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好不害臊!”海飞花使劲拉扯着李大虾,骂他道:“呆子,呆子,快起来啦。这胡家的狗子哪里配给你做师父呢?你……你知道他在外面做了多少谋财害命,丧尽天良的事情吗?”
李大虾被海飞花说了一个晕头转向,两条腿儿才要起来。胡应昌立刻上前一声棒喝:“李大虾,怎敢在师父面前放肆!”只把李大虾唬得身躯一震,立刻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
“胡应昌!”海飞花上前来冲着他挥着小拳头,恼怒道:“你这坏蛋干什么欺负李大哥!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个昧良心的事情就这么完了,我海飞花早晚的一定要叫你伏法认罪的!”
胡应昌把眼睛一横,大声说道:“我还怕你个丫头片子不成!”当下把脖子伸的老长,对着海飞花凶道:“你要是有本事的就砍我一刀试一试。要是砍不得,趁早滚回雷州去吃屎!”
“你……你……”海飞花气得咬牙切齿,手指已经摸到了越女剑的剑柄上面。那李大虾知道海飞花的脾气,此刻见她动了杀心,赶紧抢上前来捉住她的手,摇头道:“花妹,不可对师父如此无礼!”
“什么!”海飞花宛如晴天之下一个霹雳打在头上,小脸都变得煞白,呆愣了半晌才满眼里转着泪花花,问他道:“李大哥你……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师父比飞花还要亲切呢?”
“这……”李大虾面露难色,尴尬还一会儿才说道,“花妹,这个怎么比较法?你与我自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宁可丢了自己的性命也不愿意你遭一点罪。可是师父于我有授业之恩,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总不能看着你一剑把他杀了啊。”
“哼!”海飞花气得直摇头道,“这个人可是个大坏蛋,我在路上差一点就被他害死了!你偏偏还要在这里帮着他说话呢,倒不如一剑把我杀了来得干净!”
李大虾说道:“花妹啊,你自小就是这么一个急性子,什么事儿总是拗着自己的性子来。自从跟了浪里漂那一伙坏人,更是沾染了不少的匪气,摸不着的事情就要杀人放火的。我听这府里面的人儿提起你来,都是又爱又恨的。以前为着赌一口气儿也是冤枉过好人,错杀过无辜的。花妹,人命关天,怎可以儿戏视之?今后可是要把这火爆脾气改一改才好的,总要以平心待人,方不至于走火入魔啊。”
海飞花听得他这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语,又想起了苏小妹也是对自己这般谆谆教导的,心中难过起来,把皓首一垂,眼角珠光悄悄的滑落下来,嘟着樱桃小口,不再说话。
李大虾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心中也难过起来,却不禁后悔自己把话儿说得重了,伸手按住了海飞花削肩,说道:“好妹子,好妹子,就听我这一句劝,把这坏脾气改了罢。”
“嗯!”海飞花把脑瓜儿重重的一点,从怀里拿出了苏小妹传她的那一本《太极心经》给李大虾招摇道,“看呢,这是苏家的姑姑给我的呢,要我拿来修心养性的,练得好了,自然可以清心寡欲,淡泊宁静的。这不是要跟做神仙似的?”
“清心寡欲,淡泊宁静?”那胡应昌本就是一个醉心功利的人儿,最是讨厌别人在他跟前说这些清静无为的老庄之道,当下把鼻子也气歪,哼哼唧唧的抄起身边的一根竹竿子来,望着李大虾的脑门儿上面棒喝道:“你这个混小子可知道我朝将士正在边关之上冒严寒顶酷暑保家卫国,何其辛苦!你……你却在这里饱餐秀色,醉入花丛,是何道理!该打,该打!”
那李大虾见得竹竿子招呼过来的,撒开丫子就跑。胡应昌见了更是火冒三丈,举着棍子从后面骂道:“好你个兔崽子,长能耐了不是?也敢忤逆师父了!你……你给我站住了!”
李大虾从前面跑着,听得后面胡应昌骂了起来,脚下不由得放慢了步子,从前面嘟嘟囔囔着说道:“你不是说什么‘小杖则受,大杖则走’么?我这也是谨遵师父教诲……”
胡应昌把眼珠儿一翻,气道:“好啊,小兔崽子还学会顶嘴了不是?赶快滚过来了!”嘴里面骂咧咧着,往前蹿了几步,一把扯住了他的背心。李大虾“啊呀”一声,把腰一摆,右腿早就横着飞了起来,宛若一把铁扫帚一般望着胡应昌的脑门儿上踢过。
胡应昌猝不及防,脑门儿上面生生的挨了这一下,两眼一翻仰摔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
一旁的海飞花欢呼一声,雀跃着上前来,咯咯地笑个不停:“这才真是‘笨师父,俏徒弟’啦!”
“花妹别胡闹。”李大虾赶紧上前来把胡应昌搀扶起来,小心的陪着不是,“师父,弟子不是有意的,只是在这阵子练这戳脚翻子入迷了,闪展腾挪起来总想着那‘鸳鸯腿,连环脚’的招式,想着想着就忍不住使了出来,还请师父息怒……”
“妈妈的,我敢不息怒么?”胡应昌挨了打,火气竟然消了大半,从地上一节一节地爬起来,捂着腰眼说道,“你是不是还想要我挨踹啊?”
李大虾也不禁笑了起来,嘴上却说道:“弟子不敢,弟子不敢。师父不是去里面看戏去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胡应昌斜了他一眼,骂他道:“你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好?这几日从金城过来一个名角,是唱坤角的,听说是从宫里面撵出来的一个姓韩的太监,那嗓子可叫一绝了,人长得也好看,这里的老爷们都称他‘韩姊姊’。老子今儿进去听戏,这些个狗奴才实在可恶,见得我穿的寒酸,竟然不让我进去还敢辱骂于我……哼,哪一天我若得志了,非要把这一些狗东西捉来挨着个儿剥皮抽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