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海。

海面一望无际，远方是一片深沉凝固的漆黑。

海浪赤红，一波波漫上沙滩，目力所及寂寥无人，也不见任何生命。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孟晓夜摸着喉咙跟在青年身后，一手牵着畏畏缩缩的晓曦，晓曦牵着暮夜。

连续吞十六块石头，心理上有点不适。

“你猜一下这里是哪儿？”云杨停在赤红海浪前，眺望面前一片死寂。

“啊我想想，你要是想玩水我们换个阳光明媚有泳装美女的地方如何。”孟晓夜扯着嘴角嘲讽，一晃眼就被带过来，鬼才知道这阴森森的地方是哪儿！

“晓夜，我有点害怕……”晓曦拉了下牵着的大手，面对这一片赤红海洋，几乎完全躲在孟晓夜身后。

“我也是……快回去好不好？”暮夜从背后抱着晓曦，小脑袋都埋在姐姐颈背。

“要不回去再说？你看都吓着孩子了。”孟晓夜转身摸了摸俩萝莉的脑袋，一手一只将她们抱起放在臂弯中。

只要没有根本上的冲突，晓曦和暮夜其实也都是孟晓夜自己的一部分，接受起来完全没有障碍。

没人能拒绝乖巧可人的小女孩。

他甚至开始有点理解云杨为什么那么喜欢小萝莉。

又软又香还听话的小女孩完全依赖你信赖你，有时简直想把全世界都给她们！

“你是在炫耀吗混蛋。”云杨遏制怒火侧目而视，半张脸都黑了。

晓曦和暮夜在他眼里也是美味可口的萝莉！

孟晓夜嘴角一翘，啵了晓曦脸颊一口，故意气道：“不走你就赶紧的，说清楚这是哪儿，一直挂在嘴边的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

云杨阴着脸单手一托，赤红海浪中浮出一团血珠般的海水，悬浮于他手掌。

“你仔细看这里面是什么。”

云杨的话似有魔力，孟晓夜一步一步缓缓靠近。

血色水珠在眼中不断发大，开始能看见一些微小的黑色颗粒，再近些时颗粒有了些突触，最后水珠近在眼前，孟晓夜也看清了里面颗粒到底是什么。

一个个面目模糊的人……

我敲，难道他干的？还拘禁受害者的灵魂？

“你……”孟晓夜愕然扭头，刚要发问，便觉血色水珠在眼前迅速放大！

“呀屎啦你！”云杨一副坏掉又爽到的表情，将水珠一巴掌拍在孟晓夜脸上：“你再秀啊！”

面前一片血红。

“淦！云杨你个畜……”

大量陌生的画面与声音闪过。

孟晓夜意识仿佛被抽离，轻盈恍惚间，他看见一个女野人在山林里奔跑，攀上最高的山巅，痴望天空。

看见一个个围着破烂兽皮的野人，呜嗷乱吼，为一头猎物围殴打架，最后食物却被一个女野人偷走。

看见两拨穿着兽皮树皮缝制而成陋衣的野人，为一块居住地搏斗，其中一个有些眼熟的女野人提着尖细的骨刀带头冲锋。

看见两个大部落之间的战争，而一方首领又是那个眼熟的女野人，她这次干净了很多，竟然有些漂亮，英气逼人。

看见人类步入文明，女野人学会了写字和礼仪。

看见她穿上铠甲，为自己的衰败的国家战斗，神通广大的敌人将她与最后的士兵围堵至一条汹涌澎湃的大河旁，她们毅然决然纵身投入浪涛。

看见她隐居在山野，时光匆匆，又耐不住寂寞。

看见她当商人、做小贩，给富人贵族当过保镖，也为黑恶势力做过杀手，肩扛一根扁担就当上了江湖郎中，束好青丝就坐入了私塾。

看见她乘上一条大船，往充满未知的大海航行。

看见她久违地握上战刀，为雪山上淳朴的部族消灭妖患。

看见她向往修行者的强大，却又绝望于天生百脉闭锁。

看见她一次次为生离死别落泪，也一次次为再聚欢笑豪饮。

画面再次一晃，她已经手提长刀，从空旷的现代城市公路中央漫步，忽而目光刺向一旁，刀光出鞘！

“晓夜，醒醒？”耳旁朦胧的声音逐渐清晰。

孟晓夜感觉自己脸上好像有点沉沉的。

像刚睡醒一样睁开眼，半张脸贴着沙地，一只小女孩的黑色皮鞋碾在他另一侧脸上。

视线不由自主沿着嫩藕般的细腿往上，红色小短裙，还有暮夜笑得露出小尖牙的脸蛋。

“叫醒啦！真是害我们好担心。”暮夜移开脚背起手，一副真的很关心的样子。

旁边云杨和晓曦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乎是幸灾乐祸。

“晓夜，你刚才看见了什么？”云杨咳了下补充道：“这里是集体潜意识海，刚才那种量一般很快就会清醒的。”

“好像看见了一个长生不老的女野人……甚至活到了现代……”

“等等，潜意识海？”孟晓夜一脸问号，挤开了脑中嗷呜乱叫的女野人。

“人类的集体潜意识只有这一片，再往外或者往下，就主要是其他生命了。”

“控梦师‘梦魇’之后的路，就是往个人潜意识和集体潜意识开发？”孟晓夜一下子领悟到云杨的意思。

“对，先强大你的潜意识，再让她们帮你熟悉、影响集体潜意识。”云杨看向仍旧有些紧张拘束的两只萝莉：“熟悉后群体入梦、多人联机就能实现，因为没有谁是主场，所以控梦师毫无疑问会是最强！”

“我把这个阶段叫做‘梦主’，拉入梦中的人就像是玩多人梦境游戏，而我们则是梦境中操纵一切的主人。”

“另外，来这里的方法不用担心，等这两小只足够强大，能深入集体潜意识海以后，她们自然就会知道路。”

“梦主还行……我们一直害怕的潜意识失控，原来才是正确的路。”孟晓夜不由喟叹，又好奇道“那之后呢，能多人联机入梦后再下一个境界是什么？”

孟晓夜不相信以他的天资，多活很多年后会只跨出了一步。

云杨轻哼一声，骄傲微笑：“后面就是所有控梦师都梦寐以求的，梦境影响现实！”

“不过对你来说还太早了点，先好好把这对宝贝养大吧。”云杨眯着眼矮身想要摸摸暮夜的小脑袋。

“走开，怪蜀黍！”暮夜龇牙躲到姐姐晓曦身后。

“暮夜，干得漂亮！”孟晓夜清楚暮夜是在调侃云杨，这女孩人虽小但各种见识绝对不比他自己差！

云杨倒是完全没介意，只是笑了下摇头道。

“晓夜，其实我没有继续往控梦师的路走，因为越往后越发现，控梦师的路不适合我，跟你说的我现在是妖，真的没骗你。”

“妖生来自由。”

他有些唏嘘，似乎在回忆。

“……概括天下所有修行变强的方法，终究只是两条路：作为一个自由的个体变强，或者努力获得世界承认，变成它的一部分，执掌法则权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