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斯塔利恩成功越过了切断空间的无毁湖光。
漆黑的天空之上,撕裂开口越发狰狞可怖。
身披红斗篷的女孩站在边缘处,向下看着,欣赏着夜幕中时不时燃烧起的光亮。
“如此安静的世界,真的很美好。”
“所以为了这份美好,牺牲是值得的。”
李望舒翻转着手中的硬币,那是肃清王遗留下的礼物。
“但对所爱之人,就很渣了。”
小红帽叹了口气,她恰恰相反,为了爱人,差点干掉了自己的世界。
“总得有个选择。”
李望舒并不想强迫她什么。
他只是想再演一次。
“一个都不见吗?”
小红帽再次问道。
“见了,我怕自己舍不得。”
“舍不得吗?曾经我以为自己能舍得一切,世界不过是一个随手谱写的故事,在其中挑选美丽绚烂的人作为主角,享受观望的感觉。
这大概惹怒了众神,祂们诅咒我不会再爱戴自己的子民,只会暴虐和憎恨。这就是结局,我爱人而求不得,人爱我而求不得。”
小红帽轻轻摇头。
“你不相信我能做到?”
李望舒掐住硬币反问道。
“我不相信的是她能做到。”
男人有些疑惑:“为什么,因为她不是你这次内定的女主角,偏偏要在规则中让白雪用真爱之吻一个个去解救?”
“童话世界失去了神,失去了魔力,失去了知名的人物,就像一个公司人走茶凉,没有翻盘的可能,末日我见过太多,早就接受了这样的结局。”
“这就是我需要你的原因,我不接受这个结局。”
李望舒淡淡的说道。
小红帽平静的看着他:“李望舒,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们抛去不该背负的,也仅仅是普通人,普通到连喜欢的东西都没法称之为热爱。你真的热爱什么吗?”
她居然怀疑他没有热爱。
“我热爱一切美好。”
一个笼统的答案,却又没法精确的答案。
小红帽沉默了很久:“或许吧,无论你成功与否,我都不会再出现,黎明曙光应该对洛克不会怎样。”
“不带着他一起走吗?”
“…………我是神。”
小红帽是小红帽,她抛弃了自己的名字,他们之间的隔阂实在太大了,瓦莱丽是小木匠的爱人,小红帽却是小木匠的梦魇。
“巧了,我也是。”
李望舒还是得到了他想要的。
由童话世界创世神亲自颁发的权能,可以行使在那片净土的末日。
我于万物中008:诺查丹玛斯的末日——若你期待的是童话故事,那事实会比想象的残酷的多。
你想要怎样的末日?我都有。
by林三酒。
“呃……”
面前的红斗篷伴随着一声展翅之音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望舒皱着眉头,貌似咱被二手末日促销了?
还是小红帽在提醒自己,行走在末日中的,也并非仅仅自己一人吗?
男人将硬币和卡牌认真的放在怀里口袋。
可惜的是,他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既然看到了,知晓了,不在第一线,可不行啊。
寒风凛冽,赤红色的雷电挥洒在巨大结实的藤蔓之上。
“莫德雷德,这就是我将你放在魂匣里也要带上来的原因了。”
瑞金娜抚摸着白马,看着拦路,满身盔甲遮盖,耸立在魔藤之上的英雄,向身边相同身高体型的叛逆说道。
莫德雷德眼神灼热的看着站立于高处的骑士王:“不管究竟是你还是那个叫穆羲和的承诺,完成的很棒,这个完美至极的王,留给我,你们绝不会失望的。”
瑞金娜仔细审视了很久。
遮蔽于盔甲之下的人,身形确实如同莫德雷德一般无二,手中所持圣剑亦绝对是那柄胜利契约,她的右手也在,不可能是李望舒伪装。
“你在怀疑什么!”
莫德雷德看到了她的眼神,隐藏不贞的头盔灵子消散,第一次露出那张与亚瑟王一模一样的脸,她的脚下红色霹雳不止,暴怒的向瑞金娜大吼。
至臻女巫缓了一口气步步后退,给她们留出距离和空间。
与这熊孩子相处很简单。
不要说亚瑟王的坏话。不要说亚瑟王的好话。
不要把她当成女性。也不要完全把她当成男性。
不要太严肃。不要太放松。
认真听取她的意见。看,很简单吧。
瑞金娜的退步,让莫德雷德舒心了不少,她直视着对面的王轻声开口。
“这是第二次了,我再次这样站在了您的面前,作为对手,作为,背叛者。No,不要说话。”
莫德雷德看到了她的微动作。
“我知道您想要说什么,不就是没有成为王的器量嘛,我明白的,剑丘之上,在没能触碰到您的背影时,便明白了,那从来不是不关注与憎恨。您只是……”
莫德雷德死死咬住牙齿。
“不理解我的憎恨而已!”
手中叛逆之剑握的发出异样的响动。
“我所憎恨的只是王,而不是憎恨父亲。是那个国家,那个时代让父亲背负上了一切,把所有的一切都强加到了您的身上,仅仅是通过‘王’这个称号!”
明明绝对不是惹人憎恨的存在却受到憎恨,也是因为王的身份。所有的人都毫不体谅地擅自把梦想,希望和愿望都全部寄托于王的身上。
她就是对这个怀抱着憎恨,同时也很想将它纠正过来。因为父亲并不是应该承受人们憎恨的存在。
“我的第一愿望,与您相同,去到那个时候,代替您拔出那柄注定了命运的剑,每次合上眼睛,我都会做梦。一直都做着那个想要挑战选定之剑却无法挑战的梦。所以,我就想一定是缺少了一点什么,也就是为了成为王所必需的某样东西。”
那份您所诉说的器量。
寒风凛冽,骑士王缓缓举起了圣剑。
光在聚集,仿佛照亮这柄剑,便是光芒最大的荣耀。
那……真美啊。
无声的安静,真好。
莫德雷德也举起了手中灿然辉耀的王剑,那曾经在剑丘之上,弑杀了父王,满满沾染黑红色鲜血,形象丑陋扭曲,让汹涌憎恨缠绕的灾厄之剑,渐渐地在光芒中一点点退散成原本的颜色。
灿烂辉煌银白华美的王剑。
莫德雷德直视着对面的她。
“但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啊。并不是有什么不足,并不是缺少什么,我已经足够努力,那柄剑无法被拿起的原因。
叫李望舒的男人挑战成功了吧。
真是不可思议……
我无数次失败的原因,是和你们的出发点完全不一样。”
莫德雷德眼神中满溢着悲伤。
“让素不相识的某个人露出笑容——仅仅是为了这个目的,父亲就立志要成为王了。”
那是多么荒唐的理由。
那是多么愚蠢的理由。
那是多么可悲的理由。
那是——多么缥缈而可贵的理由。
所以,我的新愿望,是打败您。
再一次,不要背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