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塔亚和华兹赫兹面对艾米丽娜,说:你能不能回避一下,你很像索拉索认识的一个人,趁他还没有认出你来,你回避一下。
华兹赫兹说:看见你,他会疯掉的。
艾米丽娜说:他是花痴吗?没见过我这样的美女。
桑塔亚说:或许吧。
拉菲尔说:我已经说过,我不是卧底。我只不过是一个星辰文明的研究者,我讨厌战争,更讨厌杀人。我只对春天的花开感兴趣,我喜欢倾听生命萌芽的声音,
索拉索说:停停停,拉菲尔先生,你不用演戏了,或许你以为你是一个最好的演员,我理解,所有生命都有自恋的情结,比方说我吧,我总是以为我是一个最好的王,总是以为只有我们幽灵族才是最优秀最完美的种族,在我的眼里,凡是幽灵族以外的种族都是怪物,只有我们才是最完美的生命形式和最高级的文明系统。我相信你们的艾伦约翰逊也会持我同样的观点和思想。所以,我说过,你既使承认了你是间谍,又能怎样呢?在玛雅人的战争机器里,你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小小的齿轮而己,在你们玛雅人的战舰上,站着的是你们所有的玛雅人,因此,你们玛雅人所犯下的罪行,既不是一个国王的罪,也不是你拉菲尔一人的罪,而是你们所有玛雅人都有罪。战争,不是一个国王的战争,也不是你拉菲尔一人的战争,而是你们全部玛雅人的战争。所以,如果要接受审判,那么,站在被告席上的被告,除了国王和你,还有你们所有的玛雅人。你们,没有一个是好人!
拉菲尔对索拉索说:我不想为玛雅人辩护,因为,不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我想请问你,难道你不是一个侵略者吗?
索拉索说:我承认我是侵略者,所以我遭到了天遣,得到了报应,以至于到了无家可归的境地。严格地说,我们到星,谈不上侵略,而是一种文明的传教,我们就是布道的传教者,我们提升了星的文明程度,而我们,仅仅是借用了他们蜥蜴人的身体。是我们把福音带到星。如果不是我们到了星,那么,星就是一个原始、野蛮、封闭,落后,愚昧的星球。
索拉索说:所有侵略者都有同样的面孔和同样的理由,“我并不是毁灭你,而是把你推到一个高度的峰巅!就如狼对羊说,你的死就是一个充满荣耀的善举,你的死填充了我饥饿的胃,所以,你应该感激我吃了你。强盗的逻辑。”
拉菲尔说:从科学的角度讲,自然总是在感性的前提下理性地运行。所有生命却是在理性的前提下感性地传承繁殖。所以,从法典的角度分析,所有生命都是以伤害和掠夺为前提获得存活,所以,所有生命都是有罪的。
索拉索说:拉菲尔,你是在为你的卧底生涯寻找一个合法的理由?还是为星辰联盟的血腥侵略寻找一个合法的借口?
拉菲尔说: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不是卧底,你所说的“那个拉菲尔”肯定不是我。
索拉索说: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假冒你,然后嫁祸给你,是这样吗?
拉菲尔说:完全有这种可能。
索拉索说:你真会为自己开脱,那你说我是真的索拉索?还是假的索拉索呢?
拉菲尔耸耸肩说:这个,怎么说呢?好像跑题了,刚才我们说到那里了?想起来了,原罪。你刚才一直强调星辰联盟的侵略性和罪恶性,那么,你怎么解释你们对星的侵略呢?
索拉索说:那不是侵略,是文明的改造,我们的进化魔法是提升蜥蜴人进化的钥匙,蜥蜴人针对我们的进化魔法召开了星蜥蜴人联合大会,对进化魔法进行了反复的论证,强烈要求我们介入蜥蜴人的文明改造,向我们发出了由联合大会政治协商下共同莶属的邀请函,我们是在这样的前提下进入星的。可以说,这是一个合作共赢的方案。也可以说,这是一个星际合作的典范。我们对星的介入,不像星辰联盟的星际扩张,是以牺牲别的文明作为代价,星辰联盟所谓文明是建立在血腥的镇压和掠夺之上。所以,我们的文明路径与星辰联盟的路径完全不同。
拉菲尔说:索拉索,你直接说你们无罪不就行了吗?如果你死了之后,应该这样写你的悼词“索拉索不但是一个伟大的王,还是一个杰出的外交家,同时还是一个精明善变的商人”
索拉索说:拉菲尔,你是在诅咒我吗?
拉菲尔:我的诅咒没有意义,你们遇到的是神的诅咒,因为,你所做的一切违背了天道,违背了天道,就会受到天遣。天遣,仅仅是神对你们的一个小小的惩罚。
索拉索说:等等,等等,我得疏理一下,你把我们对星的文明改造认定为侵略和罪恶,所以,我们应该受到诅咒,应该遭到天遣,是这样吗?
拉菲尔:难道不对吗?
索拉索说:好,我暂且赞同你的观点,那么,那么,星辰联盟犯下了多少罪行?我不说发生在我们星球的地磁逆转和星的冰川融化,星辰联盟才是魔鬼,他们为什么没有受到诅咒?他们为什么没有受到天遣?为什么“天遣”只发生在我们身上?难道天遣也是选择性地发生吗?
拉菲尔说:这个,那个,这个“天遣”的解释权应该归属于那个神域的天道委员会。
索拉索说:神域?天道委员会?解释权?我都混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王,还什么“神域”“天道委员会”?我只是认为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了平衡,失去了秩序,失去了公平正义,这个世界,已经彻底的坏了,但你是怎么解释的呢?你说我们都有罪,这是多么美妙的解释?是呀,我们都有罪。可是,为什么有的罪人受到了天遣?为什么有的罪人就可以逍遥法外?可你,一个双手沾满血迹的卧底,却在这里冠冕堂皇地给我讲天道。我尊敬的拉菲尔先生,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十分的滑稽可笑吗?
拉菲尔:索拉索,我再重复一遍,我不是卧底,你为什么就不可以相信我?
索拉索说:拉菲尔,你叫我怎么相信你?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告诉你,我的存在就是一个耻辱,我的身体和灵魂每时每刻,都被哪些死灵一次接一次的撕碎,耻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往事回不来,昨日不再现,我连我自己的子民都保护不了,我还做什么王?这才是真正的羞耻。如果,如果一切都可以回到从前,我宁愿领受世间一切的罪。
说到这里,索拉索居然像个孩子似的痛哭起来,并疯狂地质问,说:我们都有罪,我们都有罪,这是多么华丽的借口?我的天啦,为什么这个世界残酷到残酷都有完美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