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陷阱?”
林朗看着面前全副武装的军人,自己身上尽是红外线瞄准。
“你可以这么说。”
李望舒懒散的靠在军车上,胳膊上又缠上了绷带和夹板,细雪霓裳打着粉红色的洋伞站在他身旁,为他遮挡太阳。
反正……这一幕看着挺喜感的。
羊之虚影在林朗的独眼中浮现,然而军人们没有丝毫被操纵的样子。
“这又是什么?”
林朗苦笑道。
“魔法喽,羊符咒是从我们手里丢失的,你怎么会认为我们没有限制它的能力。”
李望舒说的很理所当然。
“你吃定我了?”
“不然,你也可以操纵这一条街无辜群众威胁我们,甚至,哪怕你劫持身边的小姑娘,我们也束手无策,这就是拯救者,不是吗?”
李望舒揉了揉鼻子,吊儿郎当的样子让人觉得很欠揍。
林朗看向眼神中有些恐惧,但更多是伤心的小姑娘,鼻子一酸,心里空唠唠的。
他遭受的苦难,仿佛为了她这瞬间的伤心,就足够了。
“有些事我得告诉你。”
林朗突然转过身去,直勾勾的看着女孩。
“啥子?”
女孩被他吓了一跳。
蓝鹰向细雪霓裳打了个手势,询问是否突袭,趁他不备。
“稍等,等他说完。”
李望舒摆了摆手,替细雪霓裳做了决定。
“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我喜欢上你了,哈哈,是不是感觉挺突兀的,可是,你为我留下的记忆,那碗面,是这辈子除了妈妈,没有人做过的。”
林朗抿着唇,泪水止不住的流。
“我回来的大概有点晚,我犯了点错,需要弥补的那种,或许,也永远没法弥补,所以,祝你幸福。”
男人冲着女孩露出此生没有几次的笑容,哪怕顶着一张可怕的脸,但是很温暖很阳光。
他走出屋子,跪在地上,双手抱头。
这一局,他输了,心服口服。
“我还有机会见到你吗?”
看到特部成员羁押的羁押,上手铐的上手铐,女孩站在面馆门口,突然大声喊道。
“大概是没机会了。”
男人被按着,迎着风,背向着她喊道。
“那……我叫周好,一周的周,好运的好。我会找到一个好男人,结婚生子,赚钱养家,相夫教子,享天伦之乐,一直一直幸福下去。然后,在最后的时光里,我回忆着一生,我会永远记得,有一个男人,他经历了无数挫折与苦痛,做过好事做过坏事,善良着自己的善良,错误着自己的错误,他在绝望中,被我救赎了,选择了承担和告白。
所以,林朗你给我听好了!
我会永远记得你。”
那个女孩在风中喊的很大声,林朗突然想起了她,那个站在面馆门前,黑瘦黑瘦,嗓门很大,总是瞪着眼睛,盯着谁不把面吃干净浪费食物的家伙。
原来,你是个女孩啊。
“谢谢。”
轻不可闻的道谢,林朗被套上头罩,遮挡住那份魔力,带进军车之中。
“他还有机会吗?”
周好向李望舒问道。
“不一定,大概率是死刑,也有可能是无期。”
李望舒回答道。
“结局不该是这样的,林朗是哪怕一只流浪猫死亡,都会哭泣好久的孩子,他为了别人悲伤,可从未有人为他悲伤。”
周好有些失落。
“没办法,毕竟这是一个操蛋的世界,总有一些没有错误的错误。”
李望舒从怀里掏出一叠信封走过去,周好只看了一眼,默默地接过,这是李望舒答应她的酬金。
“如果是无期的话,或许你们可以写信。”
李望舒带着细雪霓裳转身就走。
周好捏着信封,嘴唇喃喃,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回到车里,副驾驶上为了特部成员拥有几分钟羊符咒抗性,熬了几夜,黑眼圈极其浓重的成小玉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你真是个恐怖的男人,所有的东西都在你的算计之中吗?当林朗第一次与你对视时,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是这个了吗?”
“你觉得我是掌控人心?不,我只是在理解人心。”
李望舒懒洋洋的回答道。
“理解人心?”
成小玉向窗外看去,那个救赎了林朗的面馆女孩已经回到屋子里了,心里有些难受。
“这也是人心吗,虚假的一切,所谓的救赎就是谎言?”
“蛤?你认为周好是我安排的演员?”
李望舒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情景,不是吗?”
成小玉盯着他,似乎在说,你接着编。
“那是精神补偿费,好歹在人家面馆前抓的人,还是借着她的手抓的,有一定影响好吧。”
李望舒翻了个白眼。
“你接着扯。”
成小玉是一点都不信他。
“成小玉,如果按你所想,我为什么不安排林秀呢,那是林朗的梦。”
“或许,她演技不好?”
反正说出花,成小玉也不信。
所有的一切,太过于巧合了。
“知道吗?正如细雪霓裳看我的眼神,一个真心为了久见的朋友,记得他,担忧他,无论他混的好与坏,能端上一碗面,充斥着发自内心惊喜的眼神,也是无法演出来的。
我从来没上什么保险。
林朗一定会回来,我不确定林秀能否记得他,但我能确定,林秀那个渣男丈夫肯定会为了便宜而搬家到面馆对面,在米歇尔故意让林朗意外知晓梦的居所后,我能确定,他不会优先处理那张皱巴巴的名单。
我不确定他会不会饿,但我确定他可以看到面馆,他欠了面馆五块钱,我能确定,那个叫周好的女孩,还记得这五块钱,她QQ空间上都有写。
剩下的,我只需要让……
那个叫周好的女孩知道会有一个男人来吃面,他叫林朗,如果你还记得他,给他一个笑容,说一句欢迎回家。”
“我尼玛……这还不是演员?”
成小玉眼角都在抖。
“她的情绪都是真的,怎么能说是演呢,她只是忘了,那个毁了容的瘸子,叫林朗而已。并且,她的惊喜也没有林朗想象的大,她仅仅是记得。”
后面的风中大喊,周好所说的,真真假假,谁又知道呢。
“也许林朗真的会判无期。
也许他们真的会写信。
也许,林朗还能出来。
也许……”
李望舒说的很冰冷,但这是事实,周好只记得瘸子,压根就不记得他的名字,这也是,她看到瘸子惊喜的原因。
因为她想到,自己还记得他。
“记得一个人,与被人记得,都是很美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