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也有点太疯狂了”，走在回去的路上，老张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

“因为你我要一起拯救世界么”，笑了笑，陈木倒是显得很开心，至少从比往常活跃了不少的肢体动作中多少能感受得到。

“你这么开心的？”，略略有些疑惑，老张问道。

毕竟是要拯救世界啊，万一失败了，人类可就万劫不复了什么的，这难道不是很沉重很悲伤的事情吗？而且最后或许还伴随着种种大家喜闻乐见的牺牲桥段什么的，这应该是很严肃的去对待的事情吧，怎么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样呢？

不过老张多少也猜得到原因，所以问话的语气带着些疑惑，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很随意的感觉。

“反正闲的也没什么事做，我的存在也并非不可替代，反倒是这种事情是非我莫属，只有我一个人做过的吧”，耸耸肩，陈木如是回复道。

“那是，你可是人类的英雄啊”，脸上做出一副敬仰的神情，老张露出了看待着已经拯救世界成功的人类英雄归来的神情，语气却是夹枪带棒的夹杂着些阴阳怪气。

“嘛，我倒是知道你最讨厌这种所谓的拯救世界的英雄，不过还是觉得做起来很有趣啊，看着你这幅被恶心到的样子”，摆了摆手，陈木脸上的神色少了些刚才的飞扬，反倒是复归了正常的笑容。

“多少笑一笑吧，老张，别在私下里总露出那么一副性冷淡的神情啊”，走进了老张，相当快的伸出了手，调整了一下老张的嘴角向上，做出一个笑容的意思，陈木如是说道。

那张要么面无表情要么皱着眉头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造作的古怪笑容。

“虽然你这张脸也不是什么小鲜肉吧，不过看起来到也有那么几分帅气”，点了点头，像是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陈木笑道。

“还好吧”，脸上的神情缓解了不少，老张尽管还是那种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刚翘起的嘴角也翻了下去，但从语气上多少也能感觉到些温和了。

“什么时候你要是能把你玩Galgame时候的那种笑容展露出来，我倒是觉得你会很迷人的，反正对于我而言是很迷人的”，有些感慨，尽管还带着笑容，陈木的语气却也没了最开始的活跃。

“这么说虽然有点二次元傻卵的感觉，但什么时候现实世界能达到那种美好的话”，稍微顿了下，老张继续道，“我倒是没问题”。

“哈哈，说实话，虽然我知道你不是个那种很二次元的小孩，但还是觉得你这话很萌二啊”，算是被老张逗笑了吧，她如说道。

那种严肃的神情，一本正经的语气，和多少显得又些滑稽的话语结合起来，实在是有种让人想笑的冲动。

“你也经历了很多，改变了很多啊”，陈木点点头，算是认同吧。

“就是块石头，都会改变的，更何况我还是个人呢”，也点了点头，老张看着前面的路，并没有看身边的女孩，如是回复道。

于是两个人之间复又归于了沉默，就像是没聊过天一样。

“不想说说吗？”，陈木开口打破沉默道。

“还是算了，这些东西虽然没什么可以隐瞒的，却也不能随便拿出来供别人消遣，对那些当事人也不好”，皱着眉头考虑了一阵，但最终，自己保守秘密的责任感还是战胜了分享出来以求安慰的冲动和欲望，老张开口拒绝了。

“是吗？”，陈木努了努嘴，却也没再继续追问了。

曾经的老张，或者说在七年前，两个人唯一的一段经历，也被自己认为可能是这辈子最后一段经历之中的老张，和现在的老张，真是判若两人啊。

现在的老张瘦了不少，脸上的表情也不复那时候的满脸冲劲和憧憬，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一帆风顺的少年人一样。

他的内心，变化也很大。

对虚拟世界深恶痛绝的他，如今唯一的精神依靠，或者说情绪来源，或许就只是那些电子信号组成的那个虚拟世界了吧。

曾经的家国大义，民族主义，多元文化主义，这些被他所深深相信，作为他的一切梦想的理论基底，如今也演变为了看破红尘般的随意和隐约带着些愤世嫉俗的破罐子破摔了。

自己是导火索，自己也明白这一点，但演变为今日的样子，或许是有人又在日后的日子里给他的精神里面火上浇油了吧。

既然不愿意说，那到也不着急，反正以后还有的是时间去磨。

如是想着，陈木换了个话题开口道：

“那我们还是讨论讨论该怎么拯救世界吧”。

“说实话，我对于猫四的举动几乎完全理解不了”，老张也像是早就明白了这一点一样，相当自然，几乎没有任何空隙的就接上了陈木的话。

“比如说呢”，陈木问道。

“除了知道她要毁灭人类，所以把那个东西传送过来这件事情以外，基本上其他的就都不明白了”，老张停了停，然后继续道，“如果只是为了毁灭人类，那又何必把我们放回来呢？直接杀了我们，然后把那个东西交给在场的那些给她干活的那些人，那些人类精英，我觉得这样会更好啊”。

的确如此，在场的除了猫四，老张，陈木之外，可还有将近两千人的科学和工程团队，更别说外围那几百手里面拿着自动步枪的守备部队了。

杀掉老张和陈木，做到极致的保密，应该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当然，不杀也没什么，反正老张和陈木也没什么能量，就算真说出去了，也不会有多少人信，但为什么要摆出一副要把这东西交给两个人的态势。

交给那些人，那些渴望着人类的毁灭，甚至愿意给非人类的存在帮工的那些人，他们可比老张和陈木有钱有势的多吧，而且关于人类的毁灭这个信念也更坚定吧。

这也就罢了，说不定是出于一种自信什么的，觉得只要这个东西到人类手里，就必然导致人类的毁灭什么的，于是决定选择这些人里面最不可能毁灭世界的存在。

但为什么非要做出一副决斗的样子呢？

还限定了冷兵器。

作为使用过手枪击中过对方却没造成任何伤害的人，老张绝对不相信如果当晚他使用冷兵器能造成更好的效果。

哪怕他只是用着一把9毫米口径的警用手枪，而且还是威力不算大的那种，但那种动能，也绝对不是冷兵器可以比拟的。

“这个吧，我倒是觉得很好理解”，陈木沉吟了一下，却是给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答案。

即使她是人类之中的全能天才，老张也还是觉得这个答案有些意外。

的确，他们面对的，可是非人类的存在，还是那种科技水平远远超过人类的存在啊。

这种存在的世界，她们的思想，她们考虑分析问题的方式，真的是人类可以企及和猜想的吗？

但老张没说什么，等着陈木的解释。

“你总是在这种时候太现实啊”，笑着摇了摇头，陈木没有给出冷静的分析，倒是有些感慨的继续道，“明明在面对日常的时候一副超脱的性冷淡模样的”。

“这个宇宙中的存在，所有的高级生物，或者说具备着人类以及超越人类的智力的非人类的存在，并非是没有共性的”，陈木如是道。

“比如说外貌？”，老张有些疑惑，给出了一个答案。

毕竟他所见到的这样的存在，大概也就只有像是个猫耳娘的，被两个人称之为“亚人”的名为“猫四”的存在了吧。

“其实你应该明白的”，陈木笑了笑，然后却道，“还是等到杀了猫四之后再说吧，我现在干讲，你也只是似懂非懂罢了”。

“也是啊”，点点头，老张也就没再继续纠缠下去了。

或许真的是这样吧，那就那时候再听吧。

即使是被称之为人类本能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在如今的自己面前，或许也只能展露出他们作为人类本能的一部分罢了。

去掉所有的修饰和美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