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家吧。”

当一身疲惫被这两个小萝莉给惊醒时，蔷薇只犹豫了零点零一刻，便点头，跟随着她们俩上电梯。

她打算去见细雪霓裳，那个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联络的双生姐姐。

然而，看着两个小萝莉往停车场走，蔷薇又故意慢了几步，打算随时逃跑，她又不知道哪辆车是细雪霓裳的，也更没有车钥匙啊。

嘟嘟。

一辆宝马7系亮了一下尾灯解锁车门，蔷薇懵了一下，看着云妮洛普拿着钥匙拽开车门，艰难的爬进了驾驶座。

“霓裳？”

成小玉站在副驾驶门口，疑惑的看着她。

“没什么。”

尽力的表现淡然，蔷薇打开后车门，钻了进去，她算是喝出来了，只要小萝莉敢开，她就敢坐。

“我把你画成花，

未开的一朵花，

再把思念一点一滴，

画成雨落下。”

两个小萝莉跟着音响摇头晃脑唱歌，清亮奶气的嗓音，情绪却极其到位，超级好听。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嘛？

蔷薇将自己缩在角落里，她真的开了啊！她能够到油门啊！她居然还在唱歌啊！

云妮洛普开车除了唱歌一般完全不分心，成小玉又是成熟的欧巴桑，她们以为的细雪霓裳更是不在李望舒面前就是闷葫芦性格，所以，这一路，基本没有言语。

不一会，小丫头停车，在路边的贡茶买了三杯奶盖奥利奥加冰奶茶。

蔷薇咬着吸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浸润口腔，她有些愣神，不是因为小丫头花钱请客，而是她太久没有喝过奶茶了。

曾几何时，她很喜欢。

一直到她觉得一个成熟的女性，不应该再像小孩子一样幼稚的喝奶茶。

可现在，细雪霓裳的那些秘密仿佛一粒粒盐洒落在伤口。

让她觉得这种强行将童心掩埋的社会人心理，才是幼稚吧。

奶茶真好喝。

蔷薇，你真可笑。

思绪陷入回忆，那些开心与痛苦，是不是都掺杂着细雪霓裳的秘密？

她们是双胞胎，一模一样的双胞胎，甚至拥有科学都无法解释的一些现象。

她们的样子相同，她们的胎记相同，她们的身高相同，她们的体重相同，她们喜欢相同的颜色，喜欢相同的食物，很多小习惯都完全一样，甚至于，在一定范围内，一个人受伤，另一个人会感受到疼痛。

她们出生在一个破烂的城市中更破烂的医院，因为那家伙先出来，所以她是姐姐，自己是妹妹。

有人说，双胞胎姐妹是神明的礼物，但很明显，漂亮的单亲妈妈更多的认为她俩是摇钱树，当那个名义上的父亲因为家有悍妻没法再在金钱上进行支援时，她俩又成了累赘。

她喜欢姐姐，这是毋庸置疑的。

在母亲喝酒颓废打孩子的日常中，姐姐永远是保护她的那个。

她嫉妒姐姐，这是毋庸置疑的。

明明两个人是一个模子造出来的，可是姐姐永远是优秀于她的那个。

她们的童年不太好，但也不太坏，该吃的亏受的罪有了，但该有的幸福也少不了多少。

羡慕别人爹妈不是她们该做的事，想要互相照顾好姐姐妹妹才是心头第一。

她以为哪怕生活艰辛一些，自己和姐姐也可以就这样混杂着很多很多情绪，一直一直在一起。

一直到妈妈出了问题。

抑郁症，一个奇怪的病症。

你说它不存在，它就在那里，你说它存在，又无根无源。

蔷薇永远都忘不了，姐姐带着她凌晨三点在离家两里地的野外找到了偷偷停药躲在树林里哭的妈妈，然后一脸冷漠的对她说。

你死了，下一个在这哭的就是妹妹。

很好的疗效，至少妈妈继续吃药了。

姐姐辍学很早，为了养家糊口，明明更聪明的是她，明明更优秀的是她。

于是，她又恨姐姐。

恨她就这样放弃一切，却把压力都推在自己身上。

而所有的分割线，大概就在那一天吧，一个男孩和自己告白，而情书被发现了，妈妈用绳子绑住自己的手腕吊在房梁上，抽了整整三个小时。

由于家庭原因，蔷薇在懵懂青春时就大致的明白性取向这个东西，自己不喜欢男人，相对于臭烘烘没有一句真话的男人，她更喜欢年龄比自己大，漂亮的，温柔的小姐姐。

可是，这三个小时，姐姐就眼神空洞的看着，没有任何阻拦。所以，她就像报复心理一样，没有诉说自己可以完全符合妈妈心意的性取向，挨了三小时毒打。

“有人说，你喜欢我。”

姐姐这样说道。

“我当然喜欢你。”

蔷薇当时还不明白，只顾着身体上的疼痛。

“我不喜欢你，放弃吧。”

姐姐走了，然后再也没回来。

接下来的三个月，家里的银行卡上每一天都能进账大量的数字，各种礼物仿佛不要钱一样填了她家的邮递地址。

她只听到了妈妈和姐姐的一次通话，也只听到了两句话。

“你的钱是哪里来的。”

“我的答案说出来后，是你死？还是我死？”

那种生冷的语气很可怕，于是蔷薇知道了，她自认为的童年和姐姐的童年不一样，妈妈的抑郁症才不是中途而患，小时候吃的每一份食物，是姐姐带来的。

自己挨的打连她的零头都没有，妈妈停药的原因，是因为姐姐那时又丢了一份工作。

妈妈摔了满屋子的礼物，像疯了一样哭，她说姐姐给别人当了情人，就像一生痛苦的她自己一样。

这种猜测，蔷薇自然是不信的，对她来说是一切的姐姐，怎么可能去做整个家里最憎恨，最肮脏的事情。

然后，仅仅是几天，一个视频从当初写情书追求自己的男孩那里传遍了学校。

蔷薇被叫到了校长室，几乎三堂会审一样，质问她一个学生被人包养的问题。

视频里的女人不是她，那是三个月没见面的姐姐，她化妆了，很漂亮，在一个两人包间中，眼波迷离，妩媚微醺。

蔷薇从未见过姐姐喝酒，那是第一次，在一个视频里。

背坐的男人只能看清一个脑袋，姐姐像一条无骨的蛇，爬在他的身上，媚人哀求着。

“要了我吧，就一次。”

蔷薇没看出这哪里是包养视频，校长告诉她，桌上的红酒13万8。

受于指指点点，蔷薇转学了，那个在视频里说着下贱话的姐姐，从那一天，也真正在心里被锁的死死的。

她会住在别墅里，肮脏又自甘堕落的享受着前半生胶原蛋白带来的“幸福”。

然后，在她被抛弃的时候，自己去接她。

这是，蔷薇每一天都在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