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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墨怔了怔,一下没反应过来,道:“这玩得有点大啊。”

岑含微笑道:“但试无妨。”

王墨眼中光芒顿时锋利起来,眯起了眼笑道:“真是艺高人胆大!那咱们就试试?”

段奇静静地看着岑含划完圈子,听着二人对话,此刻忽道:“试自然是要试的,只是地方不大,圈里人数不宜太多。”

燕然点头道:“是了。”三人武功较其他人高出一截,人数太多施展不开,反而不美。略一商议,当即定了十二个人,四人占四角,四人占四边,这一来岑含若到边线附近,虽说未必能抓住,但若说要碰到衣襟,少说也有六七成把握,无形中将他的腾挪范围缩小了一圈,最后由王墨、段奇、燕然与玄武观同辈弟子中仅次于岑含的唐风入圈周旋。可说是以目前人员而论最为稳妥的一个法子。

安排已毕,个人就位。岑含淡然而立,道:“请。”

燕然率先道:“哥几个先别动,我先试试。”话方说完,身子一晃人已到岑含面前。

“朱雀阁”的功夫以轻灵迅疾见长,走的本是紧凑的路子。燕然自九年前“桃林演道”败于他手,一直勤学苦练不敢有半分懈怠,最终甚至得辛月影将阁主重任托付,自认武艺已有长足进步,虽然比不得“周天四象功”之境界,但要在这狭小的圈子沾到他衣襟,未必不能。

不料掌尚未出,对方人已不见,毫无征兆。只听王墨轻呼一声“好快!”

耳后便传来岑含的身影:“好一手‘扶摇穿林身’。”燕然也不说话,当时脚下一点,一刹间竟已到他身后,熟料又是未及伸手,对方复又消失无踪。如此又变了三种身法试了三回,别说衣襟没碰到,便是人都没看到,不由大感敬佩,叹了口气道:“看来真是一点辙都没有。”

王墨不由笑道:“别说你,我在边上都没看明白。废话少说,段师弟、唐师弟,一起上罢!”

三人同时上前一步,与燕然一起将岑含围在中间,一时场中静谧无比,树叶落地清晰可闻。忽然王墨率先箭步冲上,几乎同时段奇身如游龙,一前一后攻到,岑含身子微微一侧,滑入游鱼自右边窜出,前脚尚未落地,燕然二指已攻到。眼见沾身,岑含即将落地的右脚轻轻一点,“九宫步”动,轻轻巧巧避开半尺,熟料他步子中,唐风“九宫步”亦动,如影随形,一掌拍到。

四人这一番联手颇有当年柳辛白迟四人攻抗耶律玄一役的神韵,只是除了王墨,另外三人火候尚显不足。但岑含不是耶律玄,无论四人如何配合,始终半点沾他不着,原本围了一圈伺机而动的八人,更是因为功力差距太大,完全插不上手。王段燕唐四人还能大致看到身形变化,但中间的岑含竟似同时化为数人,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斗到后来,更如凭空消失无影无踪,不由怔在原地。

这一下王段燕唐四人也不由愕然,原本风驰电掣,熟料一瞬之间竟完全找不到了。

“我在这儿。”

声音落地的同时,王墨心中蓦地灵机一动,也不知怎的,身子不停使唤地往左后方窜出,势如疾电。待得反应过来时,只见周围一片惊诧目光,自己一掌拍在空虚处,但这一掌离岑含的身子只有一寸不到。

王墨不由摇了摇头,无奈道:“真是天壤之别,都到这份上了,还是半点碰你不着,不服不行。”这话出口,众人的目光又回到了岑含身上,又敬佩,又羡慕,但最多的还是震惊。

这样的境界,也许很多年一辈子也未必能领略一次。

岑含瞧了他一阵,忽笑道:“哪来的天壤之别?不过是登堂入室有先有后罢了,恭喜。”

“恭喜?恭喜甚么?”王墨听得一头雾水。

“自是恭喜师兄终于跨过最后一关。”

王墨心头一跳,迟疑道:“你是说方才这一击……”

“至多两月便能掌握大概,再往后需从灵觉与‘道一势’上求神通。”

岑含的笑容似已说明了一切。

王墨狂喜难抑,连手都抖了,过了一阵才拱手道:“多谢。”

这番对话当事者心知肚明,旁观者却是莫名其妙,只有少数几人听出了其中的意思,燕然率先反应过来,忍不住道:“莫不是王师兄已突破‘返真’之境?”盖因二人平日切磋颇多,故他深知王墨的修为离“周天四象功”只一线之隔,不想竟在今日突破了。

桃源一脉自袁天罡以降,近三百年来练成“周天四象功”的也才不过五人,不料如今两代之中竟同时有三人功至“返真”之境,堪称盛景。

只见岑含缓缓抬起手,郑重一揖,朗声道:“多谢诸位师兄弟相送,岑含感激不尽!今日就此别过,来日再会!”

众人齐齐回礼,王墨道:“我们等你回来,可莫让我们失望!”

“一定!”不同于上一次的沉重与不安,这一次自己充满了平静与笃定;也不同于上一次为了洛飞烟,这一次出谷是真正为了自己。

“师哥,你一定要回来!”柳念山眼见他要走,终于喊出了这么一句。

岑含笑道:“放心,等下次回来,我教你些新东西。”

柳念山重重点了点头,心里忽然多了些笃定。

岑含朝众人挥挥手,轻轻拉开石门,缓步而入,白鹿紧随其后。黑暗中,这段路途仿佛是一段重生之路,待得再见阳光时,已至洞口。

“又出来了,也不知这几年他们过得如何?”

一念至此,思念之情难抑,恨不能立刻飞回江南,但念及自己这一身恩怨纠缠,又立时恢复冷静,暗道:“我若斩不断这一身恩怨,终究难以安宁,定再害她身陷险境,但若直接现身,杨家为多几分胜算,势必故伎重施。眼下之计,唯有暗中先掌握形势,再联系乐心,替我解了后顾之忧,才好公开挑战。”

计较已定,当下与白鹿出山,一路向东往洛阳而去。洛阳是唐都,也是呼延擎苍的所在,从他口中大致能了解下如今武林的形势,只是不知道过了五年是否已经调走,姑且碰碰运气。何况左家也是在洛阳,没准能通过他们联系到乐心。最不济,城中三教九流混杂,怎么也能打听出一些江湖上的情形来。

岑含心思急切,一人一鹿行程极快,这一日行至一处小村落,正感腹中饥馁,见村口有间小店,也不迟疑,随时放了白鹿令它自由行动,便进了门。只见里面不大,三张旧桌子,一张坐了四个人,看打扮都是江湖人士,奇怪的是三人都有冰刃,只最小那个少年是空手,更有趣的是,其他人都是拿着小碗喝酒,只这少年端着大碗牛饮。而另一桌上只坐了一人,是个中年文士,慢条斯理吃着面,但红光满面眼中暗蕴光华,显是有一身精纯的道门内功。

这小小的荒村野店中,竟是卧虎藏龙,岑含不由起了好奇之心,也不说话,默默挑了最后一桌没人的坐下。

店家见来了客人,忙上前招呼:“客官要点甚么?”

岑含微笑道:“你这儿有甚么?”

店家笑道:“饼子面条都有。酒是自家的陈酿,菜有自家的腌菜和几样时令小菜,肉是昨日村中猎户打的两只獐子,方才隔壁桌的客官们叫了一只,还有一只。”

岑含道:“给我来两个饼子,一碟腌菜就行。”

“好咧,你稍等。”

不多时饼子腌菜上齐,还倒了碗热水,岑含一并致谢,随手将帐付了,咬了口饼,就着腌菜吃了起来。

这边他吃得寡淡,那边四人一人一条獐子腿啃得不亦乐乎。吃得香,谈性也浓了起来,只听一人道:“云小哥,这一路我们跟着你一边打探消息,一边除暴安良,好生痛快!难怪往日里弟兄们都愿意和你一起出来。”言语中俨然几人唯这少年马首是瞻。

那少年摆了摆手,嘴上也没闲着,扯下一块獐腿肉大嚼特嚼了一阵,才笑道:“哪儿的话?我就是个蹭吃蹭喝的,没几位老哥,别说在这儿吃着这么香的野味,能吃上顿正经饭就不错了。”

“一条獐子腿就满足了?这天下的美味可多了去了。”话说到一半突然被打断,却是那吃面的中年文士。

少年一怔,也不着恼,端起碗喝了口酒,饶有兴致道:“先生倒是说说看,有甚么样的美味?”

中年文士哂道:“以小兄弟这一身本事,若去建功立业,势必能搏得一身功名,到时甚么样的美味吃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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