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仲永与程简夫度过了在江城最后一个黄昏，起身前往远在北方的商州，一路上程简夫念叨着：“颜哥，我听说在冀州有位富商，他的女婢穿着比皇后娘娘还要华贵。”

颜仲永抢下程简夫的手中橘子，嚼一口说：“嘘，那可是僭越之罪！”

程简夫拍拍马屁股，嘴脸嚣张：“切，什么狗屁僭越之罪，等我接了我爹的班，也要整这么一出，让天下人知道我江城汉子不怕谁！”

颜仲永坐在马背上打个哈欠，无奈道：“等你真到了你爹那个位置，也就不这么想了。”

商周是与西域来往最热诺的一个地方，而冀州是与商州关系最密切的一个州郡，若是唐宋交战，想要护住商州，必先撑起冀州漕运。

冀州属于江北，与有“小朝歌”之称的商州相辅相成，冀州接通西域，商周面迎宋国，繁忙的贸易之下，有的是富甲一方的权贵，而那位被颜仲永说成僭越之罪的商人，也不过是其中冰山一角。

那位女婢名叫张汉夷，曾跟着父亲从宋国来到唐朝，从她十四岁时她的父亲就就死了，自己则被自称父亲“故友”的富商带回他家里，后来她从贫楼烂窟搬到了装潢华丽的大宅子，有一所温暖的房间，无数好看的衣裳，茶几上也经常摆着山珍海味，她再也不用日日夜夜为饥饿担忧，只需要全心全意的学礼仪谈吐来“报答”富商即可。

在她十五岁笄礼结束时，她被告知自己的贞节会将被很好的利用，她将被打扮成商人的小女儿去和宋国的一位权贵连亲，商人则可以继续加进与宋国的生意来往。

她既有漂亮的脸蛋，年轻的身子，不用去过本该属于自己的苦日子，她将此称之为：好运。

如此看来，自己也算是一位“高贵的女子”。

张汉夷今夜又被安排给富商的一位老朋友暖床，两年来她对此已成习惯，虎背熊腰的老人走进房间，挑了张青木椅坐下，招手让张汉夷为她品玉，她心中还有一丝廉耻，但也知道此人是富商的好兄弟，今年富商凭这男人在江湖的势力，捞了不少银钱。

“再过两个月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张汉夷暗想着，口中之玉愈含愈烈，已是洗得相当干净。

一盏茶后，随着玉中露白，她寻思今夜总算可以回房睡个安稳觉了，正当她要离开这个房间时，却被老人粗鲁的拽了回来，场面完全出乎她的预料，她脑子一片空白，直到胸口被老人抚摸了好一阵子，直到老人撕破了她的凤袍，她才想起求救来。

“大人，老爷千叮咛万嘱咐，说了这个女的不能破雏。”老管家在门外低沉道。

“老夫知道分寸，这不明天就要出发去参加武林大会了么？这些年看这女的胸脯越长越大，邪火都要往外冲了，还不能让老夫过过手瘾？”老头说完又舔了舔她的脸蛋，张汉夷一脸迎合，老管家也透着门缝监督着他俩。

“又是一个风平浪静的晚上，对吧小美人？”

“是的，大人。”张汉夷被挑弄得满眼泪花，强忍呢喃道。

“等老夫当了那万人敬仰的武林盟主，张老儿就肯将你许配给我做小妾，所以你最好不要急着去宋国做那狗屁权贵的妻子，做老子的盟主夫人，才是真的气派。”老人吮吸着张汉夷的白鸽，抚慰着她的芭蕉叶。

张汉夷眼神迷离，用尽最后一丝理智含糊道：“好的呢，大人。”

颜仲永一行人来到冀州，穿过山水秀丽的葫城，直达全州最为鼎沸的景州城。桃花扇底烟尘绝，颜仲永手持桃花扇，对程简夫说教道：“冀州仅有六城，不如蜀州的二十二城，但外族之人甚多，你看那边的书生，以木扇掩面，意思是让熟人不要与他打招呼，这是宋国的礼节。”

程简夫听不得别人说教，牵着马哭天喊地道：“颜哥，咱就出来找找乐子，你一路上都快给我耳朵念出茧子了。”

颜仲永也牵着马，对着程简夫屁股就是一腿：“咱们是去看武林大会的！”

“那不也顺便找找乐子吗？你看我瞒着我爹带了五千两银票......“程简夫话还没说完，颜仲永又一脚踹到他屁股墩上，当知府之子当成这个样子，也算是没了颜面，但程简夫自幼起便是如此，也就无所谓之。

”咱这约法三章这么快你就忘了？不露富！不摊事！不找窑子！“颜仲永气骂道。

程简夫灵机一动，拍拍脑袋：”那敢情好，咱们去正经的酒楼喝酒去！“

”什么楼？“颜仲永疑心重重，试探地瞄着程胖子的裤裆。

程胖子来劲道：”宝云酒坊！“

”宝云酒坊？“

程简夫也只是在狐朋狗友那里听说过这座冀州名楼，号称是权贵云集，佳丽三千。这有权贵，有女人，还收钱！能是什么正经营生呢？

果然，颜仲永踏入宝云酒坊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被程胖子忽悠了，看着姑娘们浓妆艳抹对自己抛媚眼的模样，这里是干什么的他心头已明了，程简夫坚持说这些花季少女只是陪人喝酒手谈罢了，还使出了激将法，扬言说颜哥是心术不正才会总想这些龌龊营生，气得颜仲永直接走进一所房间，找所谓的正经姑娘手谈。

程简夫得意至极，抛给老鸨一百两银子做赏钱，喜得老鸨屁颠屁颠给这位小爷找了位知书达理的好姑娘，程胖子阴恻恻地往颜哥的房间瞥了眼，然后进房间与小娘子好生畅谈人生理想去也。

颜仲永与对面坐得中规中矩的小姑娘手谈时，惊讶的发现她肩膀处有淤青，同情道：”谁打的？“

小姑娘摇摇头：”客人怎就知道这伤是打出来的？也许是小女不小心碰伤而已。“

”我小时候贪玩愚笨，经常惹先生生气，每当屡教不改时，先生便用戒条打我手脚，故我对此伤再清楚不过。“颜仲永回应道。

小姑娘哑然无语，颜仲永继续追问道：”你当真没有做过那些事情？“

小姑娘微笑回应：”老鸨从来不会拒绝手头宽裕的客人。“

”那他们为什么要打你？“颜仲永眉头紧皱，他气由心生，不能理解。

”小女不听话，于是就这样了，姐姐们说她们以前也经常这样，只是后来渐渐懂事了，伤痛就少了许多。“

”为什么？“颜仲永气得双手颤抖，指尖已然夹不稳棋子。

”我说客人，来这种地方的又会是什么君子呢？”

她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不知是假笑，还是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