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别突然说这种话?跟我一个朋友一样的。”水烛有些受不了了,牙龈发酸。
“是吗?我记着了。”沄知道,肯定是不够好,所以才如此。
说笑间,前方商队的行进路线上,左右是向上的山地。
周围的雨依然在连绵的下,稀里哗啦,带动着泥土前行。
忽然间,沄停止了脚步,死死的盯着周围的山地上。
顷刻,山地突然崩塌,人茫马乱。
在山上青色葱葱的古木栽倒,一下砸在了旁边。
将本就迷茫的人群变得更加惊慌失措起来。
一场泥石流来了。
沄犹豫了一下,叹息一声,伸出了手。
周围的雨水逆流,形成一个巨大的防御护罩,逼迫天灾停止!
虽说这场泥石流来的很突然,没有携势,不算是特别大,但依然称得上中等。
古木一根一根的砸在防御护罩上,没砸一次,沄的身躯便颤动一下。
但,终究是扛过去了。
过程中,水烛也用雨盾贡献了一下微不足道的力量。
水烛挺不明白的,沄为什么会救他们?
水烛是个很自私的人,却也讲究因果。
谁帮了水烛,水烛也会帮他。
水烛帮了谁,谁不帮水烛,水烛也会记在心中。
反之亦然。
当所有是是非非都算清后,那水烛便可以毫无负担的离去。
因为,因果已消,便是路人。
水烛对待路人,便是漠视,不管他是生是死,都不在意。
比如以前的天道,水烛自认为不欠什么,所以离开的毫无负担。
也比如现在的沄,因为给水烛买了烤鸭,所以水烛才会帮她。
这都是物质上的,精神上的水烛一概不管,不然,是是非非谁说的清呢?
泥石流持续了十分钟,也终于在没有根基的情形下停止了。
沄的脸上布满了汗水,脸上也是通红,喘着气。
“你为什会帮他们?”说真的,这真有点颠覆水烛对沄的形象。
即使水烛才认识沄一会。
“他们帮过我,我记得,而且,我是人,即使是人中的海妖。”沄很平静。
水烛也很平静,提示道“时间只有一小时多一点了,你要带我去最好快点。”
沄闭目思考了一下,在心中预演了一番,重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够了,不过要抓紧。”
天空的流水一点点汇聚成一条长达十米的水蛟。
水蛟的神态栩栩如生,移动到沄面前。
沄牵过水烛的手一起上去,嘱咐道“抓紧水蛟头上的角。”
刹那间,水蛟电光火石之间,周围的草木如过往云烟。
商队的人已经起身,还来不及说一声感谢。
在看到标志性的水蛟离去后,又将感谢的话默默的吞在了独自里。
路上,水烛紧紧的抓住角,周围的狂风呼舞。
将水烛的长发吹的飘扬。
沄则抱着水烛,不说话,嘴角勾起。
十分钟后,在二人下了水蛟时,水蛟消散。
沄的脸上有些苍白,不过还是有兴奋的红晕在脸上。
水烛向前方看去,这是位于荒郊野岭的地,周围的古木非常多。
有一条铺满了尘灰落叶的小道,直直的向着前方。
尽头是一处残败的庙,已经是许久没有人来了。
“走。”沄激动的牵着水烛的手向着庙走去。
不过很是艰难,沄每走一次都要停顿一下。
水烛看出来了,“要帮忙吗?我可以稍微恢复你的状态。”
沄犹豫了下,“好。”
这一刻的沄只想尽善尽美,不留一点遗憾。
水烛发动溯流,沄脸上的苍白少了许多。
不多时,门牌是礼庙。
残缺的礼庙。
沄推开已经快要腐朽的木门,里面光极少,给人一种阴森。
蜘蛛网密布了整个房间,还有一些各种家具。
沄招手,用流水将房屋里里外外的都打扫了一遍,水烛在一旁看着。
待完后,沄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月老雕塑下的柜门。
一把拉开,取出一个大箱子。
缓缓的拖了出来。
期待的准备打开,可突然伸出去的手又停止不动。
“怎么了?”水烛询问道。
沄深吸一口气,一把打开古朴的木箱子。
刹那间,如遭雷击。
“空的,为什么是空的?!”沄失态的瘫坐在地上。
眼睛无神的盯着空的木箱子。
“明明只差最后一步!”沄的眼中好像泛起了泪水。
“这箱子中有什么?”水烛试着安慰。
“红绸,红纸包的白烛。”沄真的失神了,她好像幻想到了物体。
水烛先是思考了一下,嘶!!!这话水烛不敢接了。
水烛都以为沄真的死心了。
没想到贼心不死。
忽的,沄站起了身,幽幽的看着水烛。
“不过,还有别的办法。”说着,沄向前走了一步,盯着水烛。
“你别这样,我害怕。”水烛是真的有些慌了。
不笑的沄很可怕好不好?
“是吗?那不要怕了。”沄开始笑得越发灿烂。
古道幽幽,残败小庙。
二人独立在此。
沄幻化蓝色的婚纱,又在门外具现出蓝色的马车。
沄迈着小巧的步子一步步走到外面的马车。
“你,不许拒绝我。”这一刻,沄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强硬。
只是,当即将踏入车房时,漫天的水花迸溅。
沄已经没有能力继续维持了。
一个踉跄,沄差点栽倒。
水烛没有向前,站在门内,看着门外缓缓站直的沄。
这一幕,真像啊。
水烛在心中自问着,应该吗?
应该。
看着不到五分钟就将消失的时间进度条。
每一次离别,都令人心碎,心痛。
水烛一直避免,但终究着了道。
但,还是现在,做个诀别吧。
沄看着水烛,好像看出了什么。
断断续续的道“别..说。”
沉默中,缓了几口气的沄才继续道“你真的要走了,就收下我为你准备的礼物。”
再之后,沄掰开了头顶上的一角,一步一步,向着水烛走来。
直到来到水烛面前,才伸出手,拿出了紧紧握着的角。
水烛张了张嘴,沉默的接过,不忍心去看,别过脸。
沄失去角后,身躯赫然向着水烛倒去。
水烛下意思的抱住。
二人沉默。
时间也在这孤寂的氛围中一一流逝。
直到最后一刻,水烛消失。
沄才恍然回过神,保持着拥抱的姿势。
泪水划过了脸颊,呢喃道“你还差我一场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