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鹏摆摆手,“不必了,这确实是长风府的令牌。不过长风府立世已久,下人的令牌丢失几个也是有的。”姬鹏指了指被绑着的中年男人,“令牌虽是真的,但他绝不是我长风府的人!我府上根本没这一人,定然是有人栽赃陷害!颜大人如若不信,可查看府上仆役卷宗。”
说话间姬鹏瞟了一眼羽童。
“不过,颜大人,我知道一人,与此案关联甚大,可为您解忧!”姬鹏缓缓道。
“是谁?”
姬鹏双手一拍,堂外一人身穿虎旗候仆役装扮的男子却生生的走了上来。这人走到堂上之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人毛冬冬,乃是虎旗候府下人,见过老爷!”
颜立人顿了片刻,疑惑的问道,“你是虎旗候府下人?”
“回老爷话,是的。小人祖孙三代都为虎旗候做长工。”
“你有什么话要说与本官?”
“甄选前当夜,小人腹痛,曾在茅厕后院内瞧见我家二公子李骐元与关键福伯,在后院攀谈,后来福伯领着几个黑衣人走了。接着第二天就传来了程庆灭门的事情……”
姬阳华把玩玉扳指的手停了下来,这供词极为关键,直将矛头指向虎旗候府。
颜立人看向福伯,“你便是虎旗候府管家福伯,你来说说。”
福伯向颜立人一躬身,“此人确为毛冬冬,乃是虎旗候府长工,不过其余事尚需我家主人回来,我只是下人,不便作答。”
颜立人无奈,如今李侯爷已入京面圣,大公子李封尚在军中,无调令不能归家。二公子李骐元失踪,三公子李济正带人四处寻找,当堂的福伯只是下人,确实做不来主。他顿了顿看向燕飞儿,“你把询问地仙之事在此复述一遍!”
燕飞儿向诸位行了礼,“下属曾询问两位地仙,其中一位可证明程庆死前,与虎旗候府兰娣的丫鬟香兰有所接触。此时有巡检司大人佐证。”
“而另一位,则在甄选第一日当晚,闻到了血腥煞气,由程庆被灭的府上到了虎旗候府。只是询问时,巡检司大人并不在旁。”
颜立人点点头,“按本朝律法,地仙之词虽不能作为死证,却可旁辅。燕飞儿,你可唤出这后一位地仙?”
燕飞儿脸色难堪,“这位地仙已魂飞。”燕飞儿也不清楚为什么,被拘在招魂幡的鬼魂,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消失。
颜立人眉头微皱,燕飞儿这话分明等于没说。
毛冬冬突然叫了起来,“对的对的,我还见那晚,福伯拿着一叠沾血的信封递给了二公子!”
余慧终于忍不住,“毛冬冬,虎旗侯府待你不好吗?二公子为人如何,你凭良心说,怎么就这样被人收买了?”
毛冬冬急忙把头撇了过去。如若不是他那日黑市买了违禁牛肉,被小王爷拿了把柄。同时小王爷又开出高价,他是不会出卖二公子的……一软一硬,毛冬冬实在抵挡不住。
颜立人求助似的看向二皇子,这下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虎旗候府的二公子李骐元,此次虎旗候府恐怕在劫难逃了。
二皇子沉默了片刻,这才缓缓道,“照章办事!”
颜立人恍然,“速将虎旗候府管家福伯拿下。”
一旁的衙役一声得令,转瞬将福伯锁了起来。
颜立人从台上走了下来,向二皇子姬阳华躬身行礼,“还需二皇子移驾虎旗候府!”只要在虎旗候府查出相关血渍等物件,这案子就算告破了。
而要清查虎旗候府,没有二皇子坐镇,颜立人动也不敢动的。
余慧忽然道,“等等,颜大人!”
颜立人疑惑的看向余慧。这案原本跟余慧没什么太大关系,她只是因为身为余自成的女儿,同时,来的时候又与福伯同行,所以才有机会在堂上旁听。
“颜大人,此案还有疑虑,这死士身上有长风府的令牌,大人就不做追究了吗?”
颜立人晃了一眼姬鹏,缓缓道,“这令牌并不能证明这死士却为长风府之人,更不是直接罪证。更何况程庆灭门一案,与虎旗候二公子李骐元遇刺本就是两件事,无须同堂过问。待料理完程庆灭门案,再追究遇刺之事也不迟。”
余慧有些焦急的看向福伯,被绑在一旁的福伯无怒无悲,脸色从容。
李骐元生死不明,余慧心中着急。她害怕,害怕自己的父亲从此再无法出狱,更害怕救了自己一命的李骐元真的就这么去了。
燕飞儿清点了衙役,与二皇子所带领的清兵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虎旗候府行去。虎旗候府与府衙距离并不远,半盏茶的功夫就能到。
距离虎旗候府越近,气氛便越是压抑。
道路两旁洒满了纸钱,远远的,众人便看到了虎旗候府挂起了白色灯笼。
姬鹏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笑容,显然虎旗候府死人了,正在办丧事!李骐元这个让他颜面扫地,丢了“了渐”,又挨了父亲一巴掌的人,终于他妈的死了。
二皇子姬阳华眉头紧蹙在一起,如今长风府派遣死士刺杀李骐元的谣言已在齐郡内传的沸沸扬扬。不论是不是长风府杀的李骐元,李骐元只要一死,从此虎旗候府与长风府必然势不两立。
二皇子只担心不要闹出兵变才好。
颜立人心中长舒了一口气,李骐元死了,这案子也算完结大半。不论是不是李骐元派人杀的程庆一门,都可以将此事归结到他身上。
羽童公主隔着面纱,看不到任何表情。不过很显然,他原本在身前攒着的手,略微放松了许多。
随着距离虎旗候府越来越近,白色的灯笼,吊丧白布越来越清晰,余慧腿脚越来越软,眼眶中的泪水越聚越多。
众人来到虎旗候府门前,颜立人一挥手,燕飞儿带着众多衙役将侯府围了起来。在颜立人的示意下,燕飞儿走上前去,敲响了虎旗候府的大门。
接连几次都未能在虎旗候府上喝道茶水,如今再来的时候,是要喝血了!燕飞儿眼中狠厉之色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