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多么的难以置信，古夜川心里再次告诉自己——那道金光可能不是仙人力量，但它打败了使用仙人力量的人，这样的事实放在他的面前，确实是令他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在那位大人的注视下，他慢慢收敛了自己因为失态所引起的变化，开口道，“大人，昨晚有两个人穿过城墙的防御圈，向着城外逃去了……”

古夜川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点点的讲述了出来，在这个过程中，没有添加丝毫的自己推测的内容，也没有隐藏任何他觉得不重要的细节，房间内，一个人讲，一个人听，那位大人没有做出任何打断的行为。

听着古夜川讲完，那位大人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似乎仙人力量在他看来并不是值得注意的事情，闭眼想了一小会儿，那位大人才开口，“你的想法呢？”

“大人，我从这些情况中推测，那位拥有仙人力量的甲，极可能是直接听从仙人命令的卫队成员，尽管事务院中的大人也可能会有，但面对这样的战斗情况，是事务院中大人的可能比较小。”

“所以，你就留下了匿名令牌，希望那支卫队的人查到那里的话，可以主动联系你？”

“是，不过，我把我们掌握的情况，都留在了令牌之中。”古夜川说这句话的时候，发现眼前的大人，再次抬眼看了他一眼。

“接着说……”

“我推测，甲是追逐乙……”古夜川将自己在脑海中梳理的情况，面对这位大人合盘托出，因为他知道，从目前来看，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他如果继续追查下去的话，也会按照这个方向追查。

这一次讲完之后，那位大人倒是没有闭眼细想，反而继续提笔开始处理事务，“你的推测也不算错，但是有几个问题我不太清楚。”

“既然他们有更好的办法通过防御网，为什么要惊动卫队呢？”

“既然惊动了卫队，以他们的实力完全有办法在城内开展这场战斗，又何必跑那么远呢？”

“你们这些人员的到来，对于交战双方来说，都不觉得意外，那么你们在这场战斗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问完三个问题后，看到古夜川双眉紧紧纠结在一起，便止住继续往下问的问题，他知道对于此时的古夜川而言，有所帮助的并不是这些问题的答案，也不是问题的多少，而是一种对思维的突破。

古夜川所一直思考的是，对战的两人，他们之前的情况是什么，至于卫队的队员们，只不过是偶然搀和到这场战斗的旁观者罢了，如果不是偶然呢？如果是被人有意拉进来呢？

卫队并不是在舞台下欣赏剧目的人，而也是在舞台上的一个角色，那么这件事就变得完全不同，显然对方（不管是甲还是乙）都需要他们来扮演这个角色，有了他们，这出戏才完整，所以，山石轰隆声也是他们故意吸引耿标他们的手段罢了。

“想明白了？”那位大人头都没有抬，只是开口轻声问道。

“多谢大人指点。”古夜川恭敬地说道。

“有些事情，想要看到真相，就不要追得太近，追得越近，看到的范围就越小。”

“是，属下知道应该如何去做了。”古夜川再次行礼。

“既然你来了，顺便帮我一个忙，把这沓处理好的案卷交给李大人，问问他，最近是不是人手不足啊，怎么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传到我这里来了。”

古夜川抱着案卷向外走的时候，那位大人再次开口，“对了，你知道良章那小子是怎么回事么？”

“他出城了，去追查沉风寨寨主的踪迹了。”古夜川停下脚步回应道。

“沉风寨，”那位大人停下笔，喃喃地重复了一句，“好了，我知道了。”

古夜川看到那位大人再次专注于处理事情，便缓缓地退出了房间。

“如何？”看到古夜川从房间内出来，梁燕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古夜川看了梁燕一眼，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有时候，我们看到的东西，恰恰是别人希望我们看到的。”

古夜川说完后便抱着案卷转身离开，也不再向梁燕具体解释什么，或许他此刻的脑海里，也算不得清晰，那位大人将他的固有思维打破，他还没有重新梳理出一个骨架出来。

并且，他很容易会想到，那晚的事情，是不是卫队依旧被人安排好了角色，当然，未必是那个奋力突破徐万文他们包围的人，而是那个自始至终没有露面，使用幻影珠的人。

这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充当一个牵线傀儡的感觉，让古夜川的感觉并不是那么好，原本想要加紧追查下去的心情，反而淡了不少。

既然对方想要他继续在舞台上唱下去，那么他倒想看一看，故意唱错的话，这场戏要怎么演下去，着急的人本不应该是他。

而原本希望那道匿名令牌作为一个引子，引来帮手，此刻也醒悟了过来，他有些急了，下的饵料有些大了，最后留那一道消息，则有些画蛇添足，对方有了这些消息，又何必再来找他，或许，他已经不经意间给了别人想要的。

那道银色的仙人力量，他毫不怀疑其真实性，但金色究竟是什么，战斗的结果究竟是不是他们看到的那样，此刻的他多了几分怀疑。

有了怀疑，对于他们来讲，就有了调查的方向，只不过，他并不打算直接追查昨晚的事情，他相信有人会死死的咬住昨晚的事情，“追得太近，容易看不清真相”。

而暂时放下昨晚的事情时，古夜川不由的再次会想到了他与那位大人在房间内的交流，在最后，那位大人突然询问良章的消息，不仅是问法有些奇怪，为何会询问他？

“沉风寨？”这个词再次出现在古夜川的口中，会想到那位大人听到这个词时的表现，他觉得他需要再次去调查一下这个词背后真正代表的意义。

【或许，良章离开风信城，并不是单纯意义上的调虎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