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救丸。”路一乐开口说道。
“什么?”
路一乐发现展禽已停下讲述,并借机咽了两口茶水,而其余人则都看向他,“那药的名字是‘自救丸’,取自‘天不救人人自救’之意,算是在道上混的人的保命之物了,没想到她会有,不过,联系到黄队上次就吃了她的药物的亏,有这样的药物也不让人觉得意外。”
展禽想要了解服下这样的药物有什么影响,成曼便已经开口,“这药有什么效果?”
“既然是保命的,很少轻易动用这种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虽然名义上说用来保命,但想要用它保住性命也不容易。这种药服用后,会让你身体内部所有机能加快,调动身体所有为你提供能量以及力量的身体部位,抑制对战斗没有影响的消耗。”
“总而言之,这种药纯粹是为人提供战斗条件的。”
“照你这样说的话,这样的药并没有什么不好啊。”
“身体为我们战斗提供了条件,但并不是为战斗而生的。药会欺骗它,让身体的一切围绕战斗进行,舍弃一切与战斗不相关的。火灭了要如何让它再燃起来,添柴!但身体内此刻没有柴了怎么办?”
“当然,就选择烧显得无用的东西。”
众人一瞬间明白了路一乐想要表达的东西,只听他前面所讲的,对战斗有益的东西,所有人都不介意试一下,但是后面的影响,就让每一个选择的人开始犹豫了。
这已经不是刺激身体潜能进行战斗,而是直接燃烧身体来战斗,如果有选择的话,他们想了想!宁愿选择陈遵的方法,试一试通过痛感来刺激自己。
“药产生的效果可以弥补吧?我是说,既然你已经说了是保命的药物?”展禽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可以。”听到这样的答案,展禽明显舒了一口气,“如果火烧的时间不长,自然能救下几根木柴。”
听完路一乐的话,众人再次转向展禽,对于甲三小队三人服完药之后的情况,在场的人也只有他清楚了。
展禽本以为众人恐怕会指责他面对队友的见死不救,无论他现在找什么的借口,都无法改变他当时的选择,没想到乙七小队的人,只是谈论了一下关于杨一他们服用的药,至于他“见死不救”的部分,连提都没有提,像是他讲了一个不相关的事情。
收了收心神,展禽继续往下讲述。
这一次,是杨一、风诀以及北宫婴三人与怪物战斗,三人出招攻击,退步回防,相互之间的配合游刃有余,战斗的局面一时间产生好转,展禽甚至有种错觉,觉得他们三人最终会赢得战斗的胜利。
姬胜拖着疲惫地身体扶着田文来到展禽和王闵昭的跟前,展禽一时间不敢看田文,不敢与他对视,害怕他问,为什么刚刚不救他。
不过,无论是田文还是姬胜,都没有开口,简单包扎了一下田文的伤,他依旧在拼命的忍受着痛苦,嘴唇紧闭,面部的肌肉不断的抖动。而姬胜则是选择努力恢复自己的体力。
当两人来到展禽跟前,他便没有什么心思关注场上的战斗,想要开口,却感觉有什么堵住了一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杨一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开口说道:“我们允许在阴界待的时间不多了,你们先走吧。辛垣雁找的援兵开来是不太可能来了。”
“你带着闵昭,去乙七小队的节点。”杨一转向展禽说道,他的面色红润,只不过呼吸有些急促,如果不知道之前的情况,他一定会觉得杨一正常的很。
虽然不明白杨一为什么有这样的要求,闻言还是点了点头,杨一看到后,仿佛还是不放心一般,再次强调,“记住,一定要去乙七小队的节点,从那里选择脱离阴界。”
再次得到展禽的承诺后,杨一才转向姬胜,“你带着田文,回去吧,回我们的节点,如果,算了,现在也没有什么如果了。”
姬胜并未问杨一没有说出的话是什么,只是沉默的点点头,扶起田文,选择离去,自始至终并没有看展禽一眼。
“走吧,走吧,将闵昭带回去。”杨一说完再次加入了战斗之中。
展禽最后看了一眼战斗的双方,此刻他也判断不出来,双方究竟是谁占优势,吸了一口气,指挥着有些僵硬的身躯,一点点起身,扶起昏迷状态的王闵昭,转身离去。
他们现在战斗的地方已经偏离了他们的巡逻区域,并且距乙七小队的巡逻区域也有一定的距离,展禽便只能按照大概方向,沿着街道向前。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一个想法,要去乙七小队所在的节点,要将王闵昭送至乙七小队的小院,而他的每一步都是再与逐渐变得僵硬的身体作斗争。
对于渐渐变得僵硬的身体,展禽并没有多余的考量,以为只是受伤所带了后果。而当你的思想中只有一个念头、一个想法的时候,那你很难感觉到时间的变化,因此对于展禽来说,当他碰上陈遵时,才有了其他的想法。
感觉到有东西阻拦了自己的去路,展禽第一时间便作出了攻击的姿态,只不过,以他身体的状况,攻击不要说有什么效果。
“他们在哪个方向?”陈遵开口问道。
陈遵的话,终于将其逐渐归一的念头唤起,展禽抬起头,与陈遵对视后,开口:“救……救……他们。”
说话的同时,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声音变化,那样的僵硬而冰冷,他想说更多的东西,但终究是没有能够挤出其他东西。
而陈遵在与展禽对视的一瞬间,面部的表情也发生了变化,虽然感到奇怪,但展禽那时候,并未有过多的思考,现在回忆起来,依旧能够记起那张面容上的表情。
“在身上感觉到僵硬的地方戳一刀,不要太深,能够帮你离开阴界。”陈遵将木头的刻刀递给展禽,展禽闻言接过刻刀,只不过他当时并未注意到,刻刀的锋刃上依旧残留着血液。
“你们的小院?”在展禽的努力下,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长棍一指,点出了小院所在的方向,“当你感觉到意识模糊的时候,不妨试试让自己痛起来。”
陈遵消失后,展禽看了看手中的刻刀,以及扶着的王闵昭,握紧刻刀,抬起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