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飞来的合金长矛刺穿了最后一名特工的胸膛，拽着他的身体，将他钉在应急通道一侧的墙体上。

轰！

着自爆炸弹的自动引爆，他的身体化为几团烧焦的血浆，而那柄长矛也在硝烟中折断，再无重新焊接的可能性。当一切的杀戮终止，白云海又成了独立于血腥战场中央的胜利者，他不禁大口喘气，扫视了一圈整个应急通道，没有再发现任何还留着一口气，装死等待反击的敌人。

身边的那名侦察兵已经倒下，并失去了心跳。他就是死在卡门协约那可恶的自爆之中，如果不是白云海反应迅速，他也会永远的留在这里。

“草，妈的...”攥紧了右拳，白云海怒视了一眼自己那柄长矛，转身跑回应急舱室里，将躲在里面，接受了简单辐射清洗的队友扶起来。

“白...白哥，他...”

“牺牲了，别难过，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他的声音依然低沉，听上去不悲不喜，却不知暗藏了多少杀意。

“不...不难过，我感觉...感觉好受点了，我可以战斗了，用枪...枪还是没问题的。”

“别，你坚持住。走过这段路，我们去找他们，去找医疗队。”硬撑着战斗和搀扶队友，受核辐射影响不比任何人轻的白云海自己也不太好受。但可能是多次直面核武，身体产生了抗性，也可能是根植在心底的自责感和责任心，他依然顶住了如潮水般袭来的核辐射影响，带着队友走过了这条无比漫长的应急通道。

“这里是‘离心’！队员受伤，队员受伤...”耳畔却突然响起了来自小志的语音。

“你们那边谁受伤了，情况如何？”白云海有些急切地询问道。

“蓝影，她背后的装甲层坏了...我看不出她的伤...好，好，我知道了，别动了，小蓝。白哥，她刚刚用手势跟我说没有伤到脏器，但脊椎受损了。”虽然蓝影的受伤让小志分外自责和难过，他还是保持着冷静。

“临时装甲层安装好了吗？这星港被核辐射沾染了，千万不能让她染上了核辐射...”回想起正是因为装甲被毁，身体沾染了大量宇宙辐射粒子而死的张兴华，他不由得提醒道。

“已经安装好了，我们这里辐射含量还是正常的。”

“那就好...给我你们的坐标，我带...我们马上过来。”白云海与队友都长舒了一口气，只要侦察兵队还能留下十人左右，‘边疆’号还是可以出航执行前沿任务的。这是侦察兵团的硬性规定，是基于高战损情况对快巡出击所做的限制，避免侦察兵队因全军覆没而丢失番号，丢失队伍的传统。

“老王呢？他们那边怎么样了？”白云海一时忘记了代号，直接称呼其名。

“我们...王队倒下了，但是没有大碍，医生们说他只是昏迷过去了，驻军主力进B区了，你们赶紧去找他们。”

“那你联络上‘边疆’号了吗？”对于白云海来说，老王只要不受什么致命伤，不残疾那就等于没受伤，过不了多久又会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眼前。

“没有，核爆之后就没法联系了，驻军也是，他们联络不上司令部那边了。”

......

在希望星防御体系遭到袭击后，临时组建的行星防卫司令部就已经拉响了战斗警报，刚刚竣工的外围环轨防御炮台被紧急充能，所有火控和侦测系统开机对行星周围的星域进行无死角的扫描。

但木星基地扫描阵列和几座大型星港反馈的讯息却让指挥官们有些摸不着头脑——在协约舰队汇合，尤其是摧毁了‘天威’港的主舰队与被特混舰队痛击的分舰队汇合后，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发起进攻，而是派出各种小规模船队绕开希望星深入联邦腹地，可能是展开前期侦察，或是接应协约的各路渗透人员。

为此，司令部第一时间派出巡洋与驱逐舰级组成的混编小组前去驱赶敌军，但至今协约主力仍未有起航的迹象。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解除警报，调动兵力清除掉各星港中发现的特工时，核爆发生了。

“有核武爆炸！核武爆炸！东海上空531km位置！”大惊失色的通讯官立刻在司令部内通讯频道里喊道。

“立...立刻组织工程船队，停止所有外部作业，集中清理辐射和碎片。”驻军总指挥马扎琴科将军迅速从愣神中回过神来，冷静地下令，“调集核生化部队，启动‘大风扇’，进入大气层的辐射必须被马上清除！”

“是！”

由于是临时组建的防卫司令部，舰指部尚未调派司令官人选，马扎琴科将军才代理着司令一职。虽然自己还有一大堆事务等待处理，但在这个协约舰队随时可能发起进攻的节骨眼上，他只好坐镇枢纽星港，从事起他不太擅长的太空防卫作战，好在舰指部提前派来了一名副官和一批控制员，他不用太多的关注行星轨道防卫体系的情况。

“艾文那老家伙也该带着舰队回来了吧，侦察兵团都回来了。”瞥了一眼星图上几百万个光点的运动，感到头大的马扎琴科转过头来问向副官。

“将军，主力舰队（也称特混编队）还有1.2光年的航程，至少3个小时才能返航。”

“没有舰队的支持，再多的星港也没意义。我说真的，你们星港派就是不重视舰队建设，要是重视的话，我们肯定不至于退到希望星来驻防。”作为国防军机动部队的指挥官，他在两大派系之间始终是那个看得最清的旁观者。

而当那位副官听到他的埋怨后，脸颊涨红，显然感到相当不满却无法反驳。

“别这么看着我，你们本来就是这样的，要走了大半军费，也没干什么实事，天天就想着怎么压制同僚，你看我们国防军有这样做吗？”

他的生气是发自内心的，但他没有提及的是国防军在联邦军队中的存在感正变得越来越低。传统陆军部队在太空化、现代化的战争中的作用逐渐势微，加之太空军舰动辄上百亿的研发经费，天塔和舰指部方面将更多资源倾斜到舰队方面几乎是必然的。

“我们...国防军没有，的确没有...”

“那当然，根本没有影响力了，无关轻重了，压制同僚有什么意义呢？”他把沉重和哀伤掩藏在心底，用诙谐和幽默的方式吐槽道，“陆海军就快没用了啊，以后等军舰学会了钻地术，这养老院也该关停了，留下些卫戍也就够了啊。”

听到这话，副官先是一愣，涨红的脸上升起一丝肃然，显然是听懂了他话里的含义。

如同勇敢的骑士最终还是倒在了热火药武器面前一样，时代的变化总是不尽如所有人的心意，某些古老而又难以改变的传统最终还是会变成史书上的寥寥几行，变成后人瞻仰与惋惜的遗迹。

但马扎琴科将军却想成为那个唐吉坷德，用这希望星续写传统人类军队永恒的荣誉与骄傲——以一场斯大林格勒似的血战来证明陆海军的不可替代性。他心中已经有了关于这场会战的计划。

“将军，国防军终究会被慢慢改变，不会像您说的这么...”

“你一个开船的，懂什么？”白了他一眼，马扎琴科望着星港主控室落地窗外的星空，重新思索起驻军各指挥官共同制定的作战计划。

“将军！在东方6号星港侦测到异常辐射讯号！有可能是...是核武！”通讯官的话却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什么？还有核武？”

“立即组织疏散，让拆弹队待命！确认辐射讯号来自核武吗？”副官立刻下令道。

“目前只是AI判断，但是可能性很大！”

“那就派一队无人机去探查...”

“上校，那里是卡门协约袭击者的控制区，驻军还没有完成清理...”

“这...”

“那就派特战小队，最近特战小队是哪一支？”当这位舰指部副官无法做出决断时，马扎琴科便上前一步问道。

“除开侦察兵团的话，最近的冷锋小组在...”

“让侦察兵去，以我的名义。必须抓紧时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