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徐二人已经记不清他们究竟说了多少好话，至于违心不违心，在心已经麻木的状态下，也早已感受不到了。

两人印象中还是终于将洪开哄的起身时候的高兴，哄到燕尾楼时候的兴奋，以及此刻对方终于开口的满足感。

不管怎么说，两人总算是看到一些希望的曙光，锻炼了察言观色的能力，整个吃饭的过程中，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出错惹得对方不高兴。

三人酒足饭饱，一人酒足饭饱可能更准确一些，何徐二人面对好酒好菜，也没有什么吃下去的心情，此刻只是期待的看着洪开，特别是徐万文，希望他的心疼没有白受。

“刚刚呢，陈七跟我说了一个消息。”洪开不紧不慢地开了口，何徐二人则是表情、动作全部凝固了一般，等待着对方口中的后续。

左右各看了两人一眼，继续说道，“有关昨晚的消息。”

“什么消息？”看到对方再次停了下来，何风亮忍不住开口问道。

洪开眼神示意，何风亮憋住破口大骂的冲动，以满脸的笑意掩饰，再次给洪开的酒杯满上酒。

两指拈住酒杯，将酒一撮入口，丝毫不在意何风亮早已变为刀子的眼神，示意对方再次将酒满上，这才开了口，“我昨晚回来后，重新回想了一下那段经历，对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逃到城外去，但是就是因为太明确，传递给我们信息也是要出逃，所以对方一突破，我们便认为自己是失败了。”

打断想要开口的徐万文，洪开继续说道：“当然，你想要说你有考虑到这种情况，但是对于你来说，这只是一种可能情况罢了，并不是你确定会发生的事情。”

“所以对方真的是声东击西，再次回到了城内？”何风亮忍不住开口问道。

看到洪开缓缓点头，何徐二人忍不住对视一眼，都能发现对方眼底的震惊之色，即便是心里有所准备，得到明确的答案时，依旧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波动。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消息，当然不值得徐管事在燕尾楼好酒好菜的招待。”洪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出的话，再次打断了何徐二人准备吃点东西压一压的心情。

不用洪开眼神示意，徐万文便主动将他的酒杯再次填满，同时问道：“难道你们弄清了对方的下落？”

洪开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徐万文一眼，要真是弄清对方的下落，他还会陪着两个傻子在这里喝酒吃饭？

话一出口，徐万文便知道自己问错问题了，但也没办法，只好忍受一下洪开鄙视的眼神了，不过洪开故意缓了一下之后，继续开口道：“或许是觉得误导我们成功，或许是天色渐亮，我们总归是抓住了对方的马脚。”

“沿着可能的痕迹追寻，最终确定了一个可能的范围，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便是在这个范围内排查了。”

何徐二人稍等了片刻，发现洪开没有再说下去的迹象，才将嘴中的那口气吐了出来。

“所以，你让陈七带人去排查了？”何风亮忍不住问道。

“当然，顺便将情况汇报给古总管，说不定我明天就不用去守大门了。”

何徐二人都发现了对方眼中的思虑，不过，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说出口，随便夹了几口饭菜，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自然也没心思继续待下去了，徐万文便叫小二进来结账。

洪开心满意足的走出燕尾楼，至于身后两人是何心情，是何表情，完全不关心，想着若是回去之后，陈七若是再能带来一个好消息那就更好了。

走了两步之后，洪开像是想起什么，转头对何徐二人说道：“对了，我让陈七去找你们的手下了，毕竟，论起对城内的熟悉程度，我们毕竟还是不如你们。”

说罢，也不管两人是什么反应，洪开直接加速离开了。

听闻此言，何徐二人自是知道被洪开又耍了一道，两人脸色不免有些差，只不过，徐万文的脸色更差便是。

“你觉得呢？”何风亮开口问道。

“看不明白，若真是声东击西，以对方施展出来这样的手段，又怎么可能轻易让我们发现痕迹，这些痕迹是真的，还是又一次的误导，或许，真的是对方百密一疏，让我们幸运的抓到了。”

“或许，是我们自己想复杂了？”

“也有这种可能，但是想简单的话，如何想，是对方真的逃到了城外，还是对方来了一次简单的声东击西？”

何风亮张了张嘴，再没说出其他内容，这就是他们所面临的难题，不管是进一步，还是退一步，面临的问题都不是一个答案，如果哪一个答案是最大可能性倒也好决断，就像刚开始，他们从陈遵逃脱的决心，判定逃到城外才是最大可能。

现在，陈七发现了对方折返到城内的痕迹，不论这痕迹是真是假，都削弱了最大可能性的可能，让他们不得不去考虑另一个答案。

“看来，只能等总管的决断了。”何风亮说道。

“让他们继续在发现的区域排查？”

“也只能这样了，我倒是不太担心这个，那个没被发现的人，给我的危险感太强烈了，就像是阴影下的一个毒刺，明明知道它的存在，却要在被对方刺到以后才能抓住对方的痕迹。”

“所以，这个痕迹也有可能是那个人伪造？！”徐万文的问题再次回到了陈七的发现之上。

“行了，暂时不要考虑那么多，不然，你会更看不清事情的真相，就让他们先在那块区域排查吧，不管最后会不会是无用功。”

这件事给两人的压力，不是嘴上说一句不要考虑，心中就会主动不去想的，两人站在原地，都没有迈步离开的想法。

“对了，那幅画，你不会真撕了吧？”

“当然撕了，你不是亲眼看到了么。”

“那真是太可惜了。”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画未必会是一幅，画过的东西也未必不能重复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哼着小调返回住所的洪开，莫名觉得背后有些发冷，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东西，但仔细想想，却始终想不出来，最后也只得放弃。

“难道是因为我这样的老实人，不习惯占别人便宜？占了一次大便宜，就有些良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