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高季左答道,“不过,这些事情还都可以往后搁置。piea当务之急还是这兵马编遣的安置费用呵。裁兵撤勇倒也无甚大的难处,难就难在筹款。江州经过半年多的苦战,历年所积的钱粮已经是扫地无余了。这一笔款子还需要夫人妥善处置啊。”
五姑娘看一看坐在高季左对面,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王知节,笑道:“这个好说,你们明儿都到指挥使衙门里讨论一下,列一个条目出来报给朝廷。待皇上允可以后,我叫府上照办也就是了。”
曾泰看看日头,对众人道:“我看,你们就按照孙夫人的意思,明儿都到曾大人那里去商议一下裁军事宜吧。时候也不早了,今儿就先议到这里吧。”说罢,他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茅良卿带领江州众文武官员也一齐起身告辞。
五姑娘本想起身离开,可脑筋一转又念起王知节来,当下唤来一个小厮,请王知节去后面的书房叙话。
只说两边在书房见了面,王知节依旧是一脸阴沉的气色,坐在五姑娘的对面一言不发。
五姑娘笑道:“知节啊,我视你为江州的干城栋梁,日后扫平越水正要仰仗于你。今日,诸位大人聚会共商平叛之事,你为何如此少言呢”
王知节抬眼望着头顶的房梁,依旧是一言不发。
五姑娘看他这副模样,微微一笑,问道:“怎么你有情绪难道是对平叛没有信心吗”
王知节冷冷地说道:“是对奉旨来江州主持军事的高季左没有信心。梁平兵临江州的时候,他的那些义乌兵还穿写着血字的背心盘腿拜神搞迷信。东线战场上的这些恶战、苦战,哪一个不是我王知节拼着性命打下来的他高季左只不过是在骆水侥幸得了一场小胜,没想到却可以后来居上!”
五姑娘笑道:“不要这样说话,对外还是要精诚团结嘛,不要被梁平这些乱臣贼子看了笑话去。”
王知节哼哼唧唧地说道:“不是晚辈狂言,凭我一人之力也能扫平越州,献俘阙下。又何须团结高季左他们在此画蛇添足”
五姑娘长叹一声,说道:“可是,那高季左到江州是奉旨办差,皇上、荣大人还有朱、刘二位枢机都很看觑他的。孙大人虽说属意你来主持江州的军事,但几次呈奏都不见回应。他不好忤逆圣意,又在朝堂上属于少数派,也就只能让高季左后来居上了。”
“乱天下者必荣禄也!”王知节重重地一拍桌子,半晌才恨恨地说道,“高季左能够主政江州,想必是老相国也从中出力不少吧哼,当年老相国在京执政的时候,也没少给他荣禄气受。现如今老相国垮台,荣禄已经大权在握,反倒要与他合流!他一个老奸臣,一生寸功未立,只会摇唇鼓舌,欺君误国。事到如今,他都已经告老辞官,避祸乡里,却还不肯安分守常,四处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我看,不把这些人在朝廷上的势力连根拔除,彻底打倒,大宋国就是永无宁日的了!”x
五姑娘默然无语了好一阵,才说道:“朝堂上面有小人作祟,孙大人倒是有心清君侧的。只是不知道你们这些在地方上为官的人对此态度如何,所以未敢轻举妄动。”
王知节慨然允诺道:“如若孙大人在京发动兵谏,我当在江州响应大人,震慑此间宵小之徒,不至于使江州发生动荡。”x
五姑娘笑道:“知节啊,你是太爷的骨肉。我呢,是太爷一手拉扯起来的,与你们也是亲如一家的。我在这里的事情也就不对你藏着掖着了那高季左也要跟我合作,要一起诛荣禄,清君侧呢。”
王知节听罢冷冷一笑,说道:“高季左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老相国的人,现在的所作所为自然是要为老相国东山再起而服务的让孙大人与荣禄两败俱伤,然后文官集团再从中渔利才是他们的真实目的!高季左此人是吕奉先的思想,魏文长的骨头,李林甫的皮肉。五姨,你们对他可不能不防啊。”
五姑娘忍不住横了他一眼,说道:“你说的这一些我又何尝不知呢可是,现在皇上意欲如此,咱们也就只好暂时相忍为国啦。”
王知节道:“皇上虽然意欲使高季左主持江州的局势,但却需要荣兴府在钱粮上的配合。五姨,高季左主持江州平叛军事主要的财政来源就靠您了。只要您能在江州援饷上面使出一些手段来,他高季左在财政上首先就捉襟见肘,没了钱什么事情也干不成。那时候,高季左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就不能再在江州生出什么事端来了。”
五姑娘不动声色地问他道:“知节的意思是”
王知节阴森森地说道:“五姨,你要是信得过知节的话,可把荣兴府往江州的援饷交给我进行打点分配,不必由高季左他们负责。如此一来,高季左在裁军和平叛两件差事上无法掣肘于我,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这江州的局势也就可以安定了。”
五姑娘沉吟道:“这个嘛倒也不难。只是你要提防高季左狗急跳墙啊。”
王知节不以为然道:“他还要狗急跳墙现在我手中有十万精兵猛将,他若是敢与我刀兵相见,那就无异于在自取灭亡!”
五姑娘说道:“高季左绝非等闲之辈,知节你万万不可大意轻敌啊。”说着,她长叹一声:“有你在江州办差,孙大人是百般放心的。知节你放心,荣兴府往江州的援饷自然要先尽你安排使用才是。到时候,江东真若有变,你手中有钱有粮才能稳定住这里的局面啊。我这两三天就要回金城去筹备援饷事宜,江州的事情就拜托你啦!”
“是!”王知节从座位上站起来,兴奋地说道,“知节一定为孙大人确保江州平安!”i