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顺着黄色的病房门留下来,在上面留下粘稠的印记,任何一个人看到这一幕,都会不由自主产生恐惧。
但赵一夜只是睁眼看着这一幕,等待那个门后的怪物现身。
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在恐惧上的阈值似乎有所变化,换作最开始的那个他,应该也会像普通人一样,心中充满恐惧。
此时此刻,面对这个诡异的场景,他竟然只是有些好奇,好奇门后面藏着怎样的怪物,好奇那个小恶鬼的真实目的。
血液流到地面上,继续蔓延开来,向他所在的地方发起冲击。
赵一夜能清晰地闻到血腥味,这是活人的鲜血,而且属于刚刚死去的人,一个人当然不会有这么多血。
血液开始铺满白色地板,赵一夜还有闲情逸致去看一眼监控,不知道监控前现在是谁坐着,能不能看到这神奇的一幕。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肯定会害怕的吧,万一监控前的工作人员睡着了,那他还躲过了一次惊吓。
就在他期待着血液下一步变化时,隔壁突然传来一阵晃动骰子的声音,这是他的另一边隔壁,1号病房。
病房隔音很好,这又是一次灵异事件。
骰子声响起的那一刹那,地上的血液猛然停滞,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炸声,不少血液被溅在墙上。
这间病房现在看上去就是凶案现场,想到这个,赵一夜居然笑了,万一明天护工打开门看到这一幕,应该会被吓到。
自己病房左右,住着两个神人,真是贵宾待遇。这医院里妖魔鬼怪云集,可以称得上是个风水宝地。
血液溅射后,像水沸腾时发出的哀鸣,慢慢归于平静。有机会自己一定要去拜访一下隔壁这位玩骰子的仁兄。
失去活力的血液渗入地下消失,片刻间就无影无踪,刚才的气势全都消失不见。
赵一夜继续躺好准备睡觉,这一夜说实话,还有点意思,作为凡人,亲眼目睹了神仙打架,还活下来了。
……
监控小哥肩上的担子很重,两个人要负责监视所有重症区病房,轻症区病房里面不安装监控,他们那边只用看通道监控。
“你说这些人啊,天天坐那一动不动脑子里都想什么呢?”小哥甲问出了一个他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那谁知道呢,你知道你不就在监控里边了吗!”小哥乙笑着拍了一下他的头,为这个话题画上句号。
“诶诶,我听说这重症区的家里全是有钱人,是真的吗?”小哥甲自任职以来,还没有认识多少老员工,小哥乙是其中和他比较熟的一个。
他们两个都年轻,“资历”不够,只能守夜班,漫漫长夜总要找点事情来打发时间。
重症区监控虽然数量少,但是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谁都不知道这群大半夜不睡觉的疯子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有时他们也会看着监控取乐,当做枯燥的生活里唯一的乐趣。
主要的病房监控就这几个,能送进重症区的人数很少,只有两种,一种是家庭条件不错,愿意出钱治疗,另一种是司法强制送进来的。
那些穷地方的人,就算疯的不行最多也就是家里人自己处理了,绝对不会送到医院来花钱。
这种事情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疯子没伤人,就由着他们去,路上遇到躲着就是了。
家里人送进来的,一般待遇都不错,毕竟这可是长期大笔收入,医院对他们会客客气气的按规章严格办事。
这部分人才是真正的“病人”,需要他们用到专业知识,耐心服务的群体。
至于司法强制送进来的……上头虽然会拨款,作为专门收容的补贴,不过那点钱是连药都不够的。
再加上这部分人本来就是因为刑事案件进来的,护工们难免带上主观情绪,只要不出大事,敷衍着就过去了。
这群人是医院主要的危险源,毕竟能杀第一个就能杀第二个,难以得到护工们的认真对待。
这里面有几个老住户,基本上所有的人都知道。
1号房被他们戏称为孙少爷,这厮还真的是个少爷,父亲是有名的企业家,就他这一个儿子,送进来时别提脸色有多难看了。
这孙公子被自己的母亲宠坏了,很早就染上了赌博的恶习,而且还没什么智商,一直赌一直输,一直输一直赌。
后来他爸实在没办法,追债的人找上门来时,故意把他留下了,那些人吓唬要砍了他的手,没成想这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居然被吓疯了。
在家里关了一段时间,实在是瞒不住竞争对手,他的父亲只能黑脸把他送到了这里,之后再没来过,只有母亲来探望。
之前,他的病症表现一直是忽轻忽重,伴随中度被害妄想症,总觉得每个人都想砍他的手。
就在前几天,这小子在会诊时居然没有拒绝医生的肢体接触,突然胆子变大了,这让他的主治医师喜极而泣,觉得病症有所好转。
没想到被害妄想症是没有了,却产生了幻觉,觉得自己手里有骰子,而且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在几番沟通未果后,他那位可怜的主治医师只能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带着遗憾退休了。
3号房赵一夜,医院的名人,有严重的妄想症,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呆地,意识混沌,只有最基础的生理反应证明他还活着。
这货虽然没有危险,但风险很大,总是不明不白就出了医院,搞得他们保安神经兮兮的,时不时就要被开会批评。
清醒之后倒是没表现出来异常,看着像个正常人,可惜还是坚持认为自己的幻想世界是真实世界。
5号房就是一个司法强制判进来的产物,听说是和女朋友分手受了刺激,就疯了在家里被关了十几年。
一年前,家里人没看住,给跑出来当街砍伤六人,这才被送进来。
2号房是个女的,据传言这女的很邪性,她一直自称自己已经死了,不知道为什么会留在这里。
她最明显的症状是自残,是那种能面不改色把自己身上一块肉咬下来的类型,她坚持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并宣称她来自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