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送玉公主回家如何？”身后传来五姑娘的一阵轻笑。

海飞花扭过头来，看着她与陈布等十来个随从都骑着马立在道旁，看着自己笑得不怀好意，只问她道：“五姑娘？您……这是又要去祸害哪一个呐？”

“你这个小蹄子！”五姑娘从马背上跳下来，背着手走到她的面前，骂道：“小蹄子血口喷人，再要胡说八道我就把你的嘴巴撕成八瓣，你信不信？你信不信？”说着，真的举起手来捏她的脸蛋。

海飞花慌得直往后面猫过去。虽然五姑娘往日里说起话来总是这般离经叛道，但今天对小丫头开玩笑还动手动脚的确乎是第一次，倒也看得出她的心情不错。

海飞花躲在后面，稀罕道：“看您老今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说不得是又有人要遭殃啦。”

五姑娘哈哈一笑，把右手在腰间一掐，扬头得意道：“我这一次搞得是阳谋，不是阴谋，没有必要跟你们兜兜绕绕地打圈子。实话告诉你们吧，老王爷这几日里就要回京面圣去啦。我呢，因为雷州招安的事情出了一点微薄之力，刚得了朝廷嘉奖的诏旨，所以跟他老人家同行南下，进京面圣。你们说一说，这算不算是一件喜事呢？”

众人都已经知道秦庆童在金銮殿行刺的事情，赵钦这一次回京城必定凶多吉少，一时间都是一副莫谈国事，讳莫如深的样子。唯独海飞花毫不在乎，继续拿着五姑娘打趣开心道：“哎呦，你这人真是古怪至极。皇帝哥哥因为你在新丰解围有功，封你做了旌德郡君，赏穿黄马褂，你连看都不看一眼。这一次不过是得了一个面圣的机会，怎么高兴成这个样子？你以前去京城觐见的时候，也没见你激动成今天这个样子。”

五姑娘冷然笑道：“既然你这么喜欢猜，那就猜去得了。”

海飞花把脑瓜儿歪在一旁，说道：“我猜呐，你现在富贵已极，早就不在乎这些朝廷的封赏。如今老王爷诡计败露，朝廷要拿他回京治罪，为你除去了在江北的一个心腹大患，你们孙家在江北这些年发的黑心财，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这于你们孙家还有江北的那些豪强地主们当然是天大的好事。可是，对江北的百姓而言，那就是暗无天日喽！”

“小丫头你还真敢猜呐？”五姑娘甩一甩手中的马鞭，说道：“可惜你猜的不对！我们江淮的事情，没有老王爷的什么份儿！”

海飞花不服气，挥着小拳头，说道：“那你到底要祸害什么人嘛。你不说清楚，我们怎么知道你来这里献殷勤，到底是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呢？”

五姑娘抬头四下里一看，话题一转，岔开小丫头麻雀一般喋喋不休的追问，说道：“我近日得了线报，听说你们之中有人行为不检，这几日躲在这里偷汉子，实在是有伤风化的恶行！”

楚玉唬了一跳，赶紧从后面跳出来，说道：“夫人你可不要听这些谣言呢。胡大哥来这里……”

“胡大哥？”五姑娘放声大笑起来，“我就知道老王爷是舍不得叫这胡家狗子送命去的，这里面一定是有猫腻在！如今总算是露出狐狸尾巴来了，魏少鲲他人在哪里呢？”

楚玉紧张兮兮地说道：“夫人，你……你要害他性命么？他已经改过自新了……”

五姑娘冷笑道：“他要是知道改过，猪也能上树了。他人现在哪里！”

楚云把楚云扯到身后，问五姑娘道：“你找魏少鲲要做什么呢？不会是因为你们孙家最近在半塔营吃了亏，要找他算账吧？”

五姑娘笑道：“拜托你们不要把我想得这么阴暗好不好？我也是一个惜才爱才之人，半塔营之战也是他胡烈自讨苦吃，我不会为此错怪好人的。而且他在太子河打得很好，击溃了草上飞五万人马，一举消除了北方的边患，于我江南是有大功的。官人还要好好犒赏他呢。他在哪里呢，我要带他去御营使衙门受赏领功呢。”

楚云笑道：“五夫人原来是替孙将军拉拢人才来的。你来的可不巧了，他听说老王爷的事情，现在已经回高阳去了。”

楚玉急得从后面扯她的衣角，嚷道：“姐，你……你这样要害了胡大哥的。”

五姑娘叹息一声，垂下头来，说道：“唉，此公一去必不返也。”

楚玉正怨恨着自己的姐姐口无遮拦，忽然听到五姑娘的叹息，又给她吓了一跳，问道：“夫人这话是怎么说的呢？为什么胡大哥要一去不回呢？”

“啊，这个嘛……”五姑娘笑了一会儿，说道：“北边兵荒马乱，鱼龙混杂，自然是军务繁多的。他现在所辖的北府军是塞防的精锐力量，既要攘外，还得安内，理当是无有闲暇的嘛。”

“这样啊……”楚玉拍着自己的胸脯，笑道：“没关系，我等他。”

五姑娘一对乌珠儿瞪得溜圆，盯盯地看着楚玉好半晌，心下感叹道：“真是一个傻妞儿！”但她表面上依旧赞叹道：“玉姑娘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奇女子啊。”

俄而，府上的一个小厮骑着大马赳赳地赶了过来：“夫人，孙将军要你回府一趟，有要事相商。”

“我知道了，你去吧。”五姑娘答应一声，转头叫陈布道：“陈哥儿，把东西拿过来吧。”

陈布带着几个人把十二个木制大红礼盒摆到海飞花她们面前。

海飞花打开礼盒一看都是一些样式精巧稀奇的糕点水果，不禁大为不解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给我们送什么果品？我就知道陈布你脑子一直在进水，到现在都没有泄掉！”

陈布却不以为然道：“这可不关我的事，是大兴府的王大公子送来的。他说罗铁拐还有陆长歌的灵柩已经到了金城。他得知玉姑娘在连城病倒，于是从府上挑了二位姑娘素爱吃的果品，装了十二大筐盒，用天下堂的急脚递连夜送过来的，要我们向云姑娘和玉姑娘致意，并请二位姑娘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