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会做些什么呢？

骑着摩托车朝着市区开着的老张如是想着，却也没什么头绪。

不过无论他们想干什么，应该也产生不了太大的破坏吧。

他们不过就百几十号人，领头的虽说是个半人半猫的奇怪存在，而且还能挡得住子弹，但相较起这个国家十四亿的人口，以及世界第二的综合国力以及军力，这些手里不过拿着些棍棒的普通人，能做什么？

难不成还真能毁灭世界？

想到这里，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的老张，也考虑其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自己该去哪里？

现在身上就差不多三千来块钱，倒也能凑合着将就到过年买车票回老家。

只是那之后呢？自己该去干点什么呢？

考虑着的老张听着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下意识的把手伸进口袋里摸出手机。

碰到了枪以及几颗散落在口袋里的子弹，金属的冰冷在老张的手指上展露无遗。

【中国联通】尊敬的用户你好，11月通信账单已出，请登录中国联通手机营业厅APP......

在这种时候，也就只有中国联通会给自己发消息，让自己有种被关心着的感觉了吧，老张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也拜此所赐，老张也突然知道了自己下一步该去干点什么了。

先把两个月前的约定完成了吧，然后再看看有什么转机。

想着这些，老张继续朝着市区的方向开着。

而在距离他差不多一千公里外的地方，张也也总算是结束了最后一场推杯换盏的筵席。

老张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张也却需要留下来给他收拾烂摊子。

酒店里死掉的那个女人，从酒店到火葬场，物理距离大概要差不多十千米左右，但是这么短的距离却需要至少二十天的时间，以及不少的支出才能走完。

没人关心这个女人的身份，也没人关心这个女人是怎么死的，这只是一个由头罢了。

自己和妻子的婚姻，两家酒店的联合，这其中的利益，需要分给两地的相关利益者们。

建筑业，食品行业，家政服务行业，还有政府里面的一些领导，就算没有这件事，也能给自己找些事情出来的，他们不在乎给自己找的茬有没有被解决，他们只想要自己“应得的”那份利益罢了。

中国这片大地上，你绝对找不出一个敢说自己是绝对的白手起家，干干净净到发光一般的商人，无论他从事什么行业，无论他规模大小。

既然如此，一些本来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一些处在灰色地带的事情，就必然是每家企业都避免不了的。

送走了离开的众人，张也坐在原来的主位上，有些迷迷糊糊的又给自己倒了点红酒。

他叹了口气，活动了下依然微笑着的脸庞，显得有些扭曲，然后就是疲态尽显。

他想起了以前老张说给他的一个很有趣的故事。

李斯在临死之前，对他的儿子感慨道：“我还想和你一起牵着黄狗，到蔡东门那里去打野兔子啊，这还能实现吗？”。

他儿子的回答是什么不知道，只是父子两个人相对着哭起来了。

那时候快毕业了，坐在校园里的“一二九”纪念碑旁边的长凳上，三个人互相畅想了一下自己将来会干什么。

自己说要回去继承家业，陈吉说要继续考研。

老张反倒是邪魅的笑了笑，在那个有些沉重的时候，说了这么一个故事。

他平常在想象未来的时候，总是展现出悲观和沉重的一面。

那时候自己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倒也没想太多。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吗？他饮了点红酒下肚，也有些苦笑起来了。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自己愿意帮老张收拾这个烂摊子的原因吧。

他总是敢说话的，无所谓会不会被自己误解。

他也总是敢做事的，无所谓别人的看法。

以前自己总觉得这个人的对于事物的看法过于悲观，总觉得这人只不过是生活在蜜罐中，没接受过社会的毒打，所以会是那副样子。

现在多少有些明白，自己才是过于乐观的那个啊，他也应该早就做好接受一切风吹雨打而绝对不会改变的决心了吧。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被你沙雕化，轻松化的，总会有你要要抱着严肃沉重的心态，抱着牺牲的决心才能做到的事情，才能解决的矛盾的。

以前在一起争论的时候，他瞪起眼睛，难得的情绪激动，语气尖刻，看着自己，如是说道。

自己那时候觉得有些嗤之以鼻，两个人不过是21岁的大三学生罢了，又经历过什么呢？好像他很懂这个世界一般。

人类如果只有经验，只会依赖于经验的话，那也不过是活得长些的猴子，猩猩，狒狒，山魈罢了，对于自己的不屑，他用着更加尖刻，嘲讽的感觉也更加浓厚的语气反驳道，怒气勃发，好像要和自己打架一般。

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呢？自己已经记不清了，只是记得两个人都因为大声的说话，过快的语速，激烈的争论，让两个人都辩的有些缺氧和头痛了。

“又喝多了吗？”，闭着眼睛，听着一个熟悉的女声，张也虽然没说话，只是整个人却有种垮下来的感觉。

“你那个朋友还真是危险人物，杀人也就算了，居然还让你给他擦屁股”，虽然说着有些危险的话，但是语气却更多的是温和中夹杂着少许无奈。

“他是个怪人，习惯了就好了”，疲惫的笑了笑，张也算是开解道。

他可不是什么“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的大男子主义者，能明白妻子埋怨的话语中的关心，也能明白妻子对自己的心疼。

“你下次少喝点啊，对身体不好”，依然是那种温和的语气。

“是，一定”，相当的郑重，张也点了点头，闭着眼睛的面容显得有些严肃，好像答应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老张，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你最好别再闹出这种事情了。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永远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活着的，至少现在有了家室和羁绊的我不行啊。

拍了拍给自己揉着太阳穴的手，张也依然闭着眼睛，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