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李世民此次东征,不仅灭掉了刘武周,还一举拿下郑、夏两国,俘获两国之主王世充和窦建德,一统北方,为李唐不朽基业奠定了基础。
此次东征历时接近两年,从武德二年十一月冬出征到奏凯还朝,已是武德四年七月秋。
还朝当日,秦王李世民身披黄金甲,卫王李玄霸、齐王李元吉、秦王府司马刘树义以及尉迟恭、秦琼、程咬金、李世勣、屈突通等近三十名大将紧随其后,还有铁骑万匹,甲士三万人,分作前后两队,沿途鼓吹,将俘获的王世充、窦建德以及隋室乘舆、御物等献于太庙。然后才将窦建德、王世充牵至大殿前,听后发落。
窦线娘和花木兰等在卫王府听消息,虽然当日得到了李世民的允诺,但内心还是非常忐忑。即便李玄霸安慰窦线娘,说谁敢动窦建德一根毫毛,他的一对板斧就对谁不客气,但窦线娘的心中始终七上下。
那唐朝开国皇帝李渊坐在大殿上,先是召入王世充,春风得意地俯视下面战战兢兢的昔日劲敌。
王世充甚是乖巧,见到李渊立即跪下,三呼万岁,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李渊叱责道:“好一个王世充,你残虐不忍,朕早已听闻,最可恨的是你杀我降臣李公逸、张善相,朕若不将你正法,难以告慰他们的冤魂。”
吓得王世充又是磕头又是哭泣道:“臣罪大恶极,原本应伏诛,只是当日臣开城投降时,秦王已许诺免臣死罪,还恳请陛下宽宥。”
李渊扭头看上一旁的李世民,问道:“可有此语?”
李世民应声道:“父皇,当日我确实答应免其死罪。”
李渊点点头,又道:“朕也不是非杀王世充不可,但杞州总管李公逸越境来朝,被王世充杀死。伊州总管张善相自李密伏诛后,即举州归附,为朕拼死守城,王世充屡次围攻伊州,朕无暇发兵救援,以致遭道陷害。公逸、善相不曾辜负朕,是朕亏负他们。至今回思二臣,很是悼念。今日既已俘获王世充,不诛杀他更待何时?”
几句话说完,把王世充吓得魂飞天外,不知所措,只是抖个不停。
李世民是一个重承诺之人,见此有些不忍,为其求情道:“父皇,当日王世充主动投降,免下战祸,使洛阳城不至于生灵涂炭,还望父皇明察!”
李渊沉思一会,下令将王世充暂时监禁,听候发落。
再召窦建德入殿,窦建德虽然下跪,却不似王世充那般哀求。李渊叱责他背弃唐、夏两国的盟约,受王世充蛊惑,竟然率大军夹击唐军,令唐军陷入困境。
此时窦建德竟似一个哑巴,俯首无言,既不辩解,也不似王世充那般哀求。
李世民想着李玄霸、铁纲靖的嘱托,担心窦建德如此行为会激怒李渊,便求情道:“父皇,当日儿臣已答应,只要窦建德肯招降王世充,就免其死罪,还望父皇明察。”
李渊皱眉摇头,挥手道:“且押下去听候发落。”
退朝后,在殿外等候消息的李玄霸问李世民情况怎样,李世民只能如实相告,把李玄霸急得骂道:“他奶奶的熊,听候发落算什么话,没个准信,我怎么给线娘回话?不行,我亲自去问他。”
说着就要上大殿去找李渊,但被侍卫拦了下来。李玄霸的板斧留在宫外,但脾气暴躁的他着急起来要揍侍卫,还好被李世民和铁纲靖拉住。
李世民劝道:“父皇一向仁德,向来厚待俘虏,而且我也求情了,想来免去窦建德死罪应该问题不大。”
李玄霸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出什么幺蛾子,我可找你算账。”
面对李玄霸的无理取闹,李世民只能摇头不语。
等候在卫王府的窦线娘听到消息,窦建德的生死没有一个定论,那是一个坐卧不安。李玄霸是千小心万小心陪着,还打包票说他的未来岳父绝不会有事。
过了两日,李渊宴请李世民、李玄霸、铁纲靖以及一干跟随李世民东征立功的大将们,盛赞他们的丰功伟业,说了一堆夸奖他们的话。
等到盛宴散去,李玄霸回到府中,却见窦线娘满腔怒火拎着长枪,一见到他就是一枪刺来,直击打要害,毫不手软。李玄霸给吓得一个激灵,瞬间从酒醉中清醒过来,连躲带闪,避开了窦线娘的多次致命攻击。
终究李玄霸武艺高出窦线娘太多,清醒的李玄霸几个回合后将窦线娘手中的长枪夺了过来,紧紧搂住她,质问道:“无端端发什么疯?”
窦线娘动弹不得,变成了嚎啕大哭,边哭边骂道:“我发疯?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扒你的皮,拆你的骨!”
李玄霸被骂得一头雾水,问道:“为什么呀?”
窦线娘又由大哭变成狂笑,道:“哈哈哈,为什么?我父亲已在东市被斩首,你却还在问为什么?你这个无情无义不仁不信之徒,放开我,我不想再看见你!”
原来李渊下了诏令,赦免王世充死罪,贬为庶人,迁徙到蜀地。但对窦建德的诏令是将其在东市斩首示众。
“我未来岳父被斩首了?”李玄霸一呆,手中松了力气,让窦线娘挣脱开了。
此时花木兰拎着两个包袱走了出来,一脸哀愁道:“公主,行礼收拾好了。”
窦线娘拾起长枪,道:“好,我们离开这帮无情无义不仁不信之徒。”
可是还未出门,已被卫王府的侍卫拦住。窦线娘扭头看着李玄霸,道:“好得很,好得很啊!你们李唐不妨把我们也一起杀了,免留后患!”
李玄霸已是怒火中烧,道:“你们给我待在这等我消息,老子要去杀了李渊这个鸟皇帝!”
他跑入房中,拿出自己那一对板斧,要冲出府中,直奔皇宫。可是还未出府中大门,迎面撞上了铁纲靖。
铁纲靖喝道:“铁牛,你要干什么去?”
李玄霸板斧一敲,怒道:“李渊敢背着我们斩首我未来岳父,我要杀了这个鸟皇帝!”
“你别忘他是你的父皇!”
“我不认他这个父皇,我是铁牛!”
铁纲靖冷笑道:“铁牛你是真的头铁,你难道以为自己能突破皇宫的重重守卫,能挡得住万千弓箭?你不会真以为你是‘铁牛’刀枪不入吧?”
李玄霸一呆,皇宫守卫森严,他是清楚的,只能无力瘫坐在地,一脸愧疚望着不远处的窦线娘,却又无从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