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散去的浓雾之中，刀光剑影反复交错，让所有依托窗台架好激光枪随时准备射击的协约特工们面面相觑。

史蒂夫与诺瓦丁两人变换身位的速度太快了，他们头盔里的辅助瞄准完全跟不上节奏，只能是在武器碰撞的一刹那，给出一个不怎么准确的预判参数。由于担心误伤，他们也没敢开火。

不过，他们清楚，这种战斗虽然看起来华丽又潇洒，但不断拼招的两人显然是陷入了苦战之中，必有一人会因体力不支，或是其他因素转为防守，那时就是他们开火支援的机会。

“警告！能量剩余不足50%，请避免大功率消耗！”

AI的突然提醒让全神贯注的史蒂夫心头一震，挥剑的右手稍稍迟疑，没能抵消掉敌方高手的那一重击。

当！横劈而来的刀刃将长剑弹开，从腹部的装甲层上划过，险些重伤了史蒂夫。好在他反应迅速，一个翻身，迅速避向右侧，调整身位，做好了二次攻击的准备。

来不及多想，甚至没有给AI下命令的时间，他在喷射器的助力下，再度起步，杀向了同样做好格挡架势的敌方高手。

在之前的几轮交锋中，他已经摸清了对方以防守反击为主的战斗习惯，虽然不知这种不怎么主动发起攻击的习惯是何缘故，他依旧贯彻着自己一贯的莽夫法则。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个人的战斗习惯，还因为他清楚环绕在四周的10多名协约特工正虎视眈眈的寻找着支援这位高手的机会，只有对拼才能不被阴枪射击。

但这次，他打算尝试点不一样的玩意儿。

军用合金制的长剑与复合钢材的刀刃再度碰撞，两阵轻重不同的撞击声随即回荡在街区之内，但与上次不同的是，那些协约特工们还听见了一声爆炸的巨响。

枪载电磁波发射器，月球重工搞出来的新玩意，算得上是某种月球特产，用来招待这些来自卡门星的客人再合适不过了。这是史蒂夫从成都站淘来的好东西，刚刚被他装在激光枪上，留作后手。

再度擦肩而过，他这次连翻几个跟头拉开了与对方的距离，并同时将长剑切换为步枪形态，朝着对方紧急开启的护盾打出一发电磁脉冲。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似乎对这种阴招毫无防备，其全身装甲瞬间遭到反噬并瘫痪，整个人跪倒在街面上动弹不得。

“毫无防备吗...”

然而不给他过多迟疑的机会，来自两侧窗口的火力瞬间袭来，他被迫开启全功率护盾，逃入浓雾之中，但他并未走远，使用喷射器飞上公寓楼顶，架好激光枪重新瞄准战场。

那些协约特工的反应也很快。他们迅速冲出公寓，集成全方位的护盾，以自己的身躯庇护住了那高手，举枪戒备着任何可能的攻击。而附近公寓楼上的人体信号也增多了不少，尽力压缩着他的狙击空间。

皱了皱眉，史蒂夫还是选择开枪碰碰运气。但当激光撞在那强大的集成护盾后便迅速向四周扩散，丝毫没有穿透其的可能性。

“可恶。”

心有不甘的他，还是抓起武器，在协约火力袭来之前逃向远处的英特工厂。能见度已经恢复到10米左右，浓雾的隐蔽效果已经不那么明显了，对自己的潜行能力并不自信的史蒂夫，无奈地放弃了攻击机会，将所有现成的情报在脑海中汇总起来。

接下来，这群袭击者应该会被驻军解决掉了，自己只需要远远地注意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不经意间抬头，透过阵阵硝烟之中的缝隙，他猛然发现了那些行为诡异的民用飞船，每一艘飞船外都涂有无人驾驶和自助取用的标签，却在此时汇作溪流，向高塔的方向飞去。

“呼叫‘电源’，这里是‘雷电14’，高塔那边什么情况，我怎么看见这么多飞船在往那边飞。”看见‘无人驾驶’四个大字，他就猜到了些什么。

“啊，拦截那些入侵者，他们看起来跟你那边的不是一伙人。”塔莎的声音听上去很紧张，似乎是正专注于某种必须全神贯注的工作中。

“拦截？民用飞船拿什么拦截？”

“有什么用什么呗，集装箱就不错。”

听到她的话，史蒂夫先是愣了一下，在脑中模拟了一下这些民用飞船是如何运用集装箱展开拦截的几种情况，双眼愈发瞪大，“等...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说...”

“你快来，我已经把他们压在集装箱堆下面了。”说着，她还发来了战场实况影像，“快来，我担心他们跑了。”

跑了？没被压成肉饼，都要残疾了吧。

“太好了，干得很好，‘电源’，继续牵制住他们，我马上就到。”虽然心底卡着一口老槽想吐，史蒂夫还是夸奖了她一番。

塔莎很贴心地在影像上实时记录下那些企联特工的位置和状态，不过哪怕没有这个标记，史蒂夫也明白那些家伙已经很难脱困了，那他们一直寻找的线索就有着落了。所以他没有任何迟疑，三步并两步地循着塔莎提供的导航返回高塔。

“嗯...没事，工作而已。”

“不，你的确干的很棒，比那个...”

“喂喂...我...我逃出来了，妈的，怎么会有这么多该死的...（爆炸声）啊！求救，我受伤了...”诺瓦丁的声音突然闯入频道，让两人有些始料未及。

“你在哪？刚刚干什么去了？”

听到史蒂夫的责罚，一瘸一拐地走向英特工厂的诺瓦丁，身上的装甲已经换成了安全局那套制式装甲，然后装作很疼，其实也的确很疼的说道：“我...我被一群人围攻，我...快来帮我，他们在追我！”说着，他挥手示意手下向他身旁的公寓楼发射了最后一发磁轨炮。

砰！那响动震耳欲聋，甚至让诺瓦丁的右耳出现了耳鸣的症状，增强了演出的真实性。

“拖后腿的家伙，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我在往英特工厂跑，快...”

端起激光枪，他毫不犹豫地朝自己的左手开了一枪。

“啊！我的手，快...快救救我。”大口喘着粗气，握紧手臂的他瘫倒在公寓楼之间的小巷中，这不是在演戏，因为即便他是擦着皮肤开的那一枪，高温激光还是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红黑相间的伤疤。

“开定位！我来了。”

“好，快...”

诺瓦丁已经收到了来自企联的求援信息，但由于一些来源未知的信号干扰，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先派一组特工沿月球工业城那庞大的地下管网，先行探查高塔方向的战况，而自己则选择以一种相当痛苦，但容易打消队友疑虑的方式返回安全局。

稳住自己的呼吸，诺瓦丁下达了注射纳米虫的指令，然后抬头望着浓雾散去后，仅余高悬穹顶之下的硝烟。那遮住了照向城市角落光芒的硝烟。

他的眼中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这份情绪不仅仅是针对这该死的人类联邦，还针对雇佣他的卡门协约，即便他的加入也带有一些自愿的成分。

愿我主永垂光明于世间，愿世界变得更好。

但，不论肌肤的痛苦如何强烈，他的内心依然坚守着最初的信条。

“一定要成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