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碾压式的胜利,彻底改变了周围人对刘树义的看法,如今刘树义的形象不再是怯懦、窝囊、废材了,而是一个自信、干练、勇武的神箭手。
李世民有着雄才大略,好结交豪侠、能人,此刻对刘树义夸个不停,道:“树义,你有这样的身手,将来我们共创大业少不了你。”
铁纲靖笑道:“世民兄,就这样说定了,我是誓死追随你。不过对君集兄,我感到有些抱歉,这次比试对他的打击太大,还希望世民兄安慰安慰君集兄。”
其实侯君集的箭术非常不错,而且还懂兵法,将来可以成为李世民的得力帮手。
李世民道:“放心,君集虽然倨傲,但是一个不服输的人。这次输了,他一定会知耻而后勇,勤加练习。你可要勤加努力,否则会被他超越的。”
“那我就放心了。”铁纲靖作为杠精之神,最大的优点不服输,和不服输的人较量才有意思。
回到家中,将比试结果告知刘文静,刘文静大为欣慰,道:“树义啊,你跟药师学了兵法,现在又是一名神箭手,在这乱离之世有的是机会大展身手。不过千万不可懈怠,要继续努力,将来我们文官世家出一个大将军,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得到父亲的肯定,刘树义忍不住哭了,哽咽道:“父亲,孩儿知道,孩儿会加倍努力。”
吃晚饭时,其大哥刘树艺道:“弟弟,你有出息,大哥为你高兴,来,我们兄弟喝一杯。以后我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刘文静的小妾桃红也端起酒杯,道:“树义,你已经长成了一个男子汉,也有出息了,将来拜将封侯可别忘了姨娘我。你姨娘我虽然不胜酒力,但也要敬你一杯。”抿了一口后,娇媚地望着刘树义。
刘树义不敢看,一口喝掉杯中酒,道:“多谢姨娘。”然后低头吃菜。
铁纲靖没兴趣抢话,毕竟这是他们刘家的家庭聚会,由得他们其乐融融,只是不知为何,觉得心里有点酸酸,单身狗的那种酸,单身狗的那种孤独。搬砖七年,除了过年回老家,其他时候一个人在外为生活打拼,单身早已习惯,只是害怕过节。
等他们的家庭聚会结束,铁纲靖来到前院,玩了一阵石锁、石担,直到筋疲力尽才算罢休。
人一旦累趴下,就容易入睡,入睡后就可以忘记一切烦恼,醒来后的第二天又是充满阳光的一天。
一场大胜,让刘树义的神箭手威名在传播开来,侯君集则成了那块悲情的背景板。
李元吉听说刘树义箭术高超,打猎时便会来叫他。李元吉性格暴戾,是一个无猎不欢的人,几乎每一天都会带着人马外出打猎。他是神箭世家,箭术也是非常高超。
铁纲靖正嫌弃校场的死靶子,需要活靶子来提升骑射水平,既然李元吉邀请去打猎,乐得接受。
李元吉容不得别人忤逆他,下面的人稍有不顺他的意,便会遭到他强弩的抽打,严重的,抽死勿论。
铁纲靖看得暗暗乍舌,乱世时代,如此草菅人命,这都是李渊宠溺的结果。
因而他在打猎时,小心翼翼,只射杀野兔这类小猎物,大的、凶猛的猎物留给李元吉,自己顶多发箭逼一下猎物的走位,让李元吉更好射杀。
李元吉对他的表现很满意,不过他担心李元吉乖张暴戾的性格随时爆发,为了避免惹祸上身,参与了几次打猎后,便以其他借口推掉了李元吉的打猎邀请。
这日,闲得无聊,铁纲靖又来到校场,碰到了丘行恭。
丘行恭拉住他,道:“树义,你是不是想成为一名杰出的武将?”
自从赢了侯君集后,刘树义对铁纲靖的崇拜多了几分,也变聪明了,在外与人对话,他基本不吭声,都是交给铁纲靖去说。
铁纲靖道:“当然,我希望能凭借武将身份闯出一片天地。”
他和刘树义都是见到书本就犯困的人(小说除外),没办法靠文安邦,要出人头地,只剩下武将这条路。
丘行恭道:“你现在箭术高超,又学了兵法,想成为杰出武将,还差一项技能。”
“是什么技能?”铁纲靖不解。
“就是马槊,冲锋陷阵离不开它。”
铁纲靖笑道:“马槊太长了,耍起来麻烦,我打算弄一根罗汉棍,使起来顺手。”
李世民、丘行恭等人使的马槊足有近四米长,他从未在电视上见到有人用这么长的兵器,除了软鞭。
“兵器讲究的是一寸长来一寸强,马槊是杀伤力最强的武器,号称‘兵中之王’,古有张飞的丈八蛇矛,今有我大隋的名将,无论是此前的杨素、韩擒虎,还是现今裴仁基等人,都是马槊高手。马上对决,不是近身搏斗,马槊才是最佳武器,也是最讲究马上功夫。难不成你不敢接受这个挑战?”丘行恭认可了刘树义后,对他是关爱有加。
铁纲靖最不受得的是激将法,只要对他用此招,他必定杠精附体,道:“开玩笑,我会怕挑战?长这么大,我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是吗?原来之前你的胆小是装出来的。”丘行恭眼里的是刘树义,并不知道铁纲靖的存在,道:“你既然敢接受挑战,将来有没有信心赢我?”
“赢你?”铁纲靖急忙摇头,道:“开什么玩笑,你是军中第一猛将,骁勇善战,我惹不起。”
不说别的,单说力气,丘行恭就能碾压他。丘行恭能拉三石强弩,而他现在只能勉强拉开二石强弩,还不如来福。
“看来我是高看了你。”丘行恭蔑视地瞧着铁纲靖。
看到丘行恭藐视的眼神,铁纲靖热血上涌,道:“好,等我学成马槊,就向你挑战。”
“这才是好男儿应有的气概。”
当天下午,丘行恭教了铁纲靖使用马槊的要点,马槊杀伤力极强,基本技术特点有拦、扎、刺、点、挑、拨、劈等。
铁纲靖虽然聪明,但拿着丘行恭的马槊练习了一阵后,发现马槊易学难精,每一个技术特点看似简单、平平无奇,但是配合马匹的冲阵,能生出各种变化,想要精通非得下一番苦功。
正如撸啊撸中亚索这个英雄,看似简单的四个技能,最强王者可以杀个七进七出,秀得对手头皮发麻,拿到五杀后,飘然而去,可谓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而最坑黑铁则化身托儿索,继承了德邦的“陷阵之志,有死无生”,进去后再没出来过,好好的一个游戏玩成了黑白电视,最后除了怪队友没有帮他击飞,就靠变身嘴强王者,找回一点尊严。
下苦功对铁纲靖来说不是事,他搬砖七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对他来说是小事一桩。
受了丘行恭的激将法,他对马槊来了兴趣,第二天来到了晋阳城最大的武器铺求购马槊。
铁匠铺老板见到,喜滋滋道:“二公子,自从前些天听闻你在校场大发神威,一鸣惊人后,我就知道你已决定弃文从武,随时可能需要马槊。所以呢,我们特地为您准备了一根上好的马槊,你看看中意么?”
一根三米多长的马槊呈现在铁纲靖面前,接过来,发现还挺重手,以他搬砖工对重量的敏感,应该在七十斤左右。
铁纲靖不屑道:“多拿几根出来,让我挑一下。”
城中村的路边摊,东西随便挑,随便选,随便试。对他来说买东西跟路边摊挑货物一般随便。
老板尴尬地笑了笑,道:“二公子真会开玩笑,马槊是兵中之王,极为难得,这是本店花费数年时间才打造而成。我敢说,晋阳城的铁匠铺中绝不会找出第二根马槊。”
只有一根马槊,这不是明摆着吃定你了,跟强卖有什么分别?铁纲靖很烦这种商家,道:“我还不信这个邪,等我在其他铺子找到第二根马槊,我就来拆了你的招牌。”
铁匠铺老板极有信心,道:“二公子,请便,我们随时恭候。”
铁纲靖逼着刘树义带着去了城中其他几个铁匠铺,还真没发现有马槊,只得再次回去。
那老板站在门口笑脸相迎道:“欢迎二公子再次光临。”
铁纲靖取过马槊细细观摩,槊锋长达半米,外形与枪矛一致,破甲棱有八道,比丘行恭的马槊多两道,感觉还行,便随口问道:“多少银子?”
“六百两。”
“六百两!”吓得铁纲靖手一缩,马槊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砸中了他的脚,痛得他跳了起来。
六百两,相当于两个“豪华超跑”乌骓马。
不就是一根加长的长枪,有什么了不起。铁纲靖揪住老板,喝道:“如此平平无奇的一根马槊,你要六百两,你怎么不去抢?”
“平平无奇?原来公子是外行。”老板拍掉铁纲靖的手,拾起马槊,道:“既然公子不识货,那就算了,此马槊留给识货的人。”
作为一个知道中华五千年历史的现代人,被古人鄙视了,好尴尬。
铁纲靖心生不忿,道:“一截普通的木头加一段铁矛,有什么稀奇,你若是能说出他的好来,我就买了。你若是说不出它的好,我就砸了你的铺子,免得你欺行霸市,为祸人间。”
他现在是以刘树义官二代的身份,与一个平民百姓对话,要霸气一点,不能堕了身份。
老板是一个奔着百年老店经营的人,非常注重招牌,听到此话,勃然道:“好,我就跟你说道说道。”
这老板口气如此冲,丝毫不怕官二代的身份,难不成古代更平等?铁纲靖心下疑惑,却不知刘文静爱民如子,因而晋阳城的百姓对其儿子丝毫不害怕。
老板道:“先看这槊锋,坚硬无比,八条破甲棱,锋利无比,由本店最好的师傅打造,工艺水平在山西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再看这槊杆,以上等桑柘木为主材料,剥成粗细均匀的篾,用油反复浸泡上一年,直到不再变形,不再开裂,才算完成第一步。在荫凉处风干数月,然后将篾用上等的胶漆胶合为一把丈二长的杆子,外层再缠绕麻绳。待麻绳干透,涂以生漆,裹以葛布。葛布上的生漆,干一层裹一层,直至与刀相击,槊杆发出金石之声,却不断不裂,才算成功。经此打造的槊杆,韧而坚实。一根槊杆耗时三到五年,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及心思,成功率不到三成,你说如此槊杆难得不难得?”
铁纲靖道:“咳,费这么多心思整一个木头,为什么不直接用铁杆,省事还坚硬。”
“唉,二公子,你的每句话都暴露出你是一个外行,若不是看在刘大人的面子上,懒得跟你解释。”铁匠铺老板叹口气,道:“一丈多长的马槊,全部用铁,重量接近两石,即便是丘将军那等猛将,拿着也费力,上阵杀敌,没有几回合,就筋疲力尽,马槊反而成了累赘,只能任由敌人宰割。”
“咳咳咳……”铁纲靖拼命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
全城唯一一根在售马槊,注定要被老板狠狠宰一回。
回到刘府,找刘文静要银子。刘文静心口又疼了,就差没吐血。捂着心口良久,他才镇静下来,大手一挥,道:“要成为将军,没有马槊说不过去,买!”
来到铁匠铺,跟老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铁纲靖道:“马槊若是劣质产品,你的招牌就没了。”
老板自信笑道:“二公子,你尽管放心,这根马槊传到你的孙子辈也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