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立人道,“余大人可有证据?”
在灵堂偏门至内,忽然走出一名孩童,他身穿孝服,身旁跟着一名仆役,而这名仆役手中捧着一信封,“有!”他声音不大,稚嫩而清脆。
边说着,孩童边走向颜立人,从仆役手中拿过信封。随后双手呈递给颜立人。
颜立人不敢自己翻看,当先递给了二皇子姬阳华。
姬阳华拆开信封,里边有一封信笺,他随意撇了一眼之后,又重新交还给了颜立人。
信封并不长,大致是讲述程庆偶然发现齐郡城内私贸之事,自觉齐郡至内已难以安身,故而将小儿子送出海。
颜立人眉头微皱,“这信只能证明你是程庆子嗣而已……”
余自成缓声道,“颜大人再看这封信!”
说话间余自成从怀中取出数叠信封,一旁的衙役会意的将这些信封呈于颜立人。
颜立人想要再次呈于二皇子,被二皇子伸手拦了下来。
颜立人只好自己拆开信笺,里边所有的信笺内,都写着齐郡商铺与燕、越两国贸易细则,其中不乏刀斧兵刃以及火药等违禁品。
这些信笺将年月日标注清晰,货品数量等无有所缺。
而在信笺的最后,有者程庆签字画押。
将程庆子嗣的信封与这封检举信结合来看,此时应不是作假。更何况程庆一家已被灭门。
这些信的内容,让颜立人越看越心惊,若说于越国私贸也就罢了。燕国与大夏连年战争,这么做已是谋逆无疑。
最后的一封信笺,将这些商铺名称,所涉及之人,地址信息等详细列出,最后还有余自成的批注。显然余自成在此事上已做了不少功夫。
“快为余大人除去枷锁!”颜立人急忙道。随后他一躬身,将最后一封信递给了二皇子,“看来此事余大人不仅无过,反而有功!”
二皇子点点头,“燕飞儿,你带我的亲军,去将这些商铺全部查封!”
燕飞儿答应一声,领着众人一齐离去。
二皇子姬阳华脸上扬起了笑容,看向李骐元,“如此说来,此事就说的通了。不过,本皇子仍然有些不解……”
李骐元,“殿下请说!”
“程庆灭门当夜,为何会有虎旗府的人出门?”
“殿下,这件事,仍需下官解答!”除去镣铐的余自成长舒了一口气,顿觉浑身轻松,“当日下官派往程庆府邸保护他的暗哨,发现了这伙行凶之人,急忙回来禀报。奈何城防戍卫因甄选事宜大多暂调南市,实在来不及集合。故而本官向最近的虎旗候府求救……”
二皇子姬阳华点点头,“这就说得通了!”
李骐元,“只可惜我虎旗军去的也迟了,只救了重伤的程庆。保证其安全,骐元将其藏在北郊医治,只可惜最终他还是故去了。”
程庆的子嗣顿时泪流满面,不自觉的看向了灵堂内的一副棺材。
这时羽童才注意到,原来灵堂之内共有四副棺材。除了三名她的侍卫,还多出一副。
二皇子沉痛道,“此事我等必定奏请陛下,厚待其后人。同时余大人与二公子二位的功绩,定然如实上奏!”
众人齐声道,“谢殿下!”
二皇子环顾四周,“今夜,我在行宫内设下家宴,还望二公子、余大人、小王爷、公主几位不要推辞。”
“却之不恭!”
二皇子姬阳华转身离去,颜立人一挥手,带着剩余的衙役也跟着离开。
小王爷浑身冷汗直冒,他在二皇子身后看到了信封一角,其中全是长风府旗下产业,腿脚早已发软。若这件事查到了长风府头上,那这叛国的罪名是逃不了了,定被满门抄斩。
不知何时,李骐元走到了姬鹏的身旁,他拍了拍姬鹏的肩膀,“我这里还有一封,你派遣死士杀我的亲笔信笺,你说,我要是交给二皇子,你觉得怎么样?”
姬鹏此时痛不欲生。可恶的是,程庆并非他派人所杀。而他派出杀李骐元的死士,不仅多此一举,更有可能成为引火烧身的工具!最让他几欲落泪的是——李骐元竟然没有死!
姬鹏顿时恍然,愤怒的望向了一直伺候在他身旁的小满。
小满一脸冷笑,缓缓踱步走到了李骐元的身后,“小王爷,小满伺候您多年,对您最熟悉不过,小满想活,不想死!”
李骐元微笑着再次拍了拍姬鹏的肩膀,“许你收买我的家丁,不许我收买你的心腹吗?”
“如果有一天我在齐郡死了,想想我手中的这封信。”
姬鹏急切希望李骐元死去,因为这封信,他从此以后只能希望李骐元不要死在齐郡。
“丢车保帅吧!”这是李骐元送给姬鹏最后一句忠告。
姬鹏清楚的明白,自己又败在了李骐元手中。这次输的不仅仅是一把了渐,又或是一巴掌。而是长风府在齐郡数十年来积攒的商业地位。
一夜之间,所有有关长风府的产业全部查抄。不论是否真的参与了私贸,信上提及的所有商铺全部关门。颜立人也不需要真的全部查清,只有其中有一部分真的就可以确定长风府谋逆之罪。而查抄的商铺越多,他的功劳自然越大。
在京城富少名门中游刃有余的羽童,首次吃了大亏。三名侍卫死了,其中更有化生期的高手。她不甘心,但这是个哑巴亏,永远也不能说出口。
她看了一眼羽族姑娘羽风,留下几人处理侍卫们的尸骨,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李济笑着蹦蹦跳跳的来到李骐元身边,“二哥太牛了,看姬鹏那吃瘪的样子,我都忍不住想要大笑,憋的我好辛苦。”
余自成领着余慧,向李骐元深深鞠一躬,“是下官眼拙,未能看到二公子才华……多谢救命之恩。”
李骐元回礼,“这查处长风通敌一事,您居首功!”
余自成又行一礼,领着余慧缓步离去,那背影越显苍老。余慧不时的看向李骐元,回馈她的的,仅是李骐元有礼的淡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