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阳华眼睛一眯,手中把玩的扳指终停了下来。
姬鹏脸色一变,他这时候才看出了其中些许问题。虎旗候府与长风府宿怨已久,李骐元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小王爷姬鹏一声大喝,“大胆!”
二皇子从不参与军务,这也是他明哲保身之道。无调拨军饷之能不说,若真的赏赐军饷,这与豢养私兵无益。
姬阳华一抬手,打断了姬鹏,“朝廷播发军饷不够吗?还是有人克扣?”姬阳华边说着,眼睛边看向姬鹏。
姬鹏额头刹那间溢出了冷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军士道,“并非克扣,只是因后勤官员调动,边军粮饷批文未到,迟迟不发,如今边军粮草告急……”
这一大转折,既不是自己责任,就没事,姬鹏长长出了一口气。
姬阳华看向马周,“马侍郎!”
马周起身行礼,“殿下,此事因是军部主事。想来是长风军内部调动考虑不周。”这皮球,又踢回给了长风军。
姬鹏汗水顿时染透了衣衫。
姬阳华手中扳指重新转了起来,“你们效力与大夏,要做好本分。这事,马周你跟着点,让长风军解决好。莫要让边军们挨饿!”
马周一躬身,“是。”
姬阳华向着军士们一挥手,“下去吧。若有刁难,你们可直接报与马侍郎。”
马周眉头紧蹙,这事儿跟他一个吏部官员没半毛关系,此刻却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
“谢殿下!”众将士缓步退出大堂。
李骐元向姬阳华一行礼,“听闻殿下珍藏一批好酒,不知我等是否有幸品尝?”
姬阳华大笑两声,“今日见识了骐元琴道甚是出彩,这酒道不知如何?”
说话间姬阳华一挥手,中仆人端着酒壶鱼贯而出。
余自成暗赞一声李骐元。这击鼓舞剑虽让这宴会略有停顿,最终却因他两句话得以继续。甚至,还成了长风边军的情。
不过余自成心系女儿,并没有什么心思在这里饮酒作乐。
觥筹交错间,李骐元与李济双双趴在了桌子上。
这两人在临倒下前,将小王爷姬鹏,也灌倒在地。小王爷也是恨,恨又被李骐元摆了一道,只要是李骐元敬酒,绝不推辞。长风府诸事败于虎旗候府,这酒,一定不能输。
台上的姬阳华呵呵笑着,“这骐元琴道不错,酒道是不行咯。”
众皆莞尔一笑。
姬阳华道,“安排他们在后厅休息,不到天明,谁也不准回去!”
后厅客房内,李骐元在仆人的搀扶下倒在了床上。待仆人离去的瞬间,李骐元睁开了双眼,目光清澈,丝毫没有醉酒的痕迹。
他取出十方经罗,打开太阳地,刹那间整个行宫情况一览无余。
确认了周边无人,李骐元站起身出了门。关门前,用道气将门反锁。
几步来到对面李济的房间,李骐元推开了他的房门。
李济是真醉了,小脸通红,瘫软在床上。
李骐元捏起清心咒按在李济的额头,不消片刻,李济坐了起来。
“咯……”李济打了个酒嗝。
“事有变故,二皇子没让人送你我和姬鹏回府。”
李济一愣,“那怎么办?”
李骐元微微一笑,“未必是坏事情!”
他一拍李济的肩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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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童很生气,非常生气。
李骐元允诺会派人护送他们,结果跟着的是一群农夫。不仅没有一个修道者,甚至大多人都没出过远门。
看着他们拉着的一车车笨重的货物,行程极其缓慢。天刚亮就出发,一直到天黑,都没出了齐郡边界,距离下一个村镇尚远。
这是护卫自己一行吗?明显是借用自己的商队,帮侯府行商运货罢了。
以这样的速度行进,不得已,今夜只能在这荒无人烟的大路边露营。
羽童恨的牙痒痒,自出了羽族来到这大夏,无不是受人追捧。如今竟然在这虎旗候府二公子手中,接连栽了两个跟头。甚至失了化生境的卫队长,这回去要怎么交代?
面前的篝火熊熊燃烧,羽童不时的狠狠将身旁的柴火扔进去,飞溅起一抹星火,“李骐元,我定然要将你碎尸万段!”
突然间,商队末端传来一阵惊呼。
羽童猛然站起身,“怎么回事?”
身旁的侍卫将武器取出,拼接在一起,将羽童围在中央。
“殿下,我去看看!”
羽童点点头。
那名翼人侍卫羽翼一张开,向远处飞掠而去。
骤然间,惊呼声越来越大,声音越来越近。先前远去的翼人并未返回。
“山贼,山贼来了!”
终于听清了呼声,羽童当机立断,“走!”
猛然张开翅膀向高处飞去。
“嗡……”一声声破风巨响骤然响起。
“是击弩!保护殿下!”一名侍卫大喝一声。
“啊……”随着一名羽族侍卫一声痛苦的惊叫,他的翅膀被击弩射穿。在弩箭的尾部,一根长锁紧系在其后。
长锁紧绷,那名羽族侍卫被从天上猛的拽回了地面。
羽童体内木道气疯狂运转,周边刹那间显露青色雾气,身形上升速度猛然暴涨。
然而她整个身子一顿,恰巧撞在了一张大网里。
惊惧间,整张网骤然一收,猛的将她拽向远处的黑暗。砰然一声闷响,羽童的身子砸到了地上。
紧接着,她趁着星光,隐约看到两个蒙面人举着麻袋将她装了进去。
麻袋内,扑面而来一股甜腻的味道。
羽童急忙屏息,却来不及,脑袋一阵昏沉,不到片刻,便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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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在齐郡的道路上撒下一篇银色光芒。
原本紧闭的东城门,传来一声碰撞的巨响。
守在城头打盹的戍卫被惊醒,他提着长枪,身子探出城墙外,向下张望。附近巡守的刘伍长也领着一堆人向这边奔来。
“什么人?”卫戍借着月光,隐约看到一只大鸟匍匐在地上。
“砰!”又是一声碰撞声,只是力道小了很多。
刘伍长一手托着城墙探着身子向外看去,“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