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堆积如山的尸体几乎都残破不堪，它们大多被肢解或者碾碎。似乎那些穿在他们身上的坚固的盔甲，在他们死亡之前根本保护不了他们脆弱的生命。德纳发现了太多被平滑的切开的钢甲，这必然是被极其锋利的刀刃所斩断的，这让德纳看向了自己腰间的漆黑长剑。

那如墨般漆黑的长剑也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至今为止，在漆黑洞窟之中寻找这把长剑的记忆仍然清晰无比，德纳知道，这样的武器有多么难以获得。

这跟本不是这个时代的工匠能够打造而出的兵刃，只有那些罕有人烟的往昔秘境之中，才会留下这些上古的武器。

这足以证明四十三师为何会失败，但凡能够获得这种等级的武器的人，必然都是世间少有的战士。

而除此之外，这个战场之上，还有其他的东西更让德纳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惊异。

在这个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有着无数巨大的空洞，那些洞口直径达到十几米以上，深不见底，就好像通往地狱无尽的深渊，从来没有听说过莫纳斯巨石旁还有这样的洞穴，这些洞穴周围的土质已经变得疏松，应当是刚刚才被开凿而出的，但显然，这洞穴不是人类的手笔。

除此之外，地面上也有着好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移动所留下来的痕迹。这些东西让德纳忽然开始怀疑，第四十三师团真的是被人类摧毁的吗？

毕竟与巨龙战斗过的德纳知道，那些从上个纪元遗留到现在的巨兽仍然存在，他们掌握着让人匪夷所思的力量，顷刻之间的愤怒，就好像是天降神罚，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就能够解释，这里只出现了四十三师士兵的尸体了。

但是，对手如果不是人类的话……德纳看着那些明显被利器斩断的盔甲，这些东西怎么看都不是自然生物能够造成的。

人类与巨兽联合在一起？

天哪，除了中都帝国，德纳想不出来还有那个势力拥有这样的底蕴。

“大人……”忽然，一位骑士骑马来到了德纳的身旁，他看上去有大的发现，“我们发现了布韦塔长官。”

德纳微微愣住，他看着眼前的士兵问道：“布韦塔……是谁？”

事实证明，德纳在某些方面的能力有些低于平均水准。

布韦塔作为帝国的高级军官，虽然比不上德纳，但也属于小有名气的人物了，但是德纳仍然并不认识他，这绝对算不上是个优秀的司令，不过，或许也可以勉强的解释为德纳觉得这人无足轻重吧。

在经过了士兵短暂的解释之后，德纳大概了解了布韦塔的身份，帝国南方总军第四军团，四十三师的统帅。

此时，这位也算叱咤风云的将军，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不幸中的万幸是，他没有像大多是死者一样被碾碎，而是留下了一具完整的尸体。

这也得以让骑士们认出他来。

“他死于箭下，”萨姆对着刚刚到来的德纳说道，他伸手指着布韦塔的胸口，“一箭穿透了他胸口最坚固的铠甲，但是箭却不翼而飞。”

德纳闻言，翻身下马走到布韦塔的身旁，他微微低头看向布韦塔胸前的伤口。

哪里明显被洞穿，但是却只留下了空洞和，破开的胸甲，造成这个致命伤的凶器却不在这里。

的确，正如同萨姆所说的，这样的伤害显然是箭矢造成的，穿透铠甲可能是因为威力很大，但是为什么箭矢消失了？

被人拔了出来？

不可能，德纳看着那伤口，尽管此时血液已经凝固，但是他看的出来，箭矢绝对不是被拔出的，因为无论是前胸还是后背，布韦塔的伤口都没有那种箭矢抽出时会产生的二次伤害。

这就好像是箭矢直接从这里消失了一样……

箭矢直接消失……

忽然德纳的眼眸瞪大，而萨姆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东西。

他的确见到过能够让箭矢瞬间消失的人物。

德纳与萨姆互相对视一眼。

“不可能，”萨姆开口，“在那样的火焰之下没人能够活下来。”

“他们走了水路……”德纳微微握拳。

“但是，我们封锁了河道，他们根本不可能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这里。”萨姆神色肃穆，那些封锁河道的部队至今还在，也是那些人封锁河道的部队，最早看到了从这里留下的红色血水。

德纳闻言沉默了片刻，的确，按理来说那几个让自己尝到失败滋味的家伙，已经不在了才对，他们不可能从中都帝国的封锁中逃出。

除非他们能够上天入地。

等等，上天入地……

入地？

入地！

德纳猛地转头看向了那些巨大的坑洞。

那不知道连通着什么地方的洞穴……

德纳眼眸聚缩。

那几个人，说不定真的是从下面过来的！

一瞬间，德纳散发出了一股极其压抑的气场。

“萨姆，你立刻去把这件事报告给皇帝，”德纳说着从腰间掏出一枚圆形徽章，“把这个交给皇帝，加大亚斯普罗地区的兵力，哪怕暂时放弃西线的部分战场也要召回部队！”

“大人……”萨姆微微皱眉，“哪怕真的是他们，也不至于如此，而且这里几万人怎么可呢是他们几个人杀死的……”

“不，”德纳打断了萨姆，他的神色严肃到恐怖，“我们根本不知道此时他们获得了怎样的武器，亚斯普罗人曾经的遗物拥有着无穷尽的力量，看看这被洞穿的大地吧，他们就算是召唤来了恶魔为其效力也并非毫无可能，”

“而且亚斯普罗人对于皇室与先祖的敬仰超乎你们的想象，之所以帝国能够在几天之内瓦解整个亚斯普罗超过八成的地区，完全是因为散发出了‘皇族已绝’的消息，失去了正统的皇族亚斯普罗人连抵抗都会变得消极，但是——”

德纳紧紧握拳，以一种极具压迫感的语调说道，“如果亚斯普罗，王族仍存，那等他振臂一呼，会有万人回响！”

萨姆吞了一口口水。

此时此刻，哪怕萨姆本身不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能从德纳的表情上面看出一二了。

这样凝重的神色，在德纳的脸上太过少见，以至于周围的每一个士兵在此时都提起了嗓子。

“遵命，我这就回去，”萨姆转身，准备驾马疾驰而去，但忽然他又看向德纳，问道，“但是，大人那您呢，您要去哪里？”

德纳双眼微微眯起，他看着大地之上，那里好像有巨兽移动的痕迹。

德纳握紧了自己腰间的剑柄。

“我要跟过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

艾诺让巨虫放慢脚步，驱使他们隐匿起来，不过让这些庞然大物悄然声息的消失是不可能的，艾诺只得让他们先暂时潜入白水河中，不过上游的河水远没有那么深，所以艾诺也没有多大把握保证日光蠕虫不被发现。

但是再怎么说，潜在水里也要比就这么躺在平地上要好的多。

他们此时距离白水城已经很近很近了，之所以让日光蠕虫藏起来，主要的目的是为了不引起恐慌，哪怕是战士看见这怪物都会腿软，更别说那些普通的市民们了。

因此，当艾诺等人能够远远的看到地平线处，那白水之城的影子时，便决定用步行前往了。

说实话，此时烈日当空，着实有些炎热，不过贴着河边走，炎热便会散去很多。

艾诺的内心稍微放松，看见白水城，那么就意味着自己可以结束这将近一个月的奔波了，当然，对于艾诺来说也可以说是几十年的奔波，毕竟就艾诺的感觉来说，是过了很长时间的。

众人沿河而行，在到达白水城之前，率先到达了一个沿河而建而村落。

村落之中的气氛，诡异而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