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受到吸力的同时,陈遵便想要改变自己的发力方向,只不过,终究是慢了一步,让吸力牵引他本身向前冲了过去,无论他本身的力量如何,此刻却是没有将其发挥出来的机会。
但,并未留有那么长的时间让他自己考虑这些问题,他便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挤压力从周身传了过来,像是他身处在两块不断咬合的石磨之间,他不明白,为何他的意识可以忍受如此大的疼痛而不昏迷。
在疼痛中,他感受到了时间的推移是那么的慢,那么的深刻,让他体会到了一瞬万年的感觉,在这种情况下,他脑中的思绪反而像是被放开了束缚,在脑海中横冲直撞,甚至有那么短短的时间内,让他忘记了疼痛的存在。
“咚~”随着闷响声,身体的麻木将各处的痛感覆盖,陈遵才将注意力重新移回自己的双眼,脑海开始接收由双眼传递进来的图像,他来到了阴界。
看到原本显得懒洋洋的灰雾,突然开始聚集,不断的翻滚向着他的所在地移动,手一探,果然,他这次进入阴界,身上并未携带自己的身份令牌。
握住自己的长棍,感受到知觉开始在自己身上复苏,陈遵长舒了一口气,用力翻身,仰天躺下,他知道这之后的结果,现在并没有什么余力来对抗阴界的气息。
陈遵突然想到,这竟是他第一次仔细观察阴界的天空,不知道阴界天空的颜色是什么样的,真的是灰色的,还是被重重灰雾遮蔽了天空本来的颜色。
良久,陈遵并未感受到任何压力,心下有些疑惑,略微偏转脑袋,想要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浓厚的灰雾早已将其包围,但是灰雾的状态不再是向其逼迫而来,而是重新变得懒洋洋,深吸了一口气,陈遵忍不住伸手划过重重灰雾,依旧没有任何感觉,脑海中充满疑惑的再次来回划了几次。
陈遵有些疑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因为刚刚那种疼痛,让自己身体表面失去了感受外界的能力。想到这里,陈遵便收回自己的右手,左手手指在右手表面轻轻一扭,略微的疼痛感传到自己的脑海中。
无奈地苦笑,再次出现在陈遵的脸上,这具身体,让他已经越来越不清楚,从那天死里逃生后,这具身体可能变得便不再是他所熟悉的了,有时候甚至让他有种错觉,他不过是这句身体的一个寄居者而已。
笑容僵住,双眉间的距离一点点的拉近,如果说闯过节点的时候,让他产生对时间的错觉,那么在阴界的这段时间,绝对不至于让其产生偏差,但是现在依旧没听到周围传来其他的声音响动,小队其他人遇到麻烦了。
再次深吸一口气,压下全身的不适感,陈遵挣扎着爬了起来,此刻,他才有机会查看周围的情况,阴界的小院镜像,周围的建筑早已完全坍塌。
眼前横亘着一条灰雾长河,终点便是自己眼前的那处两界节点,而延伸到远处,完全看不到尽头,灰雾长河早已将周围的漂浮着的灰雾吸纳干净,超过这个范围内的灰雾,一旦飘到这个范围内,便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迅速投入灰雾长河之中。
而在这条长河所经过的路上,所有的阻碍其延伸的建筑,早已被其摧毁殆尽。
长棍划过灰雾长河,破开的空间,很快便被长河中的其他灰雾所填满,填充的速度让你想到划过水面却激不起半份涟漪。
几次动作并未产生半份改变,陈遵只能放弃,他也明白了现在节点的情况,小队的其他人员也不可能穿过,与其在这里等待小队的到来,不如沿着灰雾长河,看看尽头究竟有什么,看看究竟是什么引起这场变动。
伸手摸了摸自己后颈处的那处印记,陈遵莫名的感到几分心安,虽然不明白这个印记,身体中那股力量的来历,但这么多次被那股力量从生死的边线拉了回来,让他在心理上,也逐渐产生几丝依赖心。
虽然依旧能够感受到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闭眼深吸几口气,慢慢呼了出来,将痛感彻底压制住,陈遵沿着灰雾长河,扶着长棍,向前走去。
说来也奇怪,在沿着灰雾长河向前的时候,陈遵脑海中并没有其他杂七杂八的想法,仅仅是这条长河的尽头,究竟发生了什么,而能够这样笔直的延伸到他们小院,笼罩小院的节点,他并不觉得是偶然。
在视野的尽头,他看到了几个模糊的身影,再一次将他放松的心神变得戒备,不再依赖长棍向前,而是手握长棍微微侧身,作出了防御的姿态。
距离的逐渐拉近,身影也变得清晰,当判断出身影的归属,陈遵略微调整了自己的面部表情,一步一步来到几人,准确的说是三个人,甲三小队的三个人——杨一、风诀和辛垣雁。
“没有什么意外,我想乙七那边恐怕就是一个人来到阴界。”杨一看到陈遵最终停下脚步,开口说道。
陈遵将目光在三人面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杨一的脸上,看着那双一直让自己印象深刻的眼睛,问道:“这个事情,又是你们搞出来的么?”
听了陈遵这样的问题,杨一不自觉地笑了出来,道:“那你真是高看我们了,我们有这样的实力,还何必和你们在这个赌局里面搅合。”
虽然心下里明白,这样的灰雾长河,根本不可能是甲三小队的几个人弄出来的,但是陈遵此时并不开口承认杨一的结论,对杨一扮演的角色,一直保持怀疑态度,自从搅入这个赌局之中,他们实际上一直再被杨一牵着走。
杨一对赌局情况,恐怕是属于两个小队之中最为了解的,至于上次所说的,他利用赌局实现自己的目的,他也相信,而这样,更加表明他对所有情况的了解,可能超过两个小队中其他所有人。
这也是每次他与对方交流时,都保持绝对的警惕,对方对情况的了解,让他保持从对方口中信息的警惕,他不知道从对方口中出来的,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或者说了哪部分,藏了哪部分。
正如他所说的,赌局不过是他实现自己目标的手段而已,那么,为了实现目标,他还会使用怎样的手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