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洛晓面前的这个老人叫拓荒，是他的恩师。

“嗯……师……师父？”他揉着朦胧的睡眼，听到师父所言，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快，对我用噬魂术！”拓荒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为……为什么？”

“我让你用，你就用！”

“我……我会死的。”洛晓和师父两人间境界差的太大，用噬魂术只会反噬自身。

拓荒御气形成剑刃，抵在他脖子上，道：“你不用，就会死！”

“不……啊！”洛晓感觉到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有一道温热的液体从痛处流下。

“快点！”

月光从木屋的窗口挤进，恰到角度地照在拓荒脸上，他原本和蔼的脸因为激动而变形，显得分外可怖。

好好活着。他想起父亲对他说的的最后一句话，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紧跟着涌上心头。

我要活。他脑中只剩下这个念头，于是他发动噬魂术，攻击自己的昔日恩师。

拓荒没有反抗，他解除了魂魄的禁制，将全部魂力尽数赐予徒弟。

“把我的尸体……放在……床上。”魂魄消散前，拓荒吐出了最后一句话。

洛晓猛地从梦中醒来，一时被太阳刺得睁不开眼，他擦了擦自己的冷汗，缓了缓，心中涌起一阵苦涩。

他今年十一岁，一百二十多年前生人，六界大战结束前和哥哥一起被冰封，五年前方得醒来。

而他现在所待的地方叫墟界，是一个依附于灵界存在的小世界，出口位于一个人迹罕至的山谷里。

自两年前吞噬师父的魂力以来，这已经是他第六次陷入昏迷了。

直至今日，他仍想不通师父为什么那么做，难道只是因为寿之将近吗?

好在哥哥还没来，否则还得向他解释一番为什么大白天的在太阳底下睡觉，而且还有这么大的魂力波动。

说来就来。洛晓感觉到了哥哥的气息，便走到木屋前，坐到树桩上，拿起桩上的史书，假装自己之前在做此事。

他早忘了如何去笑，也就不知道该以何种表情迎接哥哥归来，索性不去看他，历来如此。

他的哥哥此时名叫洛枫，比他大五岁。

洛枫慢慢走近，目光在弟弟身上短暂停留了会儿，又被旁边那一盆洁白胜雪的小花给吸引了去。

“前天开的。”洛晓突然说道，双目仍不离书。

“想不到，风菁（jīng）花还有重开的一天。”洛枫感叹道，随后又转头对弟弟说，“去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走，去参加入学考试。”

洛晓合上书，道：“明白。”

次日，两兄弟早早地起了，勉强赶在天黑之前赶到了附近的一个小镇。

在洛晓的要求下，洛枫雇了艘小船，顺流而下，连夜赶往十方城。

洛枫和船家打过招呼，钻进船舱内，看着坐在一边脸色有些凝重的洛晓，问道：“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照现在来看，肯定是有人跟踪了，可是连洛枫都感觉不到的敌人，那应该是登天境后期，弟弟才灵塔境，怎么会比他清楚？

洛晓摇摇头，道：“太远了，而且他隐藏得很好，我只能感觉到有人在窥探我们。”

洛枫道：“此事不妙，你这几年有出过墟界吗？”

“没有。”洛晓道，他在心里又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确认自己的语气还算正常。

洛枫坐到洛晓旁边，悄声道：“难不成是商国的人？”

商国是灵界四大国之一，也是哥哥在灵界找的盟友，如果真是商国的人跟踪，那就说明他们不可信，在结盟一开始就做出这种动作也未免太过愚蠢，更何况此行就是要去与他们会合。

可若不是他们，又会是谁，难道是和师父认识的人么？

“可惜没有证据。”洛晓道。

“防着点吧，现在有感觉吗？”

洛晓摇摇头，道：“睡吧。”

小船飘在江水上，顺流而下，在摇摇晃晃的船只中，两人彻夜难眠。

次日，天还未明，船便到了十方城。

十方城位于红莲国，是大陆三大交通贸易枢纽之一，繁华得很。

两兄弟半睁着眼上了岸，问清方向后，朝着约好的地方走去。

因为时间还早，两人走得很慢，到客栈时，时间已近巳正，店内坐了半数人，坐在角落里的一名女子见了洛枫，招手道：“这里。”

洛晓跟着洛枫走近前去，同时打量着那张桌子上的两人。

那女子身着一袭红衣，面容精致，肤如琼玉，嘴角带着一抹浅笑，一双美目不断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地扫着洛晓，似乎是在找血齿者身上有何特别之处。

而她身旁那个比自己大上两岁的男孩则是一副大咧咧的痞子模样，皮肤略微显黑，腮边已有几根髭髯，却还是一脸稚气未脱，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只是随意地看了看他们两人。

洛枫带着洛晓坐下，介绍道：“二位，这是我弟弟，洛晓。洛晓，这位便是离远璆（qiú），这位是她弟弟，叫……”洛枫看向那个男孩，停下了。

“离远寰（huán），你们叫他傻子也行。”离远璆接过话。

“你们好啊，你就是洛枫吧。”离远寰笑着向两人打招呼，似乎没有听见离远璆的后半句话。

“你们来得比预想中早啊。”离远璆道。

“怕来不及，就赶了些。”洛枫道。

离远璆见他似有心思，便道：“对了，你们两个准同窗何不去城中逛逛，阿寰你昨天不是逛得挺开心的嘛。”

“好啊，今天就把剩下一半给逛一逛好了。”离远寰应道。

洛晓没有拒绝，跟着他走了。

只是他未曾料到离远寰竟这么能说话，整个下午就没停过，烦人得紧，他想让他闭嘴都不行，最后只有后悔和这人一起出了门。

第二天，四人早早地上了船，但直到下午，洛晓才终于有机会站在天船上俯瞰地面风景。

这个时候船早已飞过了城镇，眼下的风景也不过是漫漫黄沙以及偶尔会出现的商队和绿洲而已。

“如今这民用的天船竟也这般快速，比之百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有办法知道它的构造就好了。”

他正这般想着，远方黄沙与天空的界线之间突然出现了一道绿光，接着绿光又在瞬间染遍了整条地平线，不过一息之间，下方的沙漠已全部变成草地。

齐星阁已经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