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现在兰夫人不是不管事了吗?”
李骐元叹了一声,“现在我倒是怀念兰姨在的时候喽。”
青柠嬉笑着,“二公子真会说笑。
李骐元拍了拍青柠的手臂,“去把小满叫来。不论是毛冬冬还是谁,来找我,定然是很着急的事情。”
青柠想了想,“也是,太多齐郡百姓家里出了大事,不得已来找二公子……也多亏了二公子心善。”
青柠松开了手,“二公子有什么吩咐再叫奴婢。”
李骐元笑了,“哎呦,哪敢麻烦姐姐您啊……”
“去你的……”
虎旗候府的大门口,毛冬冬跪在地上。双目通红,眼睛中充满血丝。
他父亲毛三死了,不仅他父亲,全村跟着一起去护送羽族公主的人都死了。
原本大家都以为是山贼作乱,前不久却听闻这山贼乃是长风府旗下。昨日福伯从巽城归来,便马不停蹄带着礼金代虎旗候府赔罪。从福伯口中,他确定了这个传言。
更为可恨的是,大夏皇帝,竟然没有处死长风王爷一家。这口恶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虎旗候府的家丁,望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愤恨。他自知有愧于虎旗候府,却清楚的知道,想要报仇,必须要二公子帮忙。
不多时,虎旗候府的大门缓缓打开。
二公子李骐元身着一身袭白长衫,走出门来。跟在他身后的,乃是当前虎旗候府的大掌柜小满。
同是背叛,如今小满一人之下。而自己,却失去了父亲……
李骐元走下台阶,伸手将毛冬冬扶起,“你回来了……”
毛冬冬脑海中忽然想起了李骐元的话语,“虎旗乃是军旅起家,治家如治军,叛府犹如叛军,叛军如叛国……”
如今的他万般悔恨,二公子待人不薄,自己为何这么蠢,竟叛了侯府?
现在,二公子亲自相迎……
“回来了……”
只这一句话,好似回到了家。
毛冬冬忍不住热泪盈眶,刹那间泪流满面。
李骐元搀着他,一步步走进府内。
站在一旁的小满,眼睛也有些湿润。能得到这样的主子赏识,此生何求?
“二公子……”
李骐元抬了抬手,“进屋说。”
一路不停,泪流不止。
李骐元扶着毛冬冬,一直进了一间书房坐下。小满关上房门,站在李骐元身侧。
李骐元笑了笑,“都是自家人,没那么多规矩。”
小满一怔,心中感动。沉寂片刻,最终道,“小满本不该参与后院之事,只是二公子,您与镜夫人这般宠爱婢女家丁,侯府后院的规矩,实在是……”
李骐元点头,“你们就当放个假,侯爷回来,大家可都没这福享了。坐吧,我有事与你商议。”
“是!”小满最终坐在一旁。
李骐元看向毛冬冬,脸上露出些许愧疚,“令尊之事,是骐元的过失……”
毛冬冬擦了把泪,“二公子,不是您的错。今天来,是想找二公子确认下,那些杀我父亲,我村叔伯的山贼,真的是长风府指使的吗?”
李骐元沉默片刻,“此事已由二皇子会同刑部以及齐郡郡守余大人查清,确实由长风府指使……”
“那皇帝陛下,为什么没有处死长风王爷?”
“朝廷官场之事比较复杂……”
李骐元话尚未说完,毛冬冬怒急道,“那我父亲,村中叔伯兄弟三十余人的性命就这么算了吗?”
李骐元默然。
毛冬冬眼中的泪水喷涌而出,“他们就这么白死了吗?”
小满急忙站起身,来到毛冬冬身边,伸手安抚道,“毛兄弟你先别急。陛下未处死长风府一家,乃是有更重要的考虑。长风王爷手握长风军,若他一死,长风军必乱,大夏或要陷入战乱之中……”
“更何况,蛮荒蛮人已攻入越国,陛下遣兵入越,分身无力啊……”
毛冬冬一把抓住小满的手,直直的盯着小满,“那……就这么算了吗?”
小满抿了抿嘴,却不知道如何安慰。
李骐元低声道,“当然不能这么算了!”
“谁也不能欺负我虎旗候府的人……”
毛冬冬扭过头,一脸希冀的看向李骐元,“二公子,需要我毛冬冬怎么干?去郡府地牢杀了姬鹏?”
李骐元摆摆手,“你那是送死。”
毛冬冬一脸焦急,“那……”
李骐元敲了敲桌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二公子,您说,要我毛冬冬怎么干?”
“长风府劫掠我虎旗候府商队,为何我们不能劫掠他们?”
直到此时,小满终于恍然,为何二公子会让自己搜集长风府外地产业,商队路线。
毛冬冬眼睛骤然一亮。
李骐元,“小满,你对长风府产业熟悉,由你来安排。以后毛冬冬听你调度。”
“是!”小满行礼道。
李骐元缓缓看向毛冬冬认真叮嘱道,“多听小满安排。货物可以不要,你们不要受伤,也不要伤人!毕竟他们只是长风府的家丁……”
毛冬冬眼睛中狠厉一闪而过,最终平静道,“是!”
李骐元点点头,站起身,拍了拍小满肩膀,“注意保密。”
毛冬冬冷声道,“二公子放心,若我被抓了,必以死承担。”
李骐元摇摇头,“活着回来,侯府北边庄园的牛羊等着你享受呢。”
毛冬冬眼圈一红,哽咽道,“是!”
李骐元缓步走出书房。
小满取出与福伯汇总过的文本,猛然发现,除了自己搜集的行商线路,亦增加标注了军资后勤路线。他的心中骤然升腾起一阵由衷钦佩,这是釜底抽薪啊!
隐约间,二公子似乎布了一个庞大的局。
一环套一环,最终让长风府,死无葬身之地……
余府,余慧闺房内。
余慧缓缓睁开双眼,进入眼帘的,正是自己的父亲余自成以及母亲。
余自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刚想说话,被一旁的余母挤到一边。
“孩子,怎么样了?还难受么?”
母亲焦急的面庞,让余慧忍不住眼眶湿润。
余母顿时慌了神,“哪里不舒服,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请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