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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杀戮

钢铁的围栏与青石的地砖包围之中，现代文明的废墟之下，却是上演着千百年来人类文明的主旋律。

斗争。

身披重甲的大剑战士却像个刺客一般身形飘忽，时而隐于黑雾时而现身攻击。

衣衫单薄手无寸铁者此刻也正执行着与他的形象完全不符的，狂战士一般的暴力战斗。

重拳砸断树干，剑刃劈开围栏。

两人的战斗完全超过一般人类的格斗，造成的破坏更是让人完全无法匹配这是因为到“人与人的肉体交锋”这一事实。

一方拥有疯狂的、不惜以伤换伤也要杀死对方的觉醒和完全碾压敌人的力量。

另一方则是身穿坚固的铠甲，手持削铁如泥的重剑，还能够化身无法触碰的黑雾。

林晓并不惊慌。

他连属性超过A的亚格图克都击败过，自然不可能因为一个C等级筋力的觉醒者而感到畏惧。

他只是习惯性地谨慎罢了。

“无论怎么疯狂地提升属性，身体里的能量总是有限的，越是强大的身躯，运转起来需要的能量越多，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没错，眼前这个双目充血的高中生男孩虽然属性很强，却并不能持久。

他的体力飞速下降，连带着耐久也不断降低。

林晓可不会像动漫反派一般，迎着爆种的主角那一往无前的气势上去正面决战。

蒙飞的属性最终定格在堪堪突破C等级也就是300出头。

他凭借着高出林晓一大截的属性成功压制了林晓。

可是最多也就是这样而已。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一拳将林晓轰碎成黑雾，蒙飞喘着气，不得不忍受林晓在他耳边絮絮叨叨不紧不慢地念着。

“高中生，应该学过《曹刿论战》吧？那么下一句是什么呢？”就像恶魔在耳边低语，使得刚刚恢复一点理智的蒙飞，凭借这点冷静判断出自己的处境。

不由得更加烦躁。

“混蛋！我要揍扁你！揍扁你！”

林晓居高临下地站在路灯上，双手抱胸。

黑色铠甲碰撞发出的铿锵声将他的位置暴露给敌人。

不过他也不在乎。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给我滚下来！”蒙飞抬起头一边吼叫一边微微蹲下身。

随后――冲天而起！

“真遗憾，悬在空中的你无处借力，下场可是会很惨的。”

真正的林晓由黑雾凝聚而成，手中的巨剑被他猛地甩向蒙飞。

如果是在地面，哪怕距离再靠近一点，蒙飞也能凭借他的速度闪避开这平平无奇的一击。

可是，身在半空他连转身都做不到，只能无助地眼睁睁看着重剑打着旋越来越近。

“蒙飞！”

“不要啊――”

一众倒地的人发出各式各样的悲鸣。

可惜这世界上的事实，并不会因为人的意志而改变。

“噗嗤！”

鲜血在半空中飞扬、溅射。

“啪！”

一条漆黑的锁链宛如有生命一般，从林晓右手中生长而出，直接缠绕上蒙飞的小腿。

这并不是结束。

林晓猛地收手一拽，将背后受到重剑猛击的蒙飞从半空中拉扯下来。

“彼竭我盈，故克之……你应该早就能够预料到这个结局才对啊。”

“砰！”地一声，重物落地。

十几步远处，少女南梦瞪大了她那宝石般的大眼睛，双手紧紧捂住小嘴。

“骗人的……蒙飞……不会的……怎么可能……呜呜呜――”

到最后，她只能无助地啜泣出来。

“还没死吗？”林晓收回左手临时具现的细剑，看着被自己几乎一分为二的蒙飞。

从左胸到右腿间，巨大的割裂伤痕完全破开了他的身躯。

原本林晓肯定无法对C级耐久的蒙飞一剑毙命。

可惜最后时刻，蒙飞的意志已经没有那么坚定，不知道是本身意识到有可能输还是被林晓的言语影响到。

他的觉醒能力自然也因为内心的动摇而降低了增幅效果。

“有什么遗言吗？”林晓拔起插在地上的赝作王剑，走到蒙飞眼前。

“唰！”

人头落地，鲜血狂喷。

“就算有，我也不想听，已经是敌人，那就只能斩草除根了呢……”

并没有在意这个纯真的少年是否死不瞑目，林晓提着剑慢悠悠地走向另一个被他重伤的学生。

“事到如今我还是要说一遍，我和那个面具人没有关系，和你们的同伴失踪――”

猩红的喷泉染红了一旁的梧桐树。

“也没有关系。”

沐浴在血液中，一身漆黑的铠甲被无辜者的鲜血浸泡。

林晓毫不留情地进行着杀戮，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乐在其中。

他理解生命的重量。

但他无法为此放过对自己可能存在威胁的人。

南梦此时已经无助地瘫倒在地，伸出右手像是要抓住同伴的生命。

一张小脸已经挂上泪痕，也顾不得灰尘混合其中，将白嫩的皮肤染得脏兮兮的。

“住手！住手啊！求求你，住手啊！”

她用尽全身力气一样大喊着。

林晓根本不为所动。

正午的阳光将他的影子印在一名梳着麻花辫的女生脸上。

“啊啊……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啊啊啊呜呜……”

覆盖着冰冷铠甲的大手盖住了她的脸。

“噗嗤！”

重剑没有停顿地穿透她的心脏，不紧不慢却坚定异常。

“哇啊啊啊啊啊！我不想死！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啊！救命！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眼前的男生一边蹬着地面一边后退着，声音由于之前被林晓毒打的伤势而有些变形。

没有看他的表情，林晓简单粗暴地将拿着剑的右手举起到左肩前。

剑光终止了惨叫与呼救。

还剩下四个活着的人。

林晓刻意放慢了脚步。

他不在乎这对他们来说是不是残忍的慢性折磨。

他只是想要在杀死他们前，给他们多留哪怕一点点活着呼吸空气、用双眼注视世界的时间。

虚伪也好，自欺欺人也罢。

林晓本来就是一个喜欢将自己的安危放在首位，把自己的心情提前他人的心情考虑的家伙。

自从知道【链接】状态那可怕的后遗症后他再也没有用过这一事实就是证据。

变成冷酷无情的杀人魔，以此换取同伴的安全，这对他的生命没有危害，所以他愿意这么做。

而一旦他意识到，继续使用这份禁忌的力量，他很有可能成为邪神寄体后。

哪怕现在那几个人都被丧尸包围，他也不会再开启这个状态。

自私吗？当然自私。

邪恶吗？并不能说得上邪恶。

什么是所谓“高尚”

“高尚”之事，做的人受到称赞，不做的人也无可厚非。

如果“高尚”变成强制的一般要求，那么什么又是一般之上的要求？

自私是邪恶吗？

不是。

无私之所以高尚，是因为人人都是自私的，所以无私才受到敬仰。

林晓对人伸出援手，好比公交车上让座。

让座是美德，不让是常态。

帮你是美德，不帮是本分。

所以，林晓从来都不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好人”

他只是一个，当自己无所谓时，并不介意帮一把的家伙。

而不是那些容易受到他人道德绑架的圣母白莲花。

“我很抱歉，为了你们以后不会成长起来报复我，仇恨的链条就到此为止好了。”他注视着眼前的男生，手里的剑机械地刺穿心脏。

南梦还在哭嚎。

银铃般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癫狂。

如果不是她一时兴起，想要偷偷去盗窃一点东西，却被人抓住。

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的。

事到如今她除了后悔和躺在地上无助地重复“住手！”以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她想过逃走。

可是，不知为何。

身体，动不了。

这当然是林晓动的手脚。

早在他第一次被蒙飞击碎，化身黑色骑士之时，漆黑的深渊黑雾就已经弥漫全场。

人体是一台精密的仪器。

只需要阻断脊椎的神经活动，就可以完全阻止人的身体运动。

所以，就算林晓用常规手段无法击败蒙飞，他也能够随时使用【伪·极刑王】由内而外将他杀死。

结局，早在他决定斩草除根的一刻就已经注定。

现在的缓慢杀戮，不过是他那仅剩的微末的良心而已。

“嗤――”

利剑从胸口被拔出，再度终结一人的生命。

林晓想要记住这些人的相貌，又不敢面对他们充斥着绝望和乞求的神情。

他杀人是因为他的逻辑告诉他应该杀人。

被迫害妄想症？也许有一点吧。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他的判断。

抬起手，重剑飞出，将那个竭尽全力想要逃跑的人钉死在花坛泥土中。

出于谨慎，林晓没有解除铠甲。

他一步步来到校门口。

也就是，与高文他们相隔并不远的，南梦瘫倒的位置。

“不要，不要……不要……”少女重复着喃喃自语，双目无神。

“我并不奢求你们的理解，这就是我的罪恶，我并不否认。”

林晓伸出手抓住南梦纤细白皙的脖颈。

那里还有之前被他抓出的红色痕迹。

“你给我――住手！”

赤色雷霆缠绕着重剑斩下，将林晓的右臂直接劈开成一团爆裂的黑色雾气。

女孩再次跌坐在地上。

“莫德雷德，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