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之后,萧文生和兄弟们继续化整为零,朝西追踪郝金文的踪影。这次他们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不再找郝金文在镇上的巢穴。他们不想被警察和部队误会,没剿灭郝金文,反而被警察给剿灭了。
加尔洛老人带着张志坤也一路打探郝金文的情况,他问了很多相识的老牧民,得知在乌尔坦村有郝金文的一个巢穴。
乌尔坦是一个小山村,靠着乌尔坦山。乌尔坦山有七八百米高,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乌尔坦村人既有山又有草原,他们有的村民住在山上,靠采摘山货过日子,有的村民住在山脚下,靠放牧生活,所以,住的非常散乱。
这次萧文生他们在离乌尔坦五十多公里的一个名叫阿克塔斯山便停了下来,聚集之后,加尔洛老人找了一个经常在这一带收购牛羊的熟人陪着他前往乌尔坦探路。这个牛羊贩子去年来这一带收购牛羊,半路上被郝金文的兄弟劫了,不是他乖巧,或许被郝金文的兄弟害了命,他是生意人,最怕和最恨的是这些没有人性的偷猎分子,他们只认钱不认人,像瘟神一样。
加尔洛老人只和他说萧文生和张志坤是他一个朋友的儿子,想来这儿做生意,希望牛羊贩子能带他熟悉一下地形。牛羊贩子踌躇了半天,磨不了加尔洛老人的面子,陪着加尔洛老人和萧文生前往乌尔坦村。
十二点多到了乌尔坦村,他们在一个牧民家吃了午饭,萧文生借口想看看山货,请牛羊贩子带着他们顺着山路上山。
牛羊贩子带着他们顺着山脚走了两三公里,过了乌尔坦山西侧山脚下。忽然,张志坤看见乌尔坦山和西侧的阿卡苏山的交界处有十几间房子,这些房子建在一片胡杨林内,非常隐秘,房子隐隐传来话语声。他碰了碰萧文生,萧文生又碰了碰加尔洛老人。
加尔洛老人低声问牛羊贩子,“阿卡,这是谁家?他家有山货吗?”
牛羊贩子好像被蜂蛰了一下,有些惊慌地低声说:“老爹,咱们不要多管闲事,咱们回去吧。”
萧文生影影绰绰地看见树林内有人探望,怕他们怀疑,不多停留,和加尔洛老人张志坤牛羊贩子回了乌尔坦村。他们又在乌尔坦村停留了两个小时,与牛羊贩子分了手,乘马回阿克塔斯山和王延平众人汇合。
众人会合后,依然和上次一样,他们立即休息,在天黑之后,乘马奔向乌尔坦村。离乌尔坦村十公里左右,他们立即放慢速度,慢慢地靠向乌尔坦山西郊下。乌尔坦山西郊胡杨林内的十几间房子灯火通明,隐隐有声音传来。
萧文生一阵兴奋,叫来王延平和张志坤,“延平,和上次一样,你带第一队冲进去,我带第二队接应,志坤带第三队在后面保护,所有冲锋枪全部给你们第一队。”
王延平拿着望远镜看了看这十几间房,低声说:“萧先生,三队进攻没问题,但十几支冲锋枪给志坤他们。”
萧文生不解地问:“第一队最危险,你们只有最好的武器,才能最大限度地减少兄弟们的伤亡。”
王延平笑了笑,“从上次的突袭看,郝金文已经有所防备,不知道这次是不是他的一个阴谋,如果咱们被包围了,需要志坤他们以最大的火力救咱们。”
萧文生想了片刻,赞同地说:“好,你是三军统帅,我听你的。”
分配好任务和武器,众人上了战马,悄悄地靠向了胡杨林。离胡杨林五百多米,王延平猛地催动战马,带领第一队兄弟像箭一样冲向这十几间房屋。
到了房屋门口,他们愣住了,这十几间房灯火通明,但没有一个人,从门口看进去,屋内堆着一一包包货物,这些货物有藏羚羊绒,也有一些鹿茸、鹿鞭、北山羊角、雪豹皮,桌子上堆着十几捆人民币,最叫人兴奋的是墙上靠着几十支苏氏冲锋枪。
一个名叫张建军的兄弟兴奋地一纵战马,想冲进房间。王延平猛地喊了一声,“兄弟们,撤。”
“砰”一声枪响,张建军从马上栽倒下来。接着,枪声大作,又有两三个兄弟栽倒马下。
王延平非常冷静,他不是拿着冲锋枪反击,而是对着院内的灯一通扫射。他的兄弟们也顿时醒悟过来,他们一通扫射,这一带顿时一片漆黑。
萧文生带着第二队刚进胡杨林,听见了枪声,他一甩手,顺着子弹火光的地方开了一枪,传来了一声惨叫,然后他往后一翻身,一颗子弹从他眼前飞过。他的兄弟们也仿效着他,躲闪着开着枪。
王延平和他的兄弟们与敌人进行反击,一听外面枪响,知道萧文生接应来了,急忙率领着兄弟们背着伤员往外冲。
整个胡杨林枪成了一片战场,枪声不断,子弹嗖嗖地飞着。萧文生他们和王延平会合后,反击着往外撤。
张志坤带着第三队原来想立即冲进去救人,但他冷静了一下,稍稍缓了二三十秒,然后端着冲锋枪朝着两侧的火光点扫射。他们这一队一开火,胡杨林内的伏击者反而慌了手脚,他们不再攻击萧文生和王延平他们,反而开着火朝胡杨林深处撤。
萧文生王延平和张志坤会合后,开着火往后撤。他们撤了两三公里,停了下来,清点了一下人数,少了两个人,一个是张建军,一个是岳鹏。张建军倒下后,岳鹏背着他往外撤,一片慌乱,不知道他们俩什么时候拉下了。
张建设和张建军是堂兄弟,他的左肩被流弹擦了一下,但一听张建军和岳鹏被落下了,一端冲锋枪,“志翔,家俊,咱们冲进去救建军和老岳。”
王延平猛地拦住他,“建设,他们俩没死也落在敌人手上了,现在敌人有些慌乱,我们要抓紧时间撤。”
张建设不服气地说:“王延平,我们这帮战友是看你的面子来了西城,现在有战友落了难,你竟然见死不救,我们看错人了。”
萧文生看看张建设,“建设,延平说的是,我们这些人能撤出来,全靠志坤他们打乱了敌人的计划,敌众我寡敌暗我明,兄弟们又有不少人挂了彩,咱们要以大局为重,撤。”
张建设尽管有些不服,但萧文生发话了,他也只好服从,众人又往北撤了一两公里,上了战马,连夜往阿克塔斯山撤。
秦俊忠房世良和加尔洛老人带着两个兄弟看他们回来了,急忙过来。萧文生叫十几个没挂彩的兄弟警戒,和剩下的兄弟抬着挂彩的兄弟进了帐篷。
除了张建军和岳鹏,也有一个兄弟牺牲了,三个兄弟重伤,八个兄弟轻伤,这些人多数是王延平的第一队,他们冲的最深,撤出来的最晚,伤亡也最大。
萧文生和加尔洛老人商量一下,请他和秦俊忠房世良带着几个兄弟护送三个重伤的兄弟前往最近的医院治疗,剩下轻伤的兄弟有其他兄弟帮忙包扎伤口。
折腾了大半夜,牺牲了一个兄弟,失踪了两个,重伤了三个,轻伤了八个,众人非常憋屈,没有一点睡意,但谁也不说话,默默地坐着。
萧文生披着毛毯,靠着一块石头,默默地反思着这两次的失败。他们这一路上非常隐秘,到了要行动的时候才汇集,即便一路上有郝金文的眼线,也很难知道他们的行踪,但他们这两次,好像是郝金文牵着线的玩偶,郝金文想怎么玩他们,便怎么玩他们。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了?
众人沉默了一个多小时,张志坤忽然说:“萧先生,是不是牛羊贩子出卖了咱们?”他话音一落,几个兄弟立即站了起来。
加尔洛老人他们回来了,他喘了几口气,立即说:“不会的,我相信阿卡。”
杜文革冷笑着说:“不是他,那是有其他人了。”
加尔洛老人一听火了,“你怀疑我?”
萧文生急忙拦住他们,淡淡地说:“郝金文最希望的是我们内讧,我相信我们所有人,至于这两次的失败,我们要冷静地反思在哪儿出了问题,不是在这儿相互猜忌。”
秦俊忠也急忙说:“我们着了郝金文两次道,我想,郝金文很快会反击我们,我们要做好防御。”
萧文生看看王延平张志坤和兄弟们,“兄弟们,这几天咱们暂时以这儿做根据地,除了反思过错,打探消息,也叫挂彩的兄弟们养养伤。”
折腾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众人困的不行了,披着毛毯,靠着石头或树木,开始睡觉。
睡了两个多小时,萧文生醒了,他放心不下张建军和岳鹏,要前往乌尔坦打探消息。王延平张志坤怎么能叫他一个人前往,王延平留下统率兄弟们,张志坤自然陪同萧文生,加尔洛老人和秦俊忠也急忙前往。
四人急行了一个小时到了乌尔坦村。这儿是郝金文的巢穴,乌尔坦的村民怯于郝金文的淫威,昨晚这么大的动静,没一个人敢报警。村民们假装没发生任何事,但也不敢出门,躲在自己家瑟瑟发抖。
张志坤忽然指着一棵树上,“萧先生,你看,张建军和岳鹏。”
萧文生也看了过去,张建军和岳鹏被绳子拴着脖子吊在树上,从他们的尸体看,张建军被吊之前已经牺牲了,岳鹏是被活活地勒死的。他看着两人的尸体,牙齿咬的格格响,郝金文,你这个没人性的畜生,不管我们有多大的仇恨,你也不能作践我兄弟的尸体,我萧文生发誓,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斩下你的头替我的兄弟们报仇。
张志坤低声说:“萧先生,我晚上带几个兄弟过来。”
秦俊忠摇摇头,“不行,这是郝金文的一个陷阱,咱们已经失去了三个兄弟,不能再叫其他兄弟白白牺牲了。”
萧文生猛然说:“老爹,阿卡家在哪儿?”
加尔洛老人一惊,“文生,你说他们会报复阿卡?”说完,一催战马,朝阿卡家奔去。萧文生秦俊忠和张志坤急忙追上。
阿卡家在离乌尔坦村三十多公里的一个镇上,他在镇上有一个羊肉铺,也顺带着帮一些往内陆贩卖牛羊的商人收购一些牛羊。他们到的时候,羊肉铺门口围了一堆人,也有了几个警察。加尔洛老人找了一个观众问了情况,原来,今天上午,阿卡在卖羊肉,来了两个青年,他们二话不说,朝着阿卡开了两枪,然后骑着摩托车跑了。
萧文生不敢多停留,急忙和秦俊忠张志坤加尔洛老人离了小镇,返回阿科斯塔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