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这是来自‘星辰’跨星际运输公司的，应该是货运船。”

站在与塔莎相隔4米远的位置，史蒂夫抬头望着资料库屏幕上所显示的图像，一艘从外观上来看与袭击地月星港的武装货船酷似的货运飞船，正停靠在‘星辰’公司位于月球工业城的分部基地，卸载着一些大宗货物，时间是8月15日，袭击发生的两天之前。

“用3D建模试试吧，看看那些货物是什么。”就在史蒂夫思索的时候，诺瓦丁突然开口说道。

塔莎照做了，由资料库AI执行的建模系统很快将那些大宗货物的3D模拟视角呈现在3人眼前。

“民用检测认证，上面有商务部的标签，是很普通的商品吧。”史蒂夫翻看了一会，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们昨天是不是检索到了跟那些家伙的袭击船有关联的通行信息，其中也包括后来被证明是各类弹药的，伪装成民用贸易商品的箱子，对吧。”

塔莎点了点头，迅速将昨日的检索信息调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星辰’公司跟协约和企联有密切来往，甚至派了相应的货船参加袭击？”对于诺瓦丁的猜测，史蒂夫感到有些困惑。

在安全局以往的行动中，‘星辰’公司都算得上是战略合作伙伴了。每当安全局方面有调查需要，‘星辰’公司都会全力配合，不仅私底下提供大量与情报有关联的人员身份信息，还为安全局的一些资产运输提供便利。

本质上说，这是一种交保护费的行为，毕竟作为联邦最大的私营跨星际运输集团，总是难免与涉及联邦安全的隐秘战线扯上关系，拉拢情报方面的老大——联邦安全局，自然是避免被请喝茶的必要手段。

而相对应的，安全局也从未为难过‘星辰’公司，更何况这次‘新星’计划泄露、‘8.17’袭击调查以及安全局内部反间行动都有‘星辰’公司的帮助...

“等一下，‘星辰’公司...那个VIP线人，该死，我怎么会忘了。”史蒂夫一拍脑袋，突然回想起8.17袭击当天，自己正好在成都负责护送那个陈姓的汉人，“他也是‘星辰’公司的人，对吧，我记得让总部AI提醒我来着...”

“那个VIP线人，陈海对吧，他似乎死了。”诺瓦丁作沉思状，开口说道。

“什么？”史蒂夫瞪大了双眼，眉头紧皱，“怎么会，他是VIP线人，应急行动组会拼死保护他的。”

塔莎却将刚刚传来的消息，展开在全息屏幕上，“应急行动组叛变了...”

“是的，应急行动组突然叛变杀害了VIP线人，目前他们已经被悉数击毙，总部方面还在调查。”望着全息屏幕，诺瓦丁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我也是刚刚才从总部那边的朋友知道的，估计你也快...”

“可是，AI...”

不等史蒂夫说完，来自局长的电讯请求就传入他的手表中。

“局长的电讯...我出去接，你们继续。”

“去吧，这里交给我们俩。”

“嗯。”

三步并两步地踏上电梯，他按动按钮前往资料库外的走廊。

“您说。”看着手表上的电讯请求下方，那一段局长特地留给他的注释：‘单独接听’，他陷入了沉思。

“有任何关于‘杰姆森’动向的情报吗？”局长的声音有些沙哑，看来也是因为长期工作，休息的很少的缘故。

“没有。”史蒂夫顿了一下，回想起诺瓦丁的那些奇怪言行，犹豫了片刻后说道，“不过我感觉诺瓦丁有点奇怪吧，感觉不像他，没有以前那么务实了，感觉滑头了不少。”

“是吗？‘8.17’之前跟他交际过吗你？”

“这...有，而且比较密切吧，我们经常在网上聊，见面倒是这一次才见上。”回想起之前来到成都护送VIP线人时，都没能见上诺瓦丁，史蒂夫的疑虑加重了几分。

“我知道了，那塔莎呢？”

听到局长这么一说，他愣了一下，“不好交流，我感觉她是社恐患者，没有歧义。”

走出电梯后，他靠在走廊一侧的墙体上，双眼盯着地面，回忆着这几天下来与自己组员的磨合。诺瓦丁有些奇怪，但说不上引人怀疑，塔莎则是腼腆，或者说是自闭，让人难以接近，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能接近她两米。

“嗯，她确实是那样的人，你要多多关照她。”局长顿了下，将他已经掌握的一些特工资料和行动记录发给史蒂夫，“那这样看来，你小组里面有‘杰姆森’的概率算是比较低了。”

那些资料，记载着联邦安全局所有二级特工在这半年以来的全部活动迹象，其中至少5位有越界行为，11位活动迹象比较奇怪，目前都已被安全局新成立的应急行动组所控制，正在遣返回地球接受下一步调查。

“这样好吗？把三分之一的二级特工都控制住，情报工作怎么办？”史蒂夫表达了自己的疑虑。

“没办法，必须要肃清‘杰姆森’，给天塔和议会一个交代才行，你们那边也得抓紧，要尽快找到‘8，17’袭击的原因。”

“明白，我们马上就可以处理完成都站的全部情报资料，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应该会直接去月球。”

局长沉默了几秒，最后以一种临终托孤的语气说道，“你们小组很特殊，月球那边我不能提前给你们联系，交涉派诺瓦丁去应该没问题，但是你怀疑他，那就靠你自己了。”

“嗯，不过不是真的怀疑，只能觉得有些奇怪吧。”史蒂夫笑着回答道，“您放心，我会竭尽全力的。”

“我知道你会的，唯一的外环特招生。”

局长突然谈起他外号的行为让他相当不满，“先生，您真是...”这种时候也有心情说笑吗？

但是不等他说完，局长打断他，悠然地说道，“安全局没有不让外环特招生进局子的规定，更没有不能当局长的限制，对吧。”

史蒂夫瞪大了眼睛，身子也不由得站定，“您...不会是想让我去...”

“我以前也是二级特工嘛，接下这个烂摊子，好好干下去，我相信你是有这样的能力和魄力的。”

惊讶的不只有史蒂夫一个人，正坐在资料库另一侧，一边窃听着史蒂夫与局长两人的对话，一边进行记录的诺瓦丁差点就把刚喝的茶喷了出去。

“史蒂夫——下一任联邦安全局局长人选。”

在全息屏幕上，他将这条劲爆消息记下，然后回头看向塔莎的方向，以确认自己刚刚的动作没有引起她的怀疑。不过，塔莎果真是纯粹的程序员，已经在原位上坐了整整两天都不见有任何除上厕所和吃饭外的多余行动。

被他们开启用以追踪联邦目前形势的投影屏幕上正播放着联邦舰队的最新公告，其中关于战争时期参军福利的条例和胜似二战美国征兵海报的图片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看来必须要加快计划的执行了，唉，必须做掉史蒂夫老兄了。他抬头望着天花板，眼神却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