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霄只用了两天时间便完全掌握了风菁所教的夺灵术残卷，也是在这一天，承天宗弟子第一次带来灵界的消息。

商国在一场遭遇战中完胜红莲国；秦国正在私下改善境内元界人的待遇；红莲国颁布征兵令；东海域也发出了召集令，让退役士兵归队，不知打算如何。

宣战那天早上在红莲国都发生的事情，也有了部分眉目，冰精玉很可能已经丢了。

应该是哥哥和二叔干的，重霄想，只是可惜，仍没有他们的下落。

因魔界很少与灵界交流，承天宗也没有报告有关人祭的事情，所以重霄并没有知晓此事。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他一直让承天宗弟子抓来一些灵兽供自己练习夺灵术，下一个传消息来的承天宗弟子，则是抓了一名登天境的灵界人。

“他当时在鞭笞元界奴隶。”那弟子道。

这样吗？

重霄走上前，掐住灵界人的脖子，那人被戴了抑灵锁，故而无法反抗。

他没有说话，只是同时施展夺灵术和噬魂术，将此人吸了个干净。

重霄已经变了，这是厉馨瑶此刻的想法。

她本以为重霄只是外冷内热，但没想到他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对付算不上敌人的敌人。

这个念头是第二次出现了，第一次出现在十天前。

当时，她本打算找重霄去长湖街上逛逛，却遥遥看见龙谦一脸沉重地走出重霄房间。

在齐星阁的这两年，龙谦经常被拉来当作厉馨瑶施展幻术的对象，因此两人也算得上是好朋友。

厉馨瑶跟上他，等离开了重霄可听见的范围，才拍了拍龙谦的肩。

厉馨瑶很确定自己根本没有隐藏气息，但龙谦显然被吓了一跳，看来是想事情想得过分入神了。

“你怎么了？”厉馨瑶关切地问道。

“没，没事。”

越是没事就越是有事。厉馨瑶把他拉到僻静处，道：“我们是朋友吧？你告诉我，没事的。”

龙谦犹豫半天，才慢慢地道：“我……我要被收入魔尊门下了。”

厉馨瑶惊道：“什么？洛晓……重霄逼你的？”

龙谦不确定地摇摇头：“也不是，魔尊看上我的资质，我……本来不知道该不该去，但重霄……他要我去。”

他说的比较委婉了，在厉馨瑶看来，现在的结果就是重霄逼龙谦跟着魔尊。

魔界在灵界的名声一向不好，不光是他们率先挑起战争又最先退出，还因为他们的习俗与其他各界有很大区别，譬如轻视伦理、不守礼义。

所以厉馨瑶觉得重霄是把龙谦往火坑里推。

是我本就看错了人，还是他进来才性情大变呢？

虽是盛夏，身处花田，周边景色秀美，她却只觉得冷。

重霄没有发现她的异常，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自身的魂海中。

冷柏说的是真的。

他握紧了拳头，心中阵阵抽痛。

那天，重霄给冷柏画完地图后便要告退，出门前，冷柏忽然叫住了他。

“你的魂力，是用噬魂术得来的吧？”冷柏道。

重霄缩回了推门的手，回身道：“是。”

齐星阁的长老们也有此怀疑，但噬魂术只对魂力比自己弱的人管用，而且吞噬得多了，还会影响心智，即便无视影响，让重霄从修炼之初开始练习，也不会达到与登天境媲美的程度。

至于夺舍，则是直接被排除了。

因为无论是怎么完美的夺舍，魂魄与身体都会有许多不适配的问题，修炼上会比常人费劲很多，而重霄的修炼速度却令人咋舌。

以前，长老们如果和冷柏问出一样的问题，重霄只会否认，但现在，他觉得冷柏一定知道些什么。

冷柏又问道：“你介意我用魂力探你吗？”

重霄犹豫了会儿，点头道：“可以。”

冷柏走到重霄面前，把一根手指搭在重霄眉心，两刻钟后，他才结束探查。

重霄感觉得到，这两刻钟内，冷柏都在自己的魂海内探索。

冷柏道：“那个甘愿予你魂力的人，没安好心。”

“何以见得？”

“我之前，遇到有人碰到过和你相似的情况，那人吞噬了一位将死的地魔，数十年后，当他也达到相同境界时，被他之前吞噬的那位夺舍了。”

重霄一惊，道：“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会被予我魂力的人夺舍？”

“先前只是怀疑，刚刚我在你魂海中发现了同样的印记，所以现在很肯定。”

印记？重霄检查了一遍魂海，也发现了那处异常。

冷柏道：“我刚才帮你标记了，这样看起来方便些，这标记明天就会消失，你最好自己记住位置，你下次吞噬魂力时仔细一点，看看新入的魂力是否会先滋养此处，到时，你自知我说的是真是假。”

拓荒……你终究还是……

重霄也怀疑过冷柏所言的真实性，直到现在，他也不敢相信拓荒会如此对他，可是，事实已经印证了冷柏的话。

杨克寥星他们知道吗？

重霄想起来，拓荒死后，他只是把拓荒的尸体放在了床上，过几天他再去看时，尸体、木屋，一切痕迹都不见了，现在想来，这一切只可能是杨克所为。

但他仍不觉得杨克知道拓荒的想法。

他越想越气，拳头越握越紧，直到指甲刺入血肉也没罢手。

“你干嘛！”厉馨瑶上前抓住他，试图掰开他的手指，“你怎么了？”

“没什么。”重霄松开手，强作镇定，又问承天宗弟子道，“你从灵界带来什么消息？”

“禀大人，秦国和东海域尚无新事，红莲国和商国的舰队都在南溟集结，预计两天之后就会抵达商国北部海域，还有灵界极北处的北荒之地，近日出现了异常。”

“什么异常？”

“冰原往南扩张了三百里。”

“三百里？”重霄大惊。

灵界北荒中蕴有宝物的传说传了几千年，但因那气候寒冷，地域广大，渺无人烟，所以无人去证实这个传说，如今出此异象，莫不是其中什么存在复苏了？

重霄又问道：“那北部牧民呢？”

说是牧民，其实那都是些战力强，生性野蛮之人。

“尽数南下，与各国都产生了不少摩擦。”

重霄瞥了眼厉馨瑶，问了一句：“平恩国和齐星阁的消息有吗？”

“齐星阁一切正常，至于平恩国，他们的国王，病倒了。”

厉馨瑶面色苍白，急道：“什么病？几日了？”

“两日，现在应是第三日，听说是小病。”

“家父是登天境，能让他病倒三日，绝非小病……”厉馨瑶喃喃说着，又看向重霄，“我要回去。”

重霄正为如何安置厉馨瑶而发愁，眼见计划得逞，便淡淡道：“去吧，五十七对吗？送她回平恩。”

五十七行了个大礼，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