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秋雨渐渐止歇,段誉在大理皇宫中,仰望夜空,只见在深邃的夜空中只有即可闪闪发亮的星辰,泛起微弱的星光,凉意袭人。
段誉忽然觉得丹田内如翻江倒海一般的疼痛起来,又似火炭在丹田里炽热的燃烧炙烤,心中一凛,道:“看来是昨天夜里趁着段延庆和黄眉僧对弈的时候,偷袭段延庆反而通过其手中的铁仗吸收了大量的内力,之前只是暂时将这股内力压制在丹田里,今天白天又为了就黄须儿,跟人动武,现在不经意间已经压制不住这股磅礴的内力了。得尽快回屋去好好的引导这股内力散之在经脉里,否则我将有性命之忧。”
想到这些,段誉快速的返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在床上盘膝而坐,运转北冥神功,忍着丹田里的剧痛,缓缓将内力一丝丝的往经脉中引导。
北冥神功虽然神奇,但是他本身的丹田和经脉都不够坚韧和宽阔,忽然间吸收了段延庆那么浑厚的内力,就相当于一个饭量很小的人一下子吃了很多的东西,段时间内难以消化。
“嘭、嘭”,深夜时分,响起了敲门之声。
段誉随即停止运功,淡然道:“门没关,但进无妨。”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是两个女子,秦红棉和其女儿木婉清。
“段郎,你早就知道咱们是兄妹吗?”木婉清蛾眉浅蹙道
段誉点头“嗯”了一声,其实心里想说的是:“从血缘关系上讲,我们只算是堂兄妹罢了。”但如今可不便说这些,就算是说出来,谁又会相信呢?
“你爹爹将事情的原委都跟我说了,原来他竟然也是我爹爹。咱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段郎,咱们今生注定是无法做夫妻了对吗?”木婉清幽幽的道。秦红棉在她旁边,只是目光冰冷且有敌意的盯着段誉,并不说什么,或许不是因为木婉清在此,她早就挥舞着两柄修罗刀来跟段誉拼命了。
段誉心里本来是想说:“其实只要我愿意娶你,以后待真相大白,还是有很大机会的。”
但是话到口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只是叹息道:“别想那么多,好好的休息,这些天你受了伤,也很疲劳。”
木婉清冷哼一声,如今她因为满腔的愤怒和怨恨,对于段誉的关心之意也不在乎了,道:“你既然没有办法,我走就是,呆在这里也只是让人生气。”
秦红棉拉着女儿的手,转身就往外走去。
“木姑娘,就此分别,是否有些可惜?不如就在此住下如何?”段誉有些不忍分别,毕竟他这三个月来都带着木婉清在江湖中历练,平时自己对于她并不是有多么喜欢,但忽然要分别,不舍之心就分外的明显了。
秦红棉对女儿道:“婉儿,别听他的,男人的话终究不靠谱。留下来也没用的。何必在这里招人厌呢?”
木婉清却豁然转身,道:“我忽然想到一个法子可以让咱们在一起,你干不干?”
段誉微笑道:“好啊,什么法子?”
木婉清锵然一声拔出短刀,道:“你伸过脖子来,让我一刀两断了,我立刻自杀。咱两投胎再世做人,那时就不是兄妹,就可以做夫妻了。”
段誉心道:“木婉清这段时间从最开始的凶巴巴的样子变成了淑女,不过现在又变回了本来的样子,真事可叹。”他当然不会同意这么荒谬的建议,摇头不语。
木婉清皱眉道:“我肯,你为什么不肯?要不然你先杀我,你再自行了断。”说着将短刀递将过来。
段誉伸手按下短刀,坚决说道:“不行,不行!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要急躁。”
木婉清慢慢转过身去,挽了母亲的手臂,快步走了。段誉望着她母女两的背影消失在暗淡的星光中,长叹一声,这些琐事现在可无心去处理,得赶紧将丹田里的那股浑厚的内力彻底吸收才行。
接下来,段誉继续在床上盘膝而坐,运转尚未完全纯熟的北冥神功炼化得自段延庆的大量内力,感觉颇为吃力。
他如今是一流前期的武者,而段延庆是一流中后期的武者,修为相差太大,只凭着北冥神功能够吸收内力就很不错了,要将之在段时间炼化,是不可能的。
因此,段誉连续打坐了三天三夜,都没有能够成功将这些内力炼化。到得后来,段誉反而将这股凌厉磅礴的内力激活,再也难以压制,原来是段延庆的内力,本身就非常的狠戾霸道,一旦发作起来,就跟内力的主人一样,凶狠无比,不愧段延庆是天下第一恶人之名。
段誉非常痛苦,这些内力不仅在丹田里作怪,往周围扩散,但觉丹田膨胀,如同一个气球的灌注了太多的气,要爆炸一般。之前,他散之于经脉中的内力,也不安分,如同许多尖利的针扎在经脉各处,尤其是在诸多穴道之上往来冲突。
饶是段誉的心志坚定,但也疼的大叫,心道:“本以为吸取了段延庆那么多内力算是捡到了一个大便宜,没想到却难以消受啊!”
当即又巡逻的守卫们听见动静,禀报给保定帝和段正淳,他们过来见得段誉这般情况,都是目光敏锐之人,很快就明白这是由于修炼内功出了大岔子,有些类似于走火入魔,不由得面面相觑,大为惊讶。
段誉感觉意识有些模糊,身上内力到处乱窜,如同全身都肿起来似的,但这还是感觉罢了,实际上他的外表并无异状。
他随手抓着周围的东西就到处乱掷,手足乱挥乱打,才感觉稍微好受一些。保定帝见情况紧急,迅速出手,将段誉点晕,以至于情况能够稍微控制住。
接下来传来了太医,他把了脉之后,道:“启禀皇上,世子脉搏宏盛之极,似乎血气太旺,微臣愚见,给世子放一些血,不知是否使得?”保定帝心想此法或许管用,点头道:“好,你给他放放血。”那太医应道:“是!”随即打开药箱,从一只瓷盒中取出一条肥大的水蛭。
水蛭善于吸血,用以吸去病人身上的淤血,是为方便,且不疼痛。那太医捏住段誉的手臂,将水蛭口对准他的血管。水蛭碰到段誉的手臂后,不住的扭动,无论如何不肯咬上去。那太医大奇,用力按着水蛭,过得半晌,水蛭一挺,竟然死了,那太医额头汗水涔涔而下,忙取过第二只水蛭来,仍是如此僵死。
太医面有忧色,说道:“启禀皇上,世子身上中有剧毒,连水蛭也毒死了。”他那知道段誉吞噬了万毒之王的莽牯朱蛤后,任何蛇虫鼠蚁问道他身上的气息,便会远远的避开,连最毒的毒蛇都会惧怕,何况是小小的水蛭。
保定帝心中焦急,问道:“那是什么毒药,如此厉害?”
太医道:“以臣愚见,世子脉象亢燥,是中了一种罕见的热毒,这名称吗?微臣愚鲁......”
保定帝叹息一声,右手伸出食、中、无名三指轻轻搭在段誉手腕的‘列缺穴’上。他段家子孙的脉搏往往不行于寸口,而是行于列缺,医家称为‘反关脉’。
保定帝只觉得侄儿脉搏跳动的即劲且快,这般跳将下去心脏如何得住?手指上微一使劲,想查察他经脉中有什么异象,突然之间,自身内力急泄而出,霎时间便无影无踪。他大吃一惊,急忙松手。
他自然不知道段誉已经练成了‘北冥神功’中的手太阴肺经,而列缺穴正是这路经脉中的穴道。保定帝以运转内劲,便是江内力灌入段誉体内。
段誉立刻被唤醒,全身剧震,十分痛苦。
保定帝退后两步,说道:“誉儿,你曾遇到过星宿海的丁春秋吗?”
“当然没有,此事一言难尽。我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内力乱窜,还请伯父传授我一阳指绝技,或许以一阳指的行功路线,能有所缓解痛苦。”段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