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看他,你才是江州的正经主事之人。kbk这里面出了哪一门子的差池,都是饶不了你的。”五姑娘冷冷说道,“江州乃龙兴之所,国家社稷的根本重地,你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先时,就有几封密折,弹劾你们在江州整日无所事事,尸位素餐,畏敌如虎,辜负皇恩。我还想着,回头贴了名字誊给你们都看一看,好么”
茅良卿浑身筛糠似的抖个不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旁边的曾广恩忙欠身,干笑道:“我等在此镇守祖宗龙兴之地,焉敢如此渎职懈怠难道在此间的梁平几十万叛军是靠着那些背后说人的人家伙们的嘴巴打退的吗此必是这些小人们因看我等立下功劳而心生嫉妒,故意在朝廷上散播流言蜚语诋毁功臣。我等的心思,各位上差最是知道的。就我等而言,这衣食所寄除了皇上还是皇上,并没有别的安身立命之地,又怎么敢对朝廷有二心”
五姑娘在旁立刻你们对朝廷有二心。我也不是在这里摆资格,我十五岁的时候就跟着老太爷走南闯北,这大江南北的各路诸侯豪强我都见识过。我朝自兴武至大正七出中原,后四次我都是参与了的,就没有见过哪个地方像你们这样的,朝廷花大把银子供养出来的经制军不干活,全靠临时招募起来的乡勇打头阵。现在,这些打着平叛旗号自行招募起来的丁勇已经有二三十万之多。这些人马里面鱼龙混杂,不乏居心叵测之徒,真要因为一些不顺心的小事情闹出哗变摩擦来,你们当中哪一个能控制的住这里的局势,给朝廷一个交代我是后来才听说的,那梁平叛军逼近江州的时候,你们这里有的人马竟然还差点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闹内讧。如照如今的江州局势,万一有别有用心的人乘机作乱,你们是不是就准备坐在这里引颈待戮了”
曾泰坐在五姑娘身边一直静听,眼见茅良卿又红了脸,赶紧笑道:“孙夫人不要动性子。大家都是同朝为官,还是消消停停地说话。在江州的各位大人要是有二心,叛军入犯的时候就是做手脚的最好机会。现如今,这叛军已然受挫,江州粗定,人心稍安,他们又怎么会乱来呢”说到这里,他呵呵地笑了几声,回头对茅良卿他们接着道:“但要说起这事儿,几位大人处置的确实有误。这误就误在了招兵太滥而疏于纠察,导致部伍当中良莠不齐而军纪败坏。先前有梁平大军压境,战事紧急容不得诸公有时间去约束部伍。现在,叛军对江州的威胁已经消除了,各位大人也该好好管理一下各自的军旅部曲,严肃军纪,整饬军容,裁汰老弱,保留精壮”
“朝廷是不是穷得没钱发饷了,才想出这种卸磨杀驴的损招”堂下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冒失鬼忽然就喊了这么一嗓子,立时就惹得众人都窃窃私语起来。
“有组织,无纪律!”曾泰心下恨恨地想着,但见众人议论纷纷,只得说道:“当然,说这番话也绝不是在下的意思,而是朝廷上的意旨,在下不过是在此代为转达给各位大人而已。”x
高季左、王知节他们听着这曾泰在上面侃侃而谈,明面上说的是心平气和,其实比起五姑娘的话更觉难对,却又碍着五姑娘的面子难以发作。此时的茅良卿已经是满头大汗,他叹息一声道:“唉,国家正处多事之秋,我本无才德,却居此大位,常常有力不从心之感,深恐自己理政有误辜负了圣上所托。我愿辞去所在职官,请朝廷另择贤明之士担当大任。”
高季左见茅良卿竟然有辞官避祸的想法,心想这大事还没临头就要退缩怎么能成呢江州转运使这个位置十分重要,一旦空缺出来必会被他人染指。到时候,自己在江州做事恐怕就不会如今日这般便利了。所以,今儿自己是一定要保住这个饭桶的。于是,他忙起身一躬说道:“此事与茅大人无关,是在下办砸了江州的差使,引起物议,确是有罪。请朝廷发落。”
“诸位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曾泰是一心算计着如何在不得罪人的前提下把差事办了。只看他含着笑,说道:“你们在这事儿只是浮躁而已,这也是无心的小过错而已。你们在江州差事还是瑕不掩瑜,功大于过的嘛。朝廷提出这些问题来,也并非要苛责你们,只是希望各位能够戒骄戒躁,有错辄改罢了。这兵嘛,还是要裁撤的”x
“嗯,时下的江州,裁兵确乎为整军理财之第一要务。”王知节轻轻挑了一下眉头,问道:“敢问上差,朝廷以为江州的军马应该保留多少为适宜呢”
曾泰沉吟了一阵,说道:“朝廷对于江州裁军主要有三点要求,一是裁军后江州的军令政令必须统一,凡与朝廷典章不符的应急之官、应急之法务必尽行裁罢,不能再出现政出多门,有令不行的情况二是军队总数需要压缩到七八万人,编成十六个营,每营人数不得超过五百人,皆为朝廷经制兵,隶属江州指挥使司节制这第三就是军队裁撤编遣的差使需由江州指挥使司统筹安排,各衙门从旁协助不得迟误推诿,编遣之事务必于半年内完成。”
曾泰的话音未落,堂上堂下已经吵作了一团。这一个说,编遣军队能否实施,当视办差官长之权威如何。有了充分的权威,裁军撤勇就能顺利施行,若是差官权威不足,纵然再三会议也无济于事,所以当务之急是确定处置此事的官员那一个道,我们现有的军队至少当达二十万人以上,应遣置者占了五分之三,要求半年内完成编遣未免求治太急了还有人说,兵确应裁,但应该先筹划安置问题。若无安置裁撤兵勇的准备,就想编遣,把数万冗官冗兵悉令遣散,到处流浪,无以为生以至于为匪为寇,只恐社会之损失更大更有些胆大包天者声称,所谓裁军撤勇不过就是历史上那些兔死狗烹,卸磨杀驴的勾当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