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诚此刻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梦里梦外孰真孰假,自己根本分不清楚。
难道老子陷入了盗梦空间里面了?谁想过还有这么离奇和刺激心跳的事在前面等着自己,顾诚本身就是小心脏,他现在感觉自己快被命运玩坏了。
赶紧醒过来啊!
顾诚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疼,疼的龇牙咧嘴,又给自己来了一下狠的,疼的直吸气,看来现在不是在梦里。
那么当前的就是真实的世界?顾诚不敢去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难道脑海里经历的一切都是虚妄?
可是里面的人和事那么深刻和鲜活,顾诚都能把自己的大学好友一个个的性格、形象描绘出来。
这玩笑开大了!谁能构筑梦里那么复杂的一个世界?
楚门的世界还有识破的一天,可自己经历的梦里,三十年这么大的跨度,自己听到看到经历的人和事纷繁复杂,谁有那个本事陪自己玩这样一个游戏?
科学家在做实验?自己是小白鼠?顾诚觉得除非梦里那个世界疯了,那么大的成本去研究一个普通人崩溃的心理。
假设当前是真实的,怎么办?
眼前的女人是妈又不是妈,怎么办?
检索了一下脑海里的信息,顾诚想回到梦里,那里还有自己的爹妈需要自己,可是怎么回去?
心乱如麻。
惊慌的顾诚不信邪的一遍遍检索自己两段记忆,梦里的记忆顾诚固执地相信那是真的,那是自己这个意识的底层代码,因为经历的一切构筑了自己当下这个意识,如果它是错的,自己现在这个意识和认知思维体系从何而来?
那些历历在目的昨天和曾经,自己的求学生涯,黑板、粉笔、旧书桌、三八线,那些说好了一辈子却丢失在时光里的人和事,那个雪花纷飞冻得直跺脚的天气,那个五月微风,春光烂漫的时节,还有毕业分别,微笑转身后心底的不舍和红着的眼睛;如此深刻,历历在目,不是真的?
再次确认梦里是真的以后,顾诚怀着批判的眼光看待另一段记忆。
翻开这段人生的过往,顾诚细致敏感的体验成长的一点一滴,希望能从中找出疑点进而否定。
从小到大,家庭生活,求学生涯,父母朋友,酸甜苦辣,记忆深刻的人和事同样是如此真实。
顾诚找不到疑点,进而把关注点投放到在外漂泊的三年。
漂泊的生涯让本人直接有了轻生的念头。
在外三年顾诚没有找到内心的梦,走的潇洒,活得糊涂、卑微又心酸。
全无高光时刻,三年时间,没有自己所期望的成长和进步,而本人只有迷茫和压抑,没有人沟通和指点,不知去哪,也不知要做什么,而回想自己的父母,反思自己的选择,顾诚内心只有愧疚,觉得对不住父母,更加不想回家。
漂泊在外,顾诚也没几个正能量的朋友,同龄的漂泊都居无定所,很多人都在人性和法律的边缘徘徊。
顾诚在外也偷东西,就那么一回,没偷着还被狗撵的跑了三站路,跑到最后,觉得自己肺都快炸了,经此一次,后来再也不敢起歪心思。
于是边走边打零工,有时就为了一顿饱饭,什么活都接,至于晚上睡桥洞,睡凉亭,这个还是高配,最多的就是走哪累了,直接找个地方睡觉,夏天晚上蚊子都能咬死人,太阳又起得早,晒的人头昏,冬天必须捡报纸,不然能冻成棍,即使穷的叮当响,饭有时候都吃不饱,还得想着法子攒钱抽烟,一支烟抽到烟屁股都舍不得扔,还得使劲嘬两口回味;心中的撒哈拉没有找到,却把自己整出严重的抑郁症。
纵观三年时光,只有一点长处,那就是他自己用脚丈量了祖国的大好河山,知道了有的时候,挣钱比吃屎都难。
这叫什么事?
顾诚仔细琢磨这段经历,能体验到心里面的压抑和丧,那种浸染在骨子里的茫然和失落,那种跃跃欲试的极端想法。正常人的心理建设是我不能做傻事,我还有亲人,而这段经历里面的本人,直接从某些心理上跳过去,他觉得,没有自己的存在,这个世界会更好。
顾诚咧咧嘴,尼玛,老子求活求不得,你这小混蛋竟然反着来?
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众生皆苦,有人忙着生,有人忙着死,想到自己梦里被命运捉弄,那种想得却不可得,你奈人生何的心酸,一时间眼睛发涩,而反观主人公以前的经历,顾诚的评价只有两字,作死,现在这幅乱糟糟的局面完全是自己作出来的。
而本人这次回来,也是原主实在想家,还有之前走的时候给父母和自己的承诺,回来参加高考,给自己一个答案,以后到底要怎样生活。
谁知,回来了,刚考完还没想清楚,喝酒后和醉醺醺的父亲大吵大闹,被父亲失手伤了送进医院,心生悔意也痛恨自己,本就抑郁轻生,恰巧此时碰上了地球上的顾诚离奇穿越而来。
于是原有意识自我放逐,顾诚鸠占鹊巢。
边边角角仔仔细细的摸索和敏感识别,模模糊糊的感觉到意识里,有一处突兀的存在,顾诚莫名其妙的激活了它,于是身体一下子不受控,顾诚很惊慌,却又一下子拿回了主动权,整个身体又在自己意识控制之下。
顾诚猜测,那里应该就是原主的人格意识。
我这是穿越而来?我现在这样算不算精神病或者人格分裂?心脏砰砰乱跳的顾诚,有点紧张和惊慌,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很离奇,离奇到匪夷所思。
这短暂清醒的时间,没能让顾诚想清楚当下,已经一天多的时间没进食的身体,能量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继续思考下去,头一歪,又昏迷了过去。
第三次醒来,顾诚浑身酸疼,就像高烧以后的症状,无力感充斥全身各个角落。
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病房里窗帘一拉,白色的灯光照亮这里的白天和黑夜。
白色的墙为什么会令现在的自己觉得难受,这个白为什么让自己感觉是惨白?
而顾诚吸了口气,鼻子却闻出医院里飘散的一股令人不舒服的味道,就像一个秃鹰闻到了几公里外瞪羚将要死去的气味,后者是兴奋,因为能给自己加餐,前者是痛苦,因为这感觉和味道令健康的人心生不安。
床边没有人,顾诚却能清晰听到外面走廊传来的哒哒的脚步声和隔壁房间护士和病人之间的交流。“护士,我现在的胃有点难受,”一位老人的声音传来。
顾城有点蒙,这些感觉来的突然,前世自己就是扎根在医院的,早就习惯了这些,何时自己的听觉、嗅觉和感触如此敏感过?
“吱,”很轻的推门声,顾诚转头打眼一望,既是大姐又是妈,怎么办?
现在闭眼装昏迷已经来不及了,她发现自己醒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老妈看到顾诚醒了,既高兴又难过,忙着去叫医生,很快又跑了回来。
摸摸顾诚额头,又用手指摩挲了顾诚现在消瘦惨白的脸,心疼了,“小诚,儿子,是爹妈对不起你,你爹当晚马尿喝多了,失手伤了你,让你受苦了。现在你记起来多少了,我是你妈妈,你还记得吗?”说着说着,又掉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