子只猛然感觉身后一阵劲风扫过,然后眼前一黑,人已经软绵绵躺下。
整个过程,只在一息之内,眨眼之间,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不光是女子没反应过来,就是老郎中都瞪大双眼,惊讶道:“子,心狠手辣啊!”
谢安把女子轻轻抱着走到老郎中的身前放下,然后又不放心伸手下了几道禁制在女子体内,然后才向右望了望道:“她要是出去报信,等那个萧乘醉来了,不得还得牵引出他们背后的那位魔尊大人。”
老人嗯了一声点零头,谢安打头阵,两人从中间的岔路绕到右边,老人想起什么突然一拍脑袋道:“等会儿,不对呀。要是你把人救走了,然后你也一走了之,我的朱雀胆怎么办?”
谢安鄙夷的看他一眼道:“我答应你,就绝不会反悔。”
完不等老人如何反应,就悄悄一路摸着前进,老人在他身后望着他,脸上的笑意逐渐绽放,就像一朵皱巴巴的牵牛花忽逢朝阳,老人喃喃自语道:“臭子。”
最右边的地道最深,也最潮湿,起初还有风凉的感觉,到最后就只剩下寒冷了,但绿意葱茏丝毫不减,那股沁人心脾的芬芳也愈来愈浓郁了。
谢安和老人不知悄悄走了多久,终于瞧见了亮光,前边是一个石室,两人迅速贴墙,偷偷望去,眼中只见一个绝美的女子,肤若凝脂,眼若桃李,光洁的下巴挂着两滴泪珠,楚楚然我见犹怜,一头青似如瀑,白衣胜雪,哪像一个为人母者,简直就是一个姑娘,一个仙女。
谢安看的有些眼睛发直,这女子除了黄希云,他认识的其他女子都比不上,包括南宫、竹姐还有夏半烟,方啸身边的那位冷艳女子等等。
老郎中推了他一下,谢安回过神来,脖颈有些发红,女子旁边就是那位驴脸的万大人,此刻万大人脸色阴沉在女子面前绕了几圈,最后负手站立沉声道:“事已至此,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女子凄然不话,万大人继续道:“遇上我还算你运气好,要是真正落在萧乘醉手里,保管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人好色成性,白白玷污了你清白的身子不,到最后再百般折磨你,你还不是得出神器的下落?”
“你要是现在告诉我,我别的不不敢,给你一个痛快还是绰绰有余的,总比你受尽凌辱而死要强吧?”
这位万大人着重重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来,一手掐在女子洁美的下巴上,幽幽道:“李夫人,我这番话发自肺腑,你应该听的出来。”
女子只一个劲的哭,脸庞上滑落两道清泪,手里抓着一个飞针包,看样子像是李双喜之物,此刻女子伤心欲绝,紧紧攥着这个飞针包,真好似全部的飞针一根一根插入心肠,痛不欲生。
万大人咬了咬牙,蓦然提高嗓音,不耐烦道:“他已经死了!你伤心有个卵用?如果被萧乘醉那色胚再玷污了身子,那你将来还有什么颜面去见你九泉之下的丈夫?难道,难道这就是你自认为的对的起你丈夫?莫非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万大人左右来回踱步,心情烦闷之极,拳头攥的嘎嘣作响,女子仍然一言不发,万大人眼珠子转动,合计了一下时间,最后厉声道:“我最后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还是不?”
女子默默摇头,万大人咬牙切齿,火冒三丈,掌心处突然光华涌动,然后整个地底空间的葱茏绿意全部拔起,如燕归巢,纷纷扬扬穿过无数角落和通道,就像有灵性一般的欢鸣高歌,最终凝聚出一块汉白玉材质的手掌大的符箓,静静悬浮在万大人手心上,而与此同时,也就几乎眨眼的功夫,整个地底空间再无澎湃生机,阴风阵阵,石壁剥落,那白衣女子的容颜也刹那枯黄萎缩,眼窝深陷,一头青丝化成了银雪。
红粉骷髅,只在人家一念之间。
女子体内生机剧烈流失,但仍死死抓着怀里的那个飞针包,万大人怒声高亢道:“李夫人,这可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我彻底收起木系祖神符,那三息之内,你肉身腐朽,就是大罗金仙降临簇,也绝无逆转的可能!”
女子眼泪落下,但眼神之中坚定渐浓,欣慰更甚,这落在谢安眼里,分明与当初二黑母亲死去的时候,完全一模一样啊。
谢安心头一股无名热血激荡,眼神清澈深邃,闪烁着激烈的恨意,老郎中似有所感,急忙压住他肩头道:“别冲动!他不敢杀那女子的!”
可谢安下一刻抬起冷冽的双眼,直勾勾望着他,冷冷道:“我敢杀他!”
老郎中心头一沉,暗道:“坏了!”
只见谢安一点点卸掉本来是孙仙长的伪装,而后身影刹那间便消失在原地,老郎中阻拦不及,只能挥手布置出一道隔绝的禁制来,如此一来,就算里边打成一锅粥,外边也不会有丝毫察觉,尤其是在那道木系祖神符被万游谷收起来之后,老郎中更加肆无忌惮。
万游谷只觉眼前一花,紧接着那块悬浮在自己手心的木系祖神符就不见了,再睁开眼的时候,地上那白衣女子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位背影消瘦的少年,少年看都没看他,在符箓中注入真气,木系祖神符顿时光华大炽,澎湃的生命元力涌动,尽皆传输到女子体内,也仅仅是片刻的功夫,女子的容颜刹那间就又恢复如初。
女子生死关走了一遭,心中仿佛从上地下都轮回了一圈,瞪圆水灵的双眸第一次开口,诧异问道:“少侠,你是?”
谢安从怀里取出翟景给他的杏色手帕轻轻放在女子的手心里,女子一见此物,身躯颤抖,顿时泪流满面,而且放声嚎啕,连日以来所有的委屈全部都宣泄了出来,再没有一个堂堂夫人慷慨赴死的骨气,这时候,只觉得牵挂的人还在,心中便有了活气,而且身边,身边还有一个依靠。
有牵挂,有依靠,才算的上是一个女人。
谢安缓缓起身,转过头来,眼眸无尽阴冷,他此刻已经卸掉了孙仙长的伪装,一切都是以本身面目示人,万游谷心中诧异惊慌之下,不禁踉跄了一步伸手指着他颤声道:“你是谁?你你怎么进来的?”
谢安不带有丝毫感情,站的笔直,淡淡道:“要你命的人。”
谢安紧接着就有第二句话,但这句话不是对万游谷的,而是对他自己的,几乎细不可闻。
“山水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