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你身体的恢复速度真的太快了，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但是作为医生，我还是希望你能尽量减少剧烈活动，尤其是奔跑的动作，不要让旧伤复发。”打量着这个即将出院的特殊病患，老院长抬手拄着下巴，似乎对他充满了兴趣。

“我以前几乎每天都会受伤的，恢复速度快也不是什么...算了，感谢你们的照顾，如果你们需要我的基因做标本的话，我不会反对的。”史蒂夫梳理了下风衣袖口的褶皱，向前微微屈身，对院长与他的学徒表示了感谢。

“治病救人乃吾辈之道，不必言谢。”说着，院长转身为他推开了监护病房的大门，“况且你们是联邦的守护者，为联邦全体公民鞠躬尽瘁，应该是我们敬重你们才对。”

“老先生言重了，言重了...我们可算不上什么守护者，失败者还差不多。”快步上前接手，史蒂夫轻叹一声，有些惭愧地回答道。

“上帝会看清这一切的，失败与否无需我们的评判。”看到他拦阻的动作和惭愧的神情，院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愿上帝保佑你们，愿联邦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阿门。”

“阿门。”虽然不是虔诚的信徒，但史蒂夫还是在胸口画上十字，闭上双眼祈祷。

“保重。”睁开双眼，院长向他告别。

“保重。”

没有太多的客套话，同作为基督教信徒的两人用祈祷的方式结束了他们短暂的交流。史蒂夫用指纹按压开启了大门，随后沿着医院的告示牌迅速离开了这里，这期间，两人没有再进行任何的交流。

“老师，您真的不给说吗？您儿子...”

“他不是我儿子，从他背叛联邦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了，上帝也不会原谅他的。”院长却表现得异常决绝，似乎在他内心里，诺瓦丁已经不再是那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了。

“老师...”

“永远记住，要成为天使的护佑，不要做地狱的使徒。”

......

所有的出院与医疗缴费手续已经由总部解决，所以史蒂夫没有在这间中心医院做太多的停留，在大厅里瞥了一眼投影屏幕上最新的新闻报道后，就迅速离开了。

作为安全局的高级特工，他身上的所有电子设备以及能够证明身份的各类ID卡都在他晕厥后按照战时最新规定被驻军销毁，所以目前，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购置一块新手表重新建立与情报体系的联络。

离开巨塔，拐过路口，史蒂夫走进了一家紧邻着一条小巷的电器店。这个点正是生意最红火的时候，漂亮的服务员们都在向各类顾客推销产品，所以只有迎宾的无人机迎上前来，“先生您好，欢迎光临始业电器连锁实体店，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

“呃，我需要...”将无人机带到店内左侧的产品展示架后，史蒂夫悄声说道，“我需要联络服务，对象是联邦政府新京市排污系统管理处第3办公室，立即建立联络。”

“正在检索该命令...正在接受全新子程序，载入中，”随着一声清脆的叮铃声，无人机的语音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电器店那种温柔大姐姐的配音消失不见，联邦政府雄厚的男低音传入耳中，“这里是第3办公室，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墓园的尽头是深谷。”

“眼球与面部识别完成，声音已采集，您好，‘雷电14’专员。”

看了一眼身前身后，再次确认他所在的位置无人后，史蒂夫伸了个懒腰，“买个手表，现在就报账，然后加装最新保密程序。”

这时，一个让出乎他意料的声音传入耳边，“不用买，我把你装备带来了。”

愣住片刻，史蒂夫嘴角上扬，“‘电源’小姐可真是太靠谱了，还为安全局省去了一笔开销。”

“我们没有时间闲聊，你马上跟着这架无人机去预定的会合的地点，我们得去木星基地一趟。”

“木星基地？诺瓦丁那家伙去袭击那里了？”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史蒂夫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个引发了无数事端的家伙。

“没错，具体情况我会发送到这架无人机上，你自行查看，但不论如何立刻去会合地点，我马上就到。”说罢，塔莎就切断了通讯，并修改了这架无人机的主控程序。

看着这架自顾自地飞走的无人机，史蒂夫耸了耸肩，快步跟上了它离开了这家电器店。

你们不要报警抓我啊，这可不是我修改的无人机。虽然这样腹诽着，一想到那个该死的叛徒，史蒂夫的目光还是冰冷了几分，双手微颤，怒火涌上心头。

“你这家伙，究竟为什么要跟那群疯子合作？”

......

警铃大作的木星基地随处可见惊慌的新兵、力图维持秩序的无人机群与空中机动部队，以及数量众多的基地临时雇工与二线军事人员，而在他们当中还混杂有受到警报声惊吓汇入人群的各停泊口运输船船员、负责追踪报道战况的记者团和其他一些民间供应商代表。

所以整座基地虽然还没到混乱不堪的程度，但原有的疏散与动员机制却已经遭到了严重的破坏，许多避难模块区不是人满为患就是人迹罕至，完全没有了军事基地的样子。

“这个基地上的人数量比我想象的要多很多，爆炸引发的混乱也比预想要猛烈。”走在人流的边缘，带着刚刚会合的第1、2小队前进的诺瓦丁轻声说道。

这时，又有三艘挂着机动部队士兵的飞船飞过他们头顶，引得人群一阵欢呼。

“但是教官，只要驻军的船还在天上飞，这些人就不会惊慌，尤其是那些非人联军队的人。”2队的队长开口道。

“没关系，这里可是人联的总部基地，肯定驻扎着重兵，但是这里人多，而且很杂乱，只要我们制造更多的混乱就能摧毁他们的防线。”说着，他走近1队的队长，轻声嘱咐道，“你们小队不用再跟我了，立刻分散出去告诉4、7、8队人联基地通道的情况，让4队打第一枪，然后搜集资料尽量带到通讯中心来，A3区，火光最耀眼的地方。”

“明白。”回头看了一眼快步行走中的人流，1队队长用眼神示意特工们跟上，带着自己的小队脱离了诺瓦丁等人。

“你们2队配合3队，然后还有做后备的6队发起攻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不论那里有多少驻军，有多少防御也要给我冲进去，占领不了也要瘫痪它，瘫痪人联的通讯网络。”诺瓦丁的语气分外决绝。

“是，协约必胜！”

虽然那座主要用于高级军官联络的终端通讯中心并非人联的通讯中枢，瘫痪它并不会给舰队的作战带来多大的影响，但诺瓦丁的情报、人手和时间都极为有限，容不得他多做调查，即便那是错误的情报也要有视死如归的觉悟。

“统...统领，您看...这是什么情况？新兵上舰吗？”指着空中那支如柳絮般乱舞的身着全套动力装甲的机动步兵小队，2队队长感到有些诧异。之前的那些机动步兵都是稳稳地跟在那些护卫舰身后，所有人都在使用喷射器不断调整身位，所以队列虽有晃动但不算太明显，相比下来这一支的确是有些离谱，人群中也有人发出了不和谐的嘲笑声。

诺瓦丁却依然保持着冷静，“我们已经进入A3区了，1.5公里外应该就是目标，他们正在我们前面减速，他们可能是支援通讯中心的部队。”

“那...他们是新兵吗，统领？看上去...”

瞥了他一眼，诺瓦丁摇了摇头，“人联的规矩不是这样的，新兵不可能现在就配发动力装甲...不太熟悉又算是老兵...有可能是最近立功的部队或者预备队。”

“最近？希望星那边应该才刚刚开始，立功...”

“地月星港，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被侦察兵团救出来的那支。”皱着眉头，诺瓦丁推理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