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人而异，婴儿脑组织，大概只发育了90%到95%的程度更高也是有可能，但头骨必定都是软的，尤其是眉心中间一块的头骨，也就是古代经常被说成“天眼”、“灵童”标志的那个部位。

这其实是进化过程中大自然没能解决的一个疑难，而且既然盆骨那形状还能继续用，就继续用下去呗……俗话说真理跟美是人类追寻的方向，古代有欣赏臀宽的岁月，毕竟好生养，但现在的人类嘛……而且头骨成长完全基本几个月，不到一年就能完全，育儿园时代大脑就能成熟——白莫邪不怎么记得自己小学以前的事情，就是这个原因，大脑都还没长全，但龙女观月她们就不一样了，从来早开始，新人类们，基本骨头硬了就能记事了。

所以既然已知大脑发育存在问题，那么在人造人这方面，就自然提前解决，直接跳过全部发育阶段，奈琪姐妹、茉维依睁开眼就会解葛立恒数，放在古代这就不是神童，直接就是神仙了。

……综上所述，成年的标准也由真实年龄变成了阅历，没有经历过社会，没有信用评级机构的记录，到了五十岁，才会被法定认可为成年。

奈琪露娜的经历不少了，但一直是任务、打打杀杀，要形容的话就是“偏科”了。然而她姐姐奈琪露蒂，在那文明倒退的末世里生活、战斗了三年……两姐妹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区别，姐姐在阅历上的成长，真的成为姐姐了，不再是社会性的，被制造基地里的人们为区别而加上的“头衔”。

所以战斗胜利后姐妹重逢，奈琪露娜反而开始表现出明显的焦躁不安，甚至一度严重到跑去找白莫邪的程度——

奈琪露娜不懂，想不明白她姐姐的变化其实就是两个字——成长——在奈琪露娜她不知道的地方，她的姐姐成长了，心智更加成熟强大了，于是相较之下，她就还只是当年的那个“孩子”了……

奈琪露蒂当然没有想到，自己一个深思的表情而已，就给自己妹妹那么大的冲击，她只是高度关注龙女观月与王若夜之间的情况去了……

随着接触的事物变多，行星战争期间，作为金蜂湾部队主事人之一，跟各色各样的“大人”们打交道后，奈琪露蒂越来越察觉到自己哥哥的与众不同……渐渐也能分辨出真正的喜爱，和以前的“父亲”吕肖安那种，虽然也是真心的爱护着，却总是有种隔阂感的关爱之间的差异。

感知强化，可不光只是作战时才有的效果，那是随时随地都在作用着的一种本能，跟视觉、听觉、嗅觉一样，奈琪姐妹多了一种“感觉”——

即使抛开白莫邪的重生复活能力不谈，他本身人格上就有一种奇妙的吸引力，而随着他不断增长的阅历，不断时间回溯带来的真实体感岁月流逝，让他就如同发酵的美酒，变得更加香醇有味道，难以用语言详述的魅力，让人迷醉，愿意亲近。

私底下关系好是私底下，当闺蜜也没问题，但是哥哥的话……绝对不让给任何人！别想撵开我——奈琪露蒂一肚子小心思地悄悄关注，两个“心头之患”的动向。

而奈琪露娜则直愣愣盯着，关注着她姐姐的动向。

在场四人中就王若夜不是超脑，她可没那么多脑筋去“多线操作”，身后的事情完全放到了一边先，全身心好奇着面对着面的，龙女观月会有何动向……

龙女观月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牵了一串人的注意力，她现在也很紧张，因为这是不知道多少年后自己第一次主动找王若夜说话……再次重逢以来，每次见面，都是王若夜先招惹上来后，自己才做出回应的。

一直以来对王若夜的爱答不理，不，应该说是绝对恶劣的态度，让龙女观月一时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嘴角扯扯，算是笑了笑：“……呐、那个，那个……”

王若夜笑容甜腻，语气一如既往地自带娇媚：“我叫王若夜哦。”

“我知道你叫王若夜！我跟你有话说！”

还别说，被王若夜这么一逗，气不打一处出，龙女观月说话还就流畅了。

“嗯，好的呢，煕煕要说什么呢，我听着呢。”

“……真是不能跟你好声好气……我们在外间说……”

“都听你的哦。”王若夜款款长身，就身高比例来说十分修长的长腿摆动，准备膝行下地：“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穿多点。”

三重牌坊构成的隔间最外面一间右侧罗汉床，这个名字，其实也是扫描之后全息标注给出来的，对于龙女观月来说，她的主观感觉就是一张大饭桌，只不过这个饭桌有扶手、靠背，而且还没有膝盖高。

一串文字包括历史起源，产品信息，全部印在视网膜上，可以了解，但是没必要，龙女观月把一直没管的信息框给关闭掉，向十分懂事，跟自己保持三十公分距离，分坐两端的王若夜，开口道：

“我知道你其实心底十分讨厌我……”

“怎么可能呢，煕煕，我们俩可是从小光着皮鼓长大的青梅竹马呢，要说关系的亲密，你比小白更亲呢。”

“……这些耍流氓的话，你可真是信口拈来。”

“别挖苦我噢，听着好伤心的，而且‘光着皮鼓长大’是伯母的话呢。”

“你见过母亲？！还有，别皮鼓来皮鼓去的！恶心。真是不能跟你说任何话！我最近脑子真是越来越甲基了。”

“‘甲基’也不是公主该说出口的词汇呢。”

“我说的是甲烷少个氢的甲基，甲基、甲基、甲基，怎么了！反正又不是我要当这个甲基公主，现在正好不是公主，我就说非要说甲基了！”

龙女观月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嘻嘻嘻，好啦好啦，别激动嘛，知道了啦，你说的甲基，就是甲基，就跟裘莉安一样嘛，骂人口头禅都是有机分子，说起来，真有趣哦，明明是圣女，却跟海盗那些恶棍、混混们一样，喜欢用这些话来吓唬人呢……”

一个海盗骂你蛋白质，在白莫邪听来根本没有任何感觉，但在未来时代，不知道从什么时代开始流传的，这就是骂娘一类的国骂了，不是恶心、难听那种，而是一种十分凶暴的威胁的意味，“斗狠”、叫嚣的感觉——

蛋白质不是骂你笨蛋到草履虫都不如，脑子里只有肌肉，当然没有怎么接触过海盗的裘莉安，可能想当然的以为，“蛋白质”就是比较温和的骂人笨蛋了……然而实际上，其实最开始起源是指，要把一个人轰成渣到一滩蛋白质分子的程度——未来世界有一万种人员作战武器可以做到这一点。

同理裘莉安经常爆的“烂酸”“肽链”之类也是这么个意思，所以最早的时候，就是一种生命威胁，俩死仇见面，远古是叫“杀了你”、“杀了你”之类，未来某个早期太阳系时代，就换成见面互叫“蛋白质”、“蛋白质”了，是十分凶恶、残暴到暴戾的词儿。

通常都是在，那种血红着双眼，最好全身浴血挂满伤口，然后佝偻着身子，不想浪费半丝杀人的力气在开口说话上时，只能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个词儿的情境下使用。

毕竟仇人见面半句多……

之后随着时间流逝，各种语系里传来传去，最后死亡威胁的本义开始抽象化起来，变成梗着脖子叫嚣“来呀”，这类的语境、场合的用语，然后也慢慢从最初的正规对战的两军士兵叫嚣，转移到海盗这类民间好勇斗狠的职业之中了。

使用最多的场合，也转移到了酒吧、综合服务大厅，醉汉们、抢任务的雇佣兵们之间，一个表述要做什么的，动宾短语，“杀了你”一样的专用黑话，在漫长的历史后演变成了个名词或者形容词的用法。

而裘莉安这个两面派前圣女，不知道在那里听到的这种脏话，就一知半解地学了去，想当然的就拿去做代称、诨号了，当成了口头禅，在人后时一直使用到现在……

说起来，雇佣兵也属于好勇斗狠的职业，坟场那个永恒的战争环境，属于民间组织的教会，自然需要，也必然会一直跟雇佣兵们打交道。

白莫邪自然是懂这些黑话的，坟场那边银河系远征军里呆过，和雇佣兵协同作战过的，都多多少少懂些黑话、乡骂，不然混底层时就很难吃得开……但他并不知道裘莉安是个半吊子，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而人类知识库自然也不可能记载一句骂人词儿的演变历史，虽然网络上会有这方面的信息，然而裘莉安显然不是个会泡网的人……

总之裘莉安真就这么一直用了下来，但通常也只用在白莫邪身上。

作为穿越者，虽然懂意思，然而莫名没什么感觉，被叫蛋白质就被叫蛋白质呗，虽然在人多的场合时，被这么叫有时会觉得刺耳，但怎么办，睡觉裘莉安小天使生得可爱呢？可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可爱就是正义，白莫邪就当是种反差萌了，脑中自行补全为“海盗口癖的圣女”，这个设定想想还是挺带感的。

所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不是稀里糊涂，就是不好说什么，或者懒得管这种小事，于是两人就这么一路相处了下来，隔了三百年再见面，也一如既往。

相较鹦鹉学舌的裘莉安，龙女观月可是确切知道自己在骂的什么，并不是什么有机物甲基，而是音近的“痂鸡”。

由于汉字是表意字，数万年后，汉字没有变化，新字都没有几个，主要是作为自源文字，靠现有的字进行排列组合起来就能表达新意义了，例如“对变引擎”、“超脑”、“折跃”……

不像拼音文字，不说需要词根什么的进行拓展，甚至完全生造个新词出来，搞得越来越脱离生活，变得专业、生僻，让非业内人士，到了圈内根本不会说话了。

然而也不是说汉语就没变化，主要发生在发音上……空气环境、气压、本身生理结构等等，一系列原因，让鼻音、翘舌、卷舌音失去显著差异，声调也开始趋于平缓，就香菲儿这类有歌唱需要的人士，才会各种专业美声练习，按远古标准普通话来进行发音……

唱歌也开始变得需要“工匠精神”，能靠成为歌姬，那就说明香菲儿确实有“金刚钻”。

总之汉语空气环境下直接开口对话，开声波传递信息，就可能出现各种误音，这也是推广社交系统的一个原因，直接脑内通讯，有智能系统进行辅助甚至补完，效率提升不说，语言误差就减少不少。

然而现代最保密的交流方式，反而是面对面口头对话了，上古的成语“隔墙有耳”，放到未来世界里，反而是各种电子信息通讯更容易泄密，留下把柄。

而且面对面交流，有语音、文字无法取代的优势——动作、表情，作为社交动物，语言虽然是主体，然而也并不是全部，所以即使信息发达到如今，全息视频通讯、视频会议等等，依然是保留项目，而不是人脑与主设、终端机、计算机阵列之间那样，通过migi连接进行超高效率的纯信息、资讯交互。

智慧生物社交场合中，首先面对面就是一种礼貌，面对面了，开口就会多些思考，多些自律和克制，而当撕破脸时，也能毫无保留彻底表现出决心。

奈琪露蒂都能在上次战争中成长，同样奔走在各个战区、司令部、民政府间的，龙女观月自然也成长了，虽然没有仔细思考那些人际社交大道理，然而基本行事做法，还是本能地般执行了出来——

虽然没有跟王若夜和好的意思，但既然要在关系极差的背景之下，主动跟她对话，那就得表现出诚意来，生理上再厌恶，也不能一个社交通讯就“喂”过去，所以现在龙女观月就跟王若夜坐在了这里。

然后就觉得自己真是痂鸡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