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三回(二十一)(1 / 1)富春江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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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士齐声应诺,当下随着魏少鲲往秦军冲杀而来。那秦军亦是挟胜而来,锐气正盛,也嘶喊着,杀上前去。

那嬴堇挥鞭前指,大声叫道:“谁能擒杀此贼,为杜、杨二位将军报仇?”

言犹未了,那魏揭飞大喝一声道:“悖逆狂徒,天兵到此,尚不投降,直待骨肉为泥,悔之何及!”当先只挺枪来战。那魏少鲲飞马来迎,更不答话,舞起大刀,直取魏揭飞。两马相交,兵器并举,一个使枪的当胸便刺,一个使刀的劈面砍来。二将来来往往,反反复复,斗了二十余合。那魏少鲲卖个破绽,放魏揭飞赶将入来,一枪却刺个空。魏少鲲乘势,手起刀落,把个魏揭飞连盔带顶,正中天灵,魏揭飞翻身死于马下。魏少鲲大喝一声,杀进秦军阵中,秦兵皆不敢当,遂斩落秦军黑旗一面,秦军前队大乱。

那宋军只看魏少鲲斩杀秦国大将,军心大振,士卒皆奋勇上前,与秦兵缠斗在一块。只说那数千宋卒人人效死,个个争先,竟然与数万秦兵死战不休,自辰至未,双方人马死亡,枕藉满道。

嬴堇眼见此间胜败难分,急忙差人往攻打左右两翼宋军阵的颖州汝南节度使雷恶地与中山安平节度使张开处借兵。不料,偏偏有这两处军马的求救文书来此,只说宋兵军阵坚固异常,两将领兵从正午攻至下午,不见丝毫进展,反被宋军弓弩杀伤甚众,故而来此求援。

嬴堇怒道:“此间恶战不休,哪里有军马可调?”正说话间,又有哨马飞驰来报:“宋军左右两翼兵马已向我军杀来!”

“什么!”嬴堇与众将不禁大惊失色,急忙问道:“雷恶地、张开何在!”

那哨探回报说:“雷、张二位将军久战不胜,又为宋军骑兵所乘,现均已往徐县败退!”

嬴堇还要分兵占住四面丘陵截住左右宋军,再作厮杀。高宝急忙制止道:“王爷,这滑路口道路狭窄,四面皆丘陵之地,大军不易在此久持。现在雷、张二位将军已经大败而回,倘若再被宋兵截住那五路总口,坚固营寨。我数万大军陷此死地,无路可退,不用宋兵来攻,不出一月便要尽皆饿死!还请王爷暂忍一时之小败,引军退还徐县,日后再作良图。”

众将听得高宝此言,都面面相觑,无计可施。忽然间听得道旁起了几声炮响,只见丘陵之上竟然拥出无数宋军的旗号来。秦兵正与当面宋兵厮杀在紧要关头,忽然瞧见了侧翼上又有宋军杀来,顿时军心大乱,无复行伍,纷纷往后败逃而去。嬴堇制止不住,也被夹在乱军之中往后狼狈逃窜。

赵钦见秦军大乱,急忙收拢士卒会合魏少鲲所部兵马一齐往秦兵杀来。那魏少鲲于马上望那秦兵瞧去,只看那秦军中立着一金黄麾盖,麾盖之下,有一绣袍金甲的老者,于乱军之中竟然不动声色,颇有那王者气象,心下寻思道:“此人必是那老秦王爷了。”当下挥刀来战。旁边立时又拥上两员秦国上将来阻住去路,那两员秦将却是定西汉阳节度使李从吉,琅琊彭城节度使项元镇。

魏少鲲举刀与二将厮杀,这三人斗了数合,四面宋兵纷纷围裹上来。魏少鲲大喝一声,那李从吉先慌了手脚,着了一刀,被魏少鲲斩于马下。项元镇看见李从吉被魏少鲲杀死,无心恋战,又斗了几合,一枪隔过魏少鲲的钢刀,拨马便走,逃之夭夭。

魏少鲲连败两将,把刀往后一招,宋兵一齐冲杀过来。秦兵大败,左右将佐皆抵挡不住。魏少鲲引百余骑,直入中军来捉嬴堇。

嬴堇惶急之中,只等弃袍脱甲而走,混在败军之中狼狈逃窜。嬴堇正走间,忽听得背后一骑赶来,回头看时,正是魏少鲲。左右将校见魏少鲲赶来,都叫一声“苦也”,撇下嬴堇,只顾各自逃命。

魏少鲲厉声大叫道:“嬴堇休走!”这一声吼叫好似霹雳一般,直把那嬴堇惊得马鞭落地。

魏少鲲从后面赶上来,举刀便砍。嬴堇急忙低头闪避,只听得“呛啷”一声,嬴堇头顶一懵,两眼冒出无数金星来,却是被那魏少鲲一刀劈落了头上赤帻。嬴堇头痛欲裂,却依旧强咬牙关,飞马夺路而逃。

魏少鲲挥刀在来追杀,忽然山坡后转出一员小将来,大叫:“误伤我主,李子民在此。”轮刀纵马,拦住魏少鲲。嬴堇这才得命走脱,与高宝等人会合了残兵败将一齐冲出滑路口去,连夜往徐县逃奔。

嬴堇此番大败而回,于徐县收拢败军残将,明日略略点查十万军马竟然折损了不下两万,并那魏揭飞、李从吉两位节度,当真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了。

那嬴堇本以为十万大军踏平孤山易如反掌,却不料竟然为五万宋军所败,自己还差一点丧命,不禁恨得牙根都痒了,当下怎肯甘休?只叫各部官兵休整再战,非要把这十万兵马尽数折在此地不可了。

只说滑路口一战,五万宋兵大胜十万秦军,获秦军首级四千余级,并斩杀秦国两位节度。赵钦喜不自胜,立刻将此战写成奏折,往朝廷报捷去了。那赵钦是一个醉心功利之人,此间功劳哪里容得他人?自然都是要揽在自己名下的。

宋廷获此江北捷报,群臣无不庆贺。赵德亦是颇为得意,一应施赏犒劳之物自不必说。那众文官自然嫉妒,茅士铿授意都察院一伙人又连番密奏,弹劾赵钦在江北如何“虎狼百姓,鱼肉官绅”;如何“专权独断,作威作福”;又如何“私设公堂,生杀予夺”的……赵德小皇帝听闻都察院密奏,又生出疑心来,唯恐这么一个能干的叔父真个就要割据江北对抗朝廷了,当下又连发数道圣旨,催促尚在连城“养病”的宣慰使曹芳火速赶往高阳去一看究竟。

那曹芳本是一个小心谨慎之人,那西山城子大捷,朝廷派他去高阳犒师,本是一件与有荣焉的好事。可偏巧嬴堇又带着十万秦兵来此搅局。他唯恐高阳有失再牵累自己,故而推脱有病,徘徊于连城不敢渡江北上。此番那赵钦又在滑路口大败嬴堇,朝廷连下几道诏书催促他速去高阳,旨意之中的语气也愈发严厉起来,那曹芳无奈,只得收拾行装动身往高阳去了。

那曹芳渡江以后,只两日行得一日之路,拖拖踏踏的行了十日才到得高阳城下。那孙全领着文武百官在城外接着,将他迎入高阳镇守使司内。

两边的人在堂上相见了,相互叙礼毕,分左右坐下。

孙全奉上茶来,笑道:“秦兵连番大败,我正欲进兵。养性兄不在连城宽心饮酒,来高阳府有何事啊?”

那曹芳苦笑道:“本来曹某人早应该到得高阳来与诸位相见的。但怎奈这一路上鞍马颠簸,竟然染了风寒,不能下床。只得在连城将息了几日,身体略略好转了,又听得老王爷在江北的捷报。曹某唯恐再要迟延有伤陛下明德,故而强撑病体来高阳府犒师。”

众文武官员都一齐谢了圣上隆恩,又向曹芳嘘寒问暖致以殷勤之意。那孙全就笑道:“不知道养性兄今日来此犒师,要我等作何样安排啊?”

曹芳说道:“兵者,国之大事也。曹某的一切安排当视军情缓急而行。”

孙全说道:“如今赵老王爷在滑路口大破秦兵,斩首四千余级,此乃我大宋罕有之大捷啊。我料得那嬴堇必不肯甘休,还要领兵前来报仇。高阳府战事如今正在紧要关头,养性兄切不可在此时轻举妄动。高阳府南三十里有兴宋仓,是我军屯粮之所,我在此驻扎重兵亲自把守,养性兄就不如到此地暂居一时,待得秦兵退后,再往高阳宣慰不迟。”

那曹芳正不欲在此兵家纷争之地久居,听得孙全请他去城南兴宋仓暂避一时,也乐得答应下来。

孙全又置酒摆宴款待曹芳一行人,酒宴已罢,孙全、曹芳各屛退左右之人,在室内说话。

曹芳见左右无人,只捉住孙全的手,悄声笑道:“兄弟啊,你可知道皇上为何派我此时至江北犒师么?”

孙全笑道:“该不会是因为猛虎在侧,茅大人他们睡得不怎么安生吧?”

曹芳笑道:“莫说茅大人他们了,只怕孙将军和江北诸为老兄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吧?”

孙全看着曹芳半晌,说道:“养性兄,你此次来江北公干,究竟是奉皇命而来呢,还是受了茅大人的指使?”

曹芳慢慢悠悠的吃着茶,淡淡的说道:“既是领了皇差也是受了茅大人的嘱托来此的。”

孙全把眉毛一挑,问他道:“皇上的旨意,我自然明了。只是不知道茅大人他还有什么嘱托?”

曹芳说道:“兄弟啊,你我都是明白人,又何必在此与我绕圈子,打哑谜呢?直说了吧,朝廷中百官都说道赵老王爷素怀异志,于皇帝陛下多有腹诽心谤。此番皇上命他巡视江北,不过是叫他远离朝廷,在此闲居时日,以塞言官之口罢了。老王爷却以钦命之威,插手江北军政,怎么不让朝廷生疑!我此次来高阳犒师是假,察举昭烈忠义王爷的违法情事才是真的。”

孙全看着曹芳,笑了半天,只是摇头不语。

曹芳说道:“京城里传言,此次秦马南下窥江,皆由赵钦一意孤行,于太子河谷地私建堡垒而起。此等大事朝廷竟然无从知晓,可不是那欺君的大罪!若是坐实下来,单这一条足够老王爷喝一壶的了!此事……想必兄弟也由所耳闻吧。”

孙全听了曹芳如此说来,摇头笑道:“江北诸般事务现皆由马步军衙门掌管,我一个江北御营使无从过问,故而不知老王爷有此大逆不道之举。”

曹芳说道:“果真不知?兄弟可不要故意隐瞒!皇上临行前曾再三叮嘱我,昭烈王爷是元老旧臣,朝内军中干系极多。此行若察举得老王爷罪行属实,牵连必定极广,必然要惹得天下骚动,群臣不安,于国甚为不利。故而纠察论罪之时,能宽则宽,能免则免,只拿主犯,余者皆不问罪。”

孙全听得眼前一亮,只笑道:“皇恩浩荡若此,孙全敢不尽忠报国,为君除贼!养性兄先在此安心休养,待退了秦兵,再作计较不迟!”

这两个人又在那里交头接耳的算计了好一阵,那曹芳才告辞出来,往住处休息去了。孙全正要离开,忽然外面有守门军士来报说:“启禀将军,外面有三个叫什么陆长歌、海飞花的人儿,自称是从荣兴府而来,绑着宁兴府的一名家奴求见,说是有紧急军情来报。”

“海飞花,陆长歌?他们来这里干什么?”孙全站起身子来,思量半晌也猜不透其中的缘由,只叫那守门的军士把几个人请到密室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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