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在把歌声带给大家，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为什么……”

“人类就是如此，你名气大了，自然就会成为目标，面对不确定多数群体，那是混沌理论的范畴。”

“……我知道你想安慰我，但能不能说点更让人开心的话呢？”

不知道是那句话出了问题，总之感觉香菲儿“翘气”了，白莫邪心中一乐，站起身来：“6月11日的演唱会继续开吧。”

“咦？但、但是……”

“既然我来了，那安全还是问题吗？我会带白铃铃还有蜜莉多菈她们大家都来捧你场的哦。”

“真的！？”香菲儿果然阴转晴，开心了起来，本来就对回银河系后第一场演唱会就这么取消了十分遗憾，现在知道可以继续开办自然是高兴的，“那我得好好准备准备了！”

“嗯，你去排练吧，但最好就家里不要出门了，我会让丹娜向你们公司传达我的意思的……这边来客人了，我先挂断通讯了。”

“嗯，在首都那边辛苦了。”香菲儿的投影欠欠身，然后消失，通讯中断。

白莫邪关掉香菲儿这边的对话、视频、“侦探”应用框，看向来者抱怨道：“觐见申请这么慢的吗？我有没有特权？”

“系统给你提交觐见申请的选项就已经是特权了，普通人打开我们站点，根本就没这选项的……哈哈哈，小老弟好久不见呢，挑的地方，挺有眼光的嘛。”

来者是个帅气大叔，看起来比少年郎外观的白莫邪大上十五到二十岁，正是男人最有魅力岁月，而他不是别人，正是龙女观月的叔叔南宫望。

此时，南宫望一身不知道什么朝代的披挂，总之外形看上去挺玄幻的，大袖开襟，里面褐色紧身劲装，清爽休闲之中又不失干练。

记得上次皇宫夜宴初次见面的时候，南宫望穿的是一身挺正式的宫袍，那会儿白莫邪刚穿越，穿了的一身自以为挺正式的笔挺长裤袖正装过去……然而随着在未来世界生活久了，他才渐渐开始意识到现代社会常识，意识到到底什么才是“正装”。

当年地球上高中自己的常识所谓正装就是西装，一说西装理所当然地就想到正式场合，正儿八经的职场，其外观外形深入骨髓……然而西服、西装每一个装饰，每一个褶皱、领子、袖口其实都有其含义，而且最重要的是，最初的西装根本就不是为女人设计的，后世对这些无所谓罢了。

为什么无所谓了呢，因为越来越开放，越来越平等，每次战争就一次平等，新旧人类战争，智械危机，又新旧人类战争，理念战争，不断地下来，回过神时，“人类”已经遍布银河系了。

自己那个年代，西装就是正装，那是因为西方是世界的主导，要参与世界游戏，就要遵守他们的规则……这种情况后来什么时候开始发生了变化，历史学家给出了很多时间点，说法很多，而且都有道理，其中比较公认的一种是——

有的的说是远古地球某国投票要将国会搬离地球时，理由是该国大部分领土都在火星上了，要加强对火星的政治统治……结果该国国民要求直接民主，不要议员投票了，然后成千上万人跑国会广场脱光，天体示威，表示不再遵守你们的“规则”。

但他们的领袖议员，是要谈判的，国会会场上课不能这么干，那是侮辱国体的犯罪行为。哪该怎么办呢？

他就不西装革履了，穿一套该国文艺复兴时期的正装，各种含义上就都到位了。

但白莫邪却更支持另外一个也很公认的说辞——

是智械危机最后以智械方胜利，大家坐下签订《人类01公约》，给予智械人类权的时候。以前智械们派出来的会议代表，都特意给造个人形义体，一身西装革履……但这次就不同了，他们以机械灵魂的审美，以自己认为最尊重、美丽的外表，出席了这场载入史册的签约仪式，正式标志着他们成为人类大家庭里的一支人种。

“男人、女人、机器人……当时成了这种概念，而男女由于新宇宙适应性进化统一了，于是就只有人与机器人之别，物理意义上的两极……一开始人类去智械那边是下面做生意、谈买卖的人，开始试图按智械的正装风格打扮自己，之后慢慢上层政治、军事会议时，有人开始混搭……总之这么千万年下来，所有势力就都有了自己的‘正装’定义，就跟‘正朔’一样，是一种统治力最直观直接的象征。”

白莫邪侃侃而谈，随便给坐在隔壁的南宫望酌满一盏酒。

“这是这边节日的特供‘风醉’，不得不尝，晚辈在这里借花献佛了。”

南宫望端过酒盏一饮而尽，赞叹出声：“哗，好酒——好一个借花献佛，当初那个羞羞涩涩的少年郎，去了几年坟场回来，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了啊，刮目相看！”

双方都话里有话，弯弯绕绕，根本不挑明，挠得人心痒痒，又毫无办法，这就是大人们的谈话，社会人的交流方式啊，白莫邪跳跳眉头，又给两人酌满……

南宫望一上来套完近乎，就自顾自在白莫邪身旁空位坐下，一副准备自来熟直奔主题套话的架势，换以前白莫邪绝对乖学生，老师问什么自己着实答什么，然而现在……自然是懂了很多道理，话术、辩术、交流艺术，古希腊开始就有专门做这一套学问的了，亚里士多德甚至专门写过一本《修辞学》。

至于是谁让白莫邪开了这个窍，自然就是王若夜了……

总之，如果现在谈话的主动权让南宫望抢去，以对方的身份、气势，自己这边根本没有拒绝回答的权利，什么都说出来了的话，那自己的立场就十分不利了——南宫望跟皇帝绝对是通的，现在开着直播给皇帝看都有可能，底牌都被套去了，那之后跟皇帝见面时，自己就很难争取到利益了。

所以直接抢着把话题岔了开去，开始兜圈子，扯两人衣服的事情，回忆过去讨论历史，一对喝酒侃大山老友一般，现下之事只字不提。

敬酒，一句“借花献佛”，暗示请手下留情，别把自己这支“花”献给皇帝那尊大佛。

一句“刮目相看”，暗示自己抽身中立，有一说一了。

之后两人一身古装，喝小酒吃小菜，看着山崖飞叶，听着只闻其声不见其影的溪流，谈谈野史怪谈，真是韵味十足。

太阳稍斜，闲话开始往正事上面转。

南宫望：“说起来白老弟带在身边的人，衣着都十分奇异啊……”

白莫邪：“那是自然，大家都是从坟场那边过来的，而且还不是同一国，天南地北，我们银河系里不也是文化差异极大吗。”

“那是那是……只是你们黄金骑士团不是有自己的团服吗？”

“又不是出任务，女孩子嘛，大家穿自己喜欢的就好。”

“说起来你团员选择似乎有一种偏向性啊。”

“美丽又强大不是挺好吗。”

“那倒是……虽然社会大众并不会就此挑刺，但……”

“是啊，之前在帝国军校，王若夜和龙女观月都跟我走得太近，结果惹人嫉恨了。”

“哈哈哈……年轻人的事情啊，但我要谈的不是这个，算了反正之后你就会明白……说起你在坟场那边收了个女儿？”

“没错，叫白铃铃，跟奈琪姐妹两一样是超脑……需要按之前那样申报挂到皇室名下吗？”

“这个我说了可不算。”

“那么我可以购买战舰装备吗？”

“老弟你有军售权，按规矩来就行了。”

“我是指一些‘特殊’的装备，比如提高舰长对舰船控制力之类的……”

“嚯，是感知增幅装备，脑波机一类的东西吗。”

“毕竟不可能弄到帝国最新锐的战舰，我现在家里的舰队都是上个时代的老船啊……那至少把软件系统方面做到现代化吧。”

“你团里不是有茉维依和佩伊尔塞达丝，在搞‘木心’系统吗，旧的你们自己就能搞到了，新的嘛……要我们这边没有什么实战战例的装备？”

“没实战？那正好给我们做测试啊，反正不能直接给探索舰队用的吧。”

“这件事到不难，只要……算了你那超时空传送技术之后慢慢说，现在只要把你那木心系统拿一套给我们，最新的战舰操纵系统，感知增幅装备任你挑……有那丫头在你那边，你不用担心我这边做什么手脚。”

“那一套老系统？”

“复式结构和针对某一类超脑能力者的特化模式，这么说懂了吗。”

“嗯。”

银河系内战的时候，每种超脑能力者开发技术都是最高机密，为了这技术机密，别说谍战打得如火如荼，甚至不惜发动全面战争。而之后进入文明联盟，各个文明之间也是有限技术合作，即使把压箱底的技术拿出来了，也是其它“外星人”绝对模仿不了的东西。

坟场那边银河系人类的技术，也就是远征军带过去的，都是这边内战时期的技术，银河帝国统一之后，就已经把各家技术资料掌握到手中了，然而“木心”系统，则是那边人类后来又自己开发出来的，并不在银河帝国技术储备库里，而更重要的是，针对某种类型超脑特别强化设计，令银河帝国感兴趣了——

不用说自然是为了开发专门强化他们“羲”族超脑的设备。

这里面的关键，都不用太动脑筋，白莫邪就想明白了，道：“没问题，木心系统蓝图换你们现成最新锐舰装。”

白莫邪的考量十分简单，现在自己并没有足够的技术力量制造出完备的木心系统，而且造出来了，由于这套增幅系统的特性，也就茉维依可以发挥出其全部性能，然后就是奈琪姐妹两有可能发挥得出来，其她人则都要打折扣……那么不如找大家都能用的现成的高级货，更能快速提升整体战斗力。

南宫望撸了根鸭肠串串，签子拿在手上晃悠：“不给我们一套实物参考的吗？”

“我们自己到现在都只有套半成品……这种涉及全舰、舰长一体的神经网络工程，自古都是倾国之力去开发完成的，我们这种小佣兵团……拿出来也不是不行，14套最新的。”

“这个好说，具体什么型号、类型的呢？说最新锐，我家仓库里可都是最新锐的呢。安装调试方面的事情……”

“这种拆拆装装的粗活，我们自己有办法，主要就是没东西给我们去装呀……说起来南宫将军，上个月就说要过去我桃花坞那边的吧？”

“诶，你也是将军，大家平级，我叫你一声小老弟，不建议的话你可以跟龙女观月那丫头一样，叫我声‘南宫叔’。”

“南宫叔。”

“嗯……”南宫望跟白莫邪干了一盏酒，现在已经换精灵泉在喝着了，“我这边可跟小老弟你不一样啊，这是次正式任务，还是圣上钦点的……出趟官差，要准备的事情可就多咯，事前功课啊，我最早也得月底，啊，说帝国时制的话就是6月5日才能动身。”

“明白了，我团队里的技术人员们都留在桃花坞里等着南宫叔在。”

“……总之，你亲自还这么快就直接回了来……少年，我看好你啊！说句心里话……不管那个神神叨叨，话都说不清楚的家伙了，反正我是支持侄女这边的……”

说完就叫波波球送来杯清水，酸梅和冰块，一只玻璃杯，准备兑杯清淡的喝喝……白莫邪也不多问，自饮自酌一盏——南宫望最后一句话，就是在说皇帝立储的事情。

历来羲家的族长就是政权最高领袖，而这个未来世界族长是男是女都无所谓，而对于一国领袖身份，很多国家甚至是不是“人类”都无所谓。

羲家在建国之后，出过很多女帝，虽然统一银河系前前后后的三代统治者都是男性，但这也只是个偶然，并没有什么深意……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现在这三个皇帝全部健在，也就是龙女观月的爷爷、曾爷爷辈都活着——人类寿命平均八百岁的结果，当皇帝都能当腻味，退休了把担子丢给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