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哥，外面……”异能事务组分析小组的队员目瞪口呆地望着前面监视器里面各个街道的异变，颤抖着声音问道。

在一刻钟之内，刚刚还毫无异状的宜江市，如今彻底笼罩在密林之下。这已经不是天赋者捣乱时局那么简单了，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天赋者可以做到的。

一定是它搞的鬼！

诸葛星一拳重重地锤在面前的监视器控制面板上。

“你们……”诸葛星不知道该下达什么样子的命令，“通知阿火，搞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让他有发现了直接联系我！”

“是！星哥！”

诸葛星一刻也不能停留，他必须马上找初号机问清楚。

这到底是不是它的所作所为。还是真的出现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天赋者。

他没有答案。

他只有一件事是确定的。他还可以思考，他还有记忆。所以一切还没有结束！

诸葛星驾驶着异能事务组专用的改装吉普，飞也似乎冲了出去。

望着周边遍布的巨型树干，和暗无天日的街道，诸葛星都觉得有些茫然。这还是宜江市吗？

只见在阴影之下，宜江市已经彻底陷入绝望之中。没有人再奢望异能者事件会安然度过，几乎每个人都在收拾着可以带着的家当，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鬼魅的地方。街上比以往任意时刻，都更加地乱，更加地没有安全感。疯狂的人们冲向超市和商店，掠夺着那些在离开之前可以暂得一时温饱的任何东西。

嘶吼声！哭泣声！咒骂声！

就算是坐在密闭良好的吉普车内，诸葛星也感到自己听得到路上见到的每个人的声音。

那是茫然！那是恐惧！那是绝望！

而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初号机真的等不了了！为什么呢？！难道是……

只可能是！

一定是晨的病情恶化了！

这才一天不到的时间啊！

就不能再多给他一点时间吗？！

绝望的诸葛星冲进了晨雪科技集团的研究所主研究室。

在他见到初号机亮着的屏幕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

是它！这一切都是它做的。

“为什么？”

诸葛星走到霜语晨身边，愤然问道。他半蹲下身，发现坐在轮椅上的霜语晨已经陷入了昏迷。她的气息微弱，时断时续，她的手脚冰凉，毫无生气。

为什么？为什么恶化地这么快？！

“你看到了，诸葛星，霜语晨支撑不住了。为了霜语晨，也为了你，我不得不出此下策，嘁嘁嘁……”初号机怪异地笑着。

“她为什么恶化地这么快！你做了什么？！”诸葛星质问道。

“你是知道的。我与霜语晨是一命相关，她出事，我也将覆灭。虽然我也在寻找自解之法，但是不得不说，霜语晨确实是一个天才的意识流科学家。她虽然无法破解我的防护壁垒，我也无法解除她所设定的天赋系统的规则。这一切，我该说是她咎由自取呢？还是自作自受呢？嘁嘁嘁……”

“我问你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诸葛星怒不可遏地吼道。

“何必那么生气？霜语晨迟早有那么一天。她只是迫切地想要破解我的防护壁垒，消耗了更多的精力而已。不过，相信我，诸葛星，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们，只要有幽冥树王在，不消一天，我们就可以完成我们的目标了。”

“幽冥树王？！”

“对，每一个被幽冥树王杀死的天赋者，其天赋能量都会被自动回收。虽然会有所损耗，但是积少成多嘛，嘁嘁嘁……等到明日正午，你，我，霜语晨，都将去往新的世界，开始新的生活。多么美好的未来呀，这不正是你所期待的吗？”

“直接杀死天赋者就可以回收能量？”诸葛星两眉紧蹙，盯着面前电子屏幕上的初号机。

“不错。原来霜语晨开发的能量回收模式简直弱爆了！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啊！虽然我改不了她的旧规则，但是实际上，她也阻止不了我添加新的规则。嘁嘁嘁……怎么样？留在这里等待吧。明日正午……不，也许不需要那么长时间……嘁嘁嘁，美好的未来在等着我们那，诸葛星。”

诸葛星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电子屏幕。那是初号机的外放界面。他知道初号机有自我成长的功能，但是他料不到初号机会发展至此。这到底算不算是霜语晨工作中的失误呢？太过于相信人造意识流了。

“你怎么生成幽冥树王的？”诸葛星轻声问道。

“你也知道，天赋子系统必须成长到一定程度才可以找到宿主，并可以开始它能量收集的工作。我只不过是将某一个附身于树木之中的未成熟的天赋子系统强行催化了而已。不过并非主动成熟的子系统，虽然可以加入我制定的新规则，但是到底会产生什么异变，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可以确定的事情是，就算是异变的天赋子系统，霜语晨设定的自毁程序依然有效。这也是我惊叹她的天才能力的原因。”

“你也知道，如果突破了这一层规则，我们的能量收集，早就完成了！我还是那句话，对别人太过仁慈了，你们！人类！”

原来如此。还可以强行催化天赋子系统？而且就算是植物也可以带天赋系统的话……

等一下……

“等一下！如果你可以强行催化未成熟的天赋子系统，那你自然可以强行释放天赋子系统，那你为何要让我承担这个？”

他想起了一个多月前那一幕。

在初号机公布了它的能量收集方案的时候，霜语晨厉声制止了。因为方案的第一步就是释放天赋子系统，通过天赋子系统帮助他们收集能量，然后他们再进行回收。因为天赋子系统的不可预测性，以及不同人持有天赋子系统所做出的不同抉择，让霜语晨毫无安全感。她相信天赋子系统肯定会带原本的世界带来灾难。

不过初号机呈现出的态势是非常谦和的，它在巨型屏幕上亮出了两个按钮，同意，或者，拒绝。

如果不同意，那么他们所在的一切都功亏一篑了。诸葛星不忍心放着眼前的生路不走，毅然决然地甩开了霜语晨拉着他的手，冲向屏幕，按下了同意按钮。

霎时间，无数如萤火虫般渺小的能量球从霜语晨的天赋系统初号机中飞出，并迅速弥漫到宜江市各处，开始蛰伏，成长，然后寻找它们的宿主，开启能量收集的工作。

虽然那时的霜语晨已经体弱到必须坐轮椅，但是她居然第一时间为天赋系统初号机增加了新的规则，置入了自毁程序，希望在那些天赋子系统成熟之前，就毁灭掉。不过因为这是预设的自毁程序，她还未来得及修改参数，就被初号机察觉。

初号机不愧是顶级的人造意识流，在霜语晨置入了自毁程序后，第一时间生成了一道防火墙，将霜语晨与初号机系统内核完全隔绝。

那一刻，霜语晨绝望地痛哭流涕的声音，现在依然回荡在诸葛星的脑中。

“为什么？”诸葛星质问初号机当初为何惺惺作态，通过让他来确认天赋子系统来离间他们两人的关系。

“因为我没有实体，需要你的帮助呀，嘁嘁嘁……”初号机怪笑着，“自此之后，能量收集计划已经启动，霜语晨又破解不了我的防火墙。而你，作为开启计划的人，自然会与我站在一起，毕竟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不是吗？嘁嘁嘁……”

“那……强行催化天赋子系统收集能量，你是早就设计好的吗？”

“当然了。嘁嘁嘁……不过我在核算了你们的接受程度之后，这一步计划只能在只能在霜语晨不知道的情况下才可开展。我相信如果一开始就提出这样的方案，霜语晨一定自裁以谢天下。不过现在嘛，我们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你，诸葛星，自然会站在我这一边吧？嘁嘁嘁……”初号机的笑声继续回荡在研究室空旷的大厅。

诸葛星望了望身边已经陷入昏迷的霜语晨。

通过如此残暴不仁的方式收集到的能量，霜语晨知道后会作何感想？就算真的如初号机所说存活下来，她又怎么会接受这个可怕的真相？

是站在霜语晨这一边，放弃生的希望？还是站在初号机这一边，牺牲整个世界，换来他与霜语晨两个人的新生？

他的耳边又想起了霜语晨最后对他说的话。

“星。别受它的影响。”

对不起，晨。自始至终，我们都被初号机利用了……但是事到如今，就算我愿意弥补，又能做到些什么呢？整个宜江市已经笼罩在幽冥树王的魔掌之下，凭我一己之力，又能如何？

诸葛星紧紧地抱着因为过劳而加重病情陷入昏迷的霜语晨，颤栗着，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