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德古拉伯爵，大概自由真的大于一切吧，他的生命没有开始，没有结束，只有漫长的记忆。

所以，他放走了他们，暂时。

“格兰特先生，你对我们隐瞒了一些东西。”

向着漆黑边界，漫无目的行进的马车上，李望舒向老先生说道。

“他并不是德古拉。”

格兰特·卡特叹了口气。

“当然，他只是认为自己是德古拉，当什么不好，想要当一个卫生巾。”

康斯坦丁喝着小麦酒，似乎过了心理自我谴责的坎，再次活力满满。

奥薇莉亚修女手脚都被绑的严实，她是肉票，用来威胁德古拉的肉票。

格兰特瞥了康斯坦丁一眼，无论“德古拉”生死与否，这个历史必然成真，而那些被创造的生命，那些被德古拉吮吸到只剩下苍白的修女，便是历史上的受害者数字。

“别那样看我，那家伙可以改变人类的基因，虽然还不熟练，但他真的想把我创造成吸血鬼，而这些历史上的数字，可能是他从哪个墓地拉出来凑数的。他的力量是生与死，如果他不想死，就绝对不会死，他不死，我便要死。”

康斯坦丁一脸冷漠。

李望舒摸了摸下巴，“康斯坦丁的猜想很有道理，如果你想要造一个囚禁用的监狱，还要特意找一些玩伴一起蹲大牢吗？”

“呵，你们的意思，连我也是假的，一个尸体，被邪魔灌输了意识记忆，拉来让他再吃一次？”

奥薇莉亚修女咬牙切齿。

她当然认为他们害死了自己的姐妹们。

“你是不同的，一个特殊的，就像是在深层梦境里用来提醒自己真实与虚假的陀螺，德古拉吮吸你血液，将你杀死的时候，便会扭曲时间，一次次重置，直到外界的世界将小世界当成自己的一部分。”

李望舒摇了摇头。

“然后，他就逃狱了。”

成小玉给出了最终目标。

“我可不认为我这么重要。”

奥薇莉亚狠狠地瞪着外乡人们，她研究了一辈子的德古拉传说，现在他竟然连吸血鬼都不是。

“预测一下吧，哪怕没有康斯坦丁，德古拉伯爵也会找到漏洞进入修道院，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很多次了，他会杀掉所有人，然后因缘你的特殊性，保留你。

奥薇莉亚修女，你觉得在长久的接触中，甚至自己也在“吸血鬼”化时，你们的结局会如何？”

李望舒知道聪明人都不愿意相信他人。

“我终究会找到他的弱点。”

奥薇莉亚修女扬起头，她非常自信，只要不死，只要在德古拉的身边，哪怕无数次轮回，一次次死去，她也有自信，自己的选择会不同，最终找出一定可以同归于尽的可能性。

哪怕是一同埋入深邃的海沟。

“什么弱点？他爱吃大蒜，厌恶十字架，木桩无法穿透他的心脏，火焰焚烧甚至没有他自愈来的快。”

李望舒毫不客气的打击道。

“…………阳光，吸血鬼从不在白天出来。”

奥薇莉亚修女低下头去。

“阳光？”

李望舒看向天空，漫天的蝙蝠遮蔽了天空，他们甚至不知道在那黑暗之上，是否真的有个太阳。

“所以说，他不是吸血鬼啊。”

格兰特·卡特又叹了口气。

“你的紫外线伞剑灼伤了他。”

奥薇莉亚修女抢先反问道。

她不认为德古拉伯爵可以一直操纵这样多的蝙蝠，正因如此，他在修道院才表现的如此虚弱。

格兰特拽出一根细长的合金，随手一甩，其质量不断膨胀，最后化为一杆漂亮的伞剑：“你说这个？”

“对。”

“吸血鬼的传说往往伴随着血液，这压根不是正统的武器，而是一个便携式高科技化验血液的金属图谱，你要知道孩子是不是你的我可以帮忙，你要挡雨我也可以帮忙，灼烧吸血鬼？它就没有紫外线功能。”

格兰特敲了一下伞杆，一层数据浮现在伞面上，那是奥薇莉亚修女的血液化验结果，很明显，正如其诉说的，她非常的健康。

奥薇莉亚愣神的看着他。

“所以……德古拉并不害怕阳光。他……不是吸血鬼？”

“也不能这么说，吸血鬼是在漫长历史中一代代作家和传说，虚构而出的鲜血的怪物，他们附加了太多的设定，却都没有解释一句为什么，那位德古拉伯爵还原了所有的吸血鬼性质，他就是吸血鬼。

但你觉得是什么让德古拉必须要被邀请才能进入修道院？”

李望舒提问道。

“我不知道……”

奥薇莉亚修女很想知道。

她的主在心里，而不是在物质中，德古拉那份共情的说法也实在是太假，人类会因为面包恐惧烤箱而恐惧烤箱吗？

“答案就是从没有什么在阻止。”

成小玉轻轻的摇了摇头：“他还原了吸血鬼的所有设定，所以他以为必须这样，然而如果德古拉本就不需要邀请呢，铁门处可没有任何阻挡，他用蝙蝠遮蔽了天空，掩盖了太阳，但永远踩在阴影中的他，或许从没去想，自己根本完全不怕太阳。”

“他认为，便是了，他以为格兰特的伞剑可以伤到自己，所以那柄伞剑就真的伤到了他。”

李望舒以例补充。

“怎么……这样。”

奥薇莉亚修女茫然的看着他们，不知所措，她一直以为德古拉一定有必然的弱点，这世界的一切生命，都有弱点，这是造物主作品的特色。

“凡事皆有可能，德古拉是一个高维的现实扭曲者，对我们来说的真实，或许只是人家的一个想法。”

康斯坦丁蔑笑道。

李望舒和格兰特对视一眼。

他们互相默契的看懂了。

奥薇莉亚修女，信了。

李望舒揉了揉鼻子：“德古拉认为你是特殊的，修女，你自己有什么特别的体会吗？”

奥薇莉亚修女犹豫了一下，然后歪了下脖子，亮出李望舒用匕首戳坏的位置，那里现在没有丝毫痕迹：“我的自愈能力很强，哪怕是很大的伤口，也会在很快的时间内自愈。”

“特殊性，这就是德古拉想要的，这就是德古拉着魔的。”

格兰特信誓旦旦的大声说道。

他，要开始讲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